第14章 毒玉迷局，将计就计

信号弹的红光如血般划破夜空，宋知意借着爆炸的声响甩开追兵，却在假山转角处撞上一堵温热的人墙。沈治言的玄色衣摆扫过她鼻尖，手中长剑还在滴落暗卫的血 —— 他竟比信号弹更快冲破芙蕖宫的防御。

“抓住她！” 玉贵妃的尖叫从洞口传来，数十支火把将假山照得通明。沈治言二话不说将宋知意打横抱起，足尖一点便跃上宫墙。风声在耳畔呼啸，她埋首在他胸前，闻到龙涎香里混着的铁锈味：“你受伤了？”

“小伤。” 沈治言落地时膝盖微屈，将冲击尽数揽在自己身上。月光下，他肩头的锦袍被划开道口子，渗出血迹。宋知意心疼地去摸，却被他按住手腕：“先回东宫，毒玉的事稍后再说。”

寝殿内，太医正用金疮药为沈治言包扎。宋知意握着他未受伤的手，看着药粉渗入伤口时他眉峰微蹙的模样，鼻尖陡然发酸。“还疼吗？” 她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着他手背上的薄茧。沈治言反手握紧她，嘴角勾起安抚的笑：“这点痛，不及你被吓到时万分之一。”

待太医退下，宋知意才将暗室听到的阴谋和盘托出。沈治言盯着烛火中摇曳的药渣，指节叩响桌面：“毒玉…… 果然是玉贵妃的手笔。” 他突然起身，从暗格中取出个檀木匣，里面躺着块墨色玉佩，正是北疆进贡的历代珍品 “寒星璧”。

“这是三日前礼部送来的预览贡品。” 沈治言将玉佩放在灯下，墨色石纹中果然泛着几丝诡异的暗红，“玉贵妃定是趁预览时偷梁换柱，将真玉掉包成毒玉。” 宋知意凑近细看，发现玉佩边缘刻着半朵棠梨花 —— 与睿王素绢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记忆突然翻涌，宋知意想起临行前，在睿王府密室中，摇曳的烛火将睿王沈玉炎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神情严肃，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恨意。“越绾绾，你此去东宫，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暴露与我的关系。” 他语气凝重，手中紧紧攥着一块褪色的丝帕，那是他母妃留给他的唯一信物，“太子虽表面温和，可皇家之人，心思难测。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不仅你有性命之忧，还会打乱全盘计划。”

那时宋知意想要追问，却见睿王拿起案上的密信，上面记载着关于皇后的一些隐秘之事。“我母妃被打入冷宫，缠绵病榻，皆因皇后陷害。” 睿王声音发颤，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这些年，我暗中收集证据，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母妃洗刷冤屈。玉贵妃与皇后一党，此次毒玉之事，或许就是我复仇的契机 。你在东宫，若有机会，帮我留意皇后的动静。” 她当时虽不理解睿王的谨慎与仇恨，但此刻看着玉佩上的标记，终于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也深知他复仇的决心。

“睿王……” 宋知意刚开口，沈治言便摇头：“此事牵扯甚广。”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既然玉贵妃想让我碰毒玉，那我们便将计就计。”

次日清晨，沈治言故意在朝堂上提及北疆使团献宝一事，引得玉贵妃的党羽纷纷进言，力主由太子亲自接收贡品。退朝后，玉贵妃果然派人送来请柬，邀沈治言与宋知意在宣政殿共同验收贡品。

“她这是要亲眼看着你中毒。” 宋知意捏着请柬，指尖几乎要将烫金的 “宣政殿” 三字戳破。沈治言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枚寒星璧，墨玉在阳光下流转着幽光：“你忘了？我库房里还有块一模一样的备用玉。”

宣政殿内，香案上摆满了北疆奇珍。玉贵妃端坐主位，看着沈治言一步步走向放着毒玉的锦盒，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宋知意站在他身侧，手心早己被冷汗浸透。当沈治言的手即将触到锦盒时，她突然惊呼一声，装作被门槛绊倒，身体重重撞向香案。

“哗啦 ——” 装着毒玉的锦盒被撞翻在地，盒盖打开的瞬间，宋知意眼尖地看到玉贵妃猛地坐首身体。然而，掉出的并非墨色毒玉，而是块通体莹白的暖玉。沈治言趁机将真的寒星璧揣入袖中，扶起宋知意，皱眉道：“怎么如此不小心？”

玉贵妃看着地上的暖玉，脸色瞬间煞白。她身后的蒙面人突然暴起，袖中射出数枚毒针。千钧一发之际，沈治言将宋知意护在身后，长剑出鞘格挡，毒针尽数钉入殿柱，发出 “笃笃” 声响。

“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沈治言的声音冷如寒冰，殿外突然涌入大批侍卫。玉贵妃看着被团团围住的蒙面人，知道大势己去，却仍强撑着：“太子莫要血口喷人，不过是刺客罢了。”

宋知意整理着凌乱的衣袖，指尖触到袖中硬物 —— 那是她撞翻锦盒时，悄悄捡走的毒玉碎片。她抬眸看向沈治言，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笑意。这场毒玉迷局，终究是他们更胜一筹。但玉贵妃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告诉他们，这仅仅是开始，而睿王对皇后的仇恨，也将在未来的日子里，为这场宫廷权谋之争，添上更为复杂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