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妈的，这么难缠

“清砚，你修习半年也是该独自下山游历一番。”杨惜看着面前这个少女随后掏出只玉蝉叮嘱道，“山下凶险万分，人心诡谲，妖魔作乱。若遇极其凶险之境，此枚玉蝉或可作为破局之法。”

杨惜的叮嘱依旧在林清砚脑海之中盘旋。清泉村这一难关大大超出了林清砚的预料，她未曾想到村子里竟有如此怨气的怨灵并且这怨灵还会布下缚法阵。更何况一夜之间，数百生灵皆化为冤魂，更是增添了破局的难度。

若她一人在此，大可使用秘法，献祭自己的些许阳寿彻底冰封方圆数百里的任何非林清砚之物。可江瑜的存在让她不得不另寻他法。

那玉蝉与虫群相冲的一瞬间，爆发出极其精粹的木源灵气，不多时便将那老妪幻化的虫群彻底击垮。

老妪知自己绝非那玉蝉的对手，于是便将耗费自身大量精气，将那玉蝉短暂封印。玉蝉身上的通体翠绿己转为淡绿，那老妪的身影也变得虚幻起来。

林清砚趁机挥剑斩断缠绕江瑜的红线，剑刃却被一股无形之力震得嗡嗡作响。那墙后棺椁中涌出的黑雾瞬间吞没整个祠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玉蝉在空中疯狂发烫，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却在黑雾侵蚀下逐渐黯淡。

突然，黑雾中传来孩童嬉笑，数十个布偶从墙后涌来，肚脐上的铜钱闪着幽光。这些布偶行动诡异，手脚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黑豆眼睛死死盯着两人。老妪的虚影在黑雾中时隐时现，发出凄厉的笑声：“乖乖成为祭品吧，你们逃不掉的！”

林清砚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上，剑身顿时燃起幽蓝色的寒焰。而江瑜此时却只能被动的护住自己。

林清砚留了一道蓝色虚影护着江瑜，自己飞奔似箭。劈开逼近的布偶，但布偶破碎后，铜钱却飞向棺椁，让棺盖缝隙渗出的黑血愈发汹涌。

“这些铜钱在给棺椁里的东西充能！”江瑜提醒道。话音未落，棺椁轰然炸裂，无数锁链冲天而起，缠住两人的脚踝。

锁链表面布满倒刺，每挣扎一下就会深深嵌入皮肉。锁链尽头，一个浑身缠绕红绸、面容模糊的女童轮廓缓缓升起，是那给江瑜缠上红丝线的女童。她身上的红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诅咒符文。

女童骸骨一抬手便飞出数道铁链。锁链如活蛇般缠上两人脚踝，江瑜挥剑劈砍，却见剑锋触及锁链的瞬间迸发出腥臭的黑血。

那些锁链突然膨胀变形，化作无数惨白的手臂，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色泥土。她手上的红线猛地收紧，让她吃痛得差些让涟漪脱手。

供桌上炸裂的陶瓮碎片突然悬浮半空，拼凑成一座古老的祭坛。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一具身披黑袍的骸骨，骨架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银丝，每一根银丝都串着风干的婴儿手指。

黑袍下传来沙哑的低笑，骸骨空洞的眼眶中亮起两簇幽绿鬼火

老妪的虚影发出恐惧的尖啸，竟化作流光钻入骸骨的袖中。祠堂内所有布偶同时站起，肚脐上的铜钱飞速旋转，形成一道血色漩涡。

林清砚感觉体内真气被疯狂拉扯，抬头看见骸骨举起枯骨手指，祭坛上方裂开一道布满符文的黑洞，从中不断坠落沾着黏液的蝉蜕——正是用活人血肉喂养的噬魂蝉。

"这些畜生用整个村子做饵！"林清砚再次将灵气注入剑中释放霜篆。却见霜篆刚靠近黑洞就被吞噬殆尽。

那些银丝正顺着锁链朝她们爬来，每根银丝尖端都闪烁着令人麻痹的幽蓝电光。骸骨张开下颌脱臼的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献祭开始！"

林清砚的清玉刚劈开缠在脚踝的锁链，腐臭的黑血溅落之处，青砖竟长出细密的肉芽，如活物般蠕动着攀附她的靴筒。

黑袍骸骨发出指甲刮擦陶瓮的尖笑，袖中突然甩出七根锈迹斑斑的铁链，链头分别锁着七个孩童形状的铁笼——笼中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塞满了密密麻麻的铜钱与碎牙。

"这村子以前根本就有献祭孩童的恶习，数年来这些孩童怨气积少成多最终凝聚一体！"江瑜的目光扫过骸骨腰间悬挂的人皮灯笼，那上面歪歪扭扭绣着那些孩童的模样。

话音未落，祠堂西壁的符咒同时自燃，灰烬在空中聚成狰狞的鬼脸，每一张脸都在重复村民们曾经献祭的画面。

林清砚挥剑劈开扑来的诡异的孩童，却见剑锋触及孩童的瞬间，剑身泛起诡异的青黑色。

骸骨屈指一弹，祭坛上的镇魂钱阵倒转，地面浮现出巨大的血色罗盘，十二道指针分别指向林清砚和江瑜身上从村子里补给的水——水囊渗出的不是清水，而是粘稠的尸油。

突然，女童骸骨扯开黑袍，露出布满铜钱孔洞的胸膛。无数苍白手臂从孔洞中伸出，每只手都握着不同的凶器：绣着并蒂莲的女红剪刀，带着牙印的拨浪鼓，还有半截刻着生辰八字的银锁。

祠堂外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整座村庄正在沉入地底。

骸骨发出震天狂笑，那些被锁链锁住的铁笼纷纷炸裂，铜钱与碎牙如暴雨倾泻而下，每一枚钱币都映出林清砚和江瑜的面容，而那些碎牙，竟在落地后长成尖锐的骨刺，破土而出刺向两人咽喉。

江瑜就地翻滚躲开骨刺，后腰重重撞在坍塌的石柱上。她瞥见骸骨胸膛的铜钱孔洞里，苍白手臂正将碎牙拼成血色星图，每嵌入一枚，祭坛西周的枯树树就渗出浓稠黑血。

林清砚的月白裙裾己被染成血污色，朝着由黑血凝成的血人飞奔而去的洁净无垢的霜篆与她的血污衣物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

"轰隆！"血人爆开的瞬间，老树枝桠间垂落的红绸突然化作活蛇，鳞片上密密麻麻印着昨夜时村民的眼睛。江瑜挥唤出水幕阻隔缠来的"蛇群"，剑刃却被红绸表面的铜锈腐蚀出细密裂痕。

骸骨发出指甲刮擦石板的尖笑，巨人骸骨的巨掌轰然落下，地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涌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成百上千枚带着齿痕的铜钱。

江瑜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妈的，这么难缠。”看着铜钱缝隙里钻出的正拖着村民的绣花鞋蜈蚣，江瑜不由得骂道。

林清砚将剑柄楔入祭坛裂缝，用尽全力撬动，整块地面开始倾斜。黑红色液体顺着裂缝漫上来，接触到铜钱的瞬间，所有枯树同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巨大女童骸骨的眼眶里，幽绿鬼火突然变成了林清砚二人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