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造界塔：开天者之门

天渊之巅，造界塔前。

林星尘立于幽暗古台之上，眼前那位黑袍老者如鬼魅般立于星辉之中，身影随着塔门波动若隐若现。

苏婉儿静静站在他身侧，面色略显苍白，却始终没有移开眼神。她知道，这一刻之后，林星尘将踏入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只有传说中的“界主”才可触及的领域。

“选一界而造？”林星尘眉头轻皱，目光凝望那扇缓缓开启的造界塔门。

“是的。”黑袍老者缓步走近，身后光影波动，仿佛虚空都在对他低语，“能踏入此地者，皆为真界选定的造化者。天渊大试不过是序章，而造界塔，才是真正的开篇。”

“你将进入塔中最底层，面对自身命数残影。唯有战胜命痕、抵抗真界之压、凝聚‘界印’，方有资格问鼎更高阶——造界位。”

“命数残影？”

林星尘心头一动，隐隐觉得这个过程与之前的神魂蜕变并不相同。那是灵魂的升华，而此刻的试炼，似乎关乎命运本身的再塑。

“进塔者，每人皆见一界。”黑袍老者抬手指天，一枚晶体自他掌心浮现，散发着幽蓝光晕，“此界源自你内心执念所化，又受真界规则映照。你的过往、未来、恐惧、渴望，都将在其中具象化。”

“你必须选择舍弃——或记住。”

“若选择错了，你将失去那段命数，失去其中的人，甚至……失去你现在的全部。”

苏婉儿听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变，想开口劝阻，但林星尘却己踏前一步。

“我，接受试炼。”

老者微微一笑，抬手指向塔门：“入塔，见你之界。”

一阵星风骤起，塔门瞬间吞没他的身影，仿佛整个人被卷入了一片崭新的宇宙深处。

苏婉儿望着空无的塔门，缓缓握拳，低声自语：“你一定要回来……不管你见到了什么……”

……

造界塔·第一层界域——“命数界”。

一阵天旋地转后，林星尘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立于一座熟悉的小院中。

那是林府。

准确地说，是他六岁那年父母尚未双亡时的林府，花墙柳檐，院中桃树尚未结果，母亲正坐在屋前给他缝制衣衫。

他整个人愣住了。不是因为景象清晰如梦，而是这里的气息、温度、甚至母亲的香味，全都真实到让他怀疑是否穿越回过去。

“尘儿，快进屋来，别冻着。”

熟悉的声音轻轻响起，他听见母亲唤他，就像那年初冬的一次午后，没有预兆。

林星尘怔在原地，双脚像灌了铅。

他知道这是一场幻境，是命数界以他最深的情感构建的映象，可他也明白——一旦踏入，或许就再也无法回头。

但就在他犹豫之时，门内传来父亲沉稳的咳嗽，还有一道熟悉却年少的声音——“哥，快来，我找到玄蟒皮啦！”

是林子清。他那个早亡的弟弟。

他真的想走进去，哪怕只是看他们一眼，哪怕只是道一句别离。但——

“若踏入此门，选择‘回归’，你将失去所有修为，忘却今世，回归命数之源。”

空中响起一道宏大的声音，不带情感，不可抗拒。

林星尘握紧拳头，浑身颤抖。

“这是……命数的代价？”

“是的。”那声音回应道，“此为第一关：你要不要舍弃修仙的一切，只为重新拥有你最初的家？”

屋中，母亲走出门槛，目光柔和：“尘儿？你怎么还不进来？”

林星尘眼圈发红，眼前己模糊成泪水。他一步步走近，却在距离门槛三尺处，停了下来。

“娘……对不起。”他喃喃出声。

“我……不能回去。”

他猛地转身，闭眼低吼：“我己立誓，要走到命运的终点！哪怕千山万水，九死不悔！”

轰！

幻境破碎，如落叶随风，那熟悉的小院、亲人的笑脸、弟弟的呼唤，一一化作尘埃。

林星尘痛苦地跪在虚空中，牙关紧咬，任由泪水滑落。

“通过第一试。”空中的声音终于略带感叹，“执念不除，却能自弃，得半界印。”

下一刻，他被强行卷入第二层幻境。

……

造界塔·第二层界域——“选择界”。

这里，是他未来的一种可能性。

林星尘站在一座高耸入云的神殿之巅，无数修士在殿下山脚顶礼膜拜，他的气息强大到让空间震颤。

他是界主。

不仅仅是界主，更是统御整个灵州、真界边域、甚至部分外宇宙的星主尊。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女子——夜琉璃。

那曾与他并肩死战的冷艳女子，此刻正身穿星袍，容颜未改，气息超越一切生灵。她望着他，眼中有敬畏，有仰望，也有淡淡的距离。

“你所见，是真界命数为你准备的最终未来之一。”那声音再度响起，“若你愿意接受此未来，放弃所有感情、放弃执念、不再追寻你那虚幻的宿命，你可立即成神，造一界而主之。”

“你将拥有无上权柄、永恒生命，俯瞰亿万界域。”

林星尘沉默不语。

他环顾西周，望着浩瀚星云中那无尽浮岛、无数神殿，所有修士为他颂唱、献祭、布道。

他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空虚。

没有苏婉儿的影子，没有石大力的笑声，也没有夜琉璃那真正柔软的一面。她站在他身侧，却永远像神祇的守卫，不再是战友。

“这不是我想要的。”

他轻声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我若为王，也要万里山河有我情义。不为独尊，只为守护。”

他转身，背离殿宇。

那瞬间，神殿崩塌、星云倾斜，无数幻象消散成光。

“通过第二试，得全界印。”

虚空再次旋转，林星尘重回真实空间，站于造界塔第二层台阶之上，掌心浮现一枚璀璨印记，犹如小型星辰。

“你己具备‘造界者’资质。”那黑袍老者缓缓开口，声音第一次显得郑重。

“接下来，是造界塔第三试——以你为界，创世一方。”

“你将经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天辟地’——如若失败，魂灭道消。”

林星尘望着前方那缓缓浮现的混沌之门，深吸一口气。

“那就——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