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早朝重磅：黄河决堤了！

五更梆子刚敲过三遍，乾清宫的铜鹤香炉里飘出袅袅沉水香。林小凡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坐上龙椅，昨晚他又翻了半宿《明实录》，想从史书中找治河的法子——可翻到“黄河决堤”的条目时，页脚总沾着茶渍，根本看不清后面的记载。

“众卿平身。”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往日低了几分。

刘健第一个出列，玄色官服被晨露浸得发沉。他捧着本沾着泥浆的奏折，指尖都在发抖：“陛下……黄河决堤了！”

殿内瞬间死寂。林小凡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这是他穿越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危机。史书记载，正德年间黄河决堤多次，每次都引发饥荒、流民，甚至动摇国本。

“何时决的？在何处？”他强压着心慌追问。

刘健抹了把脸上的泪：“回陛下，前日夜间，山东曹县段堤坝溃决。洪水漫过农田，冲毁房屋，己淹死百姓三千余人！臣连夜快马加鞭赶回来，带了……”他从袖中抖出一方染血的帕子，“这是从灾区捡来的，帕子上的血还没干。”

林小凡接过帕子，指尖触到一片黏腻的湿冷。他想起现代新闻里的洪灾画面，那些被泥浆卷走的老人、哭着找爹娘的孩子，突然觉得喉头发哽。

“臣己调了山东布政司的粮库，”刘健声音发哑，“可粮仓也淹了半座，最多撑三日。再不想办法堵堤，山东、河南两省百万百姓……”他没说完，重重跪了下去，“臣请陛下即刻下旨，发全国之力治河！”

林小凡盯着刘健颤抖的脊背，突然想起昨夜在《天工开物》里看到的“分洪法”——用人工河道将洪水引向低洼地，减轻主堤压力。可问题是，大明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

“刘阁老稍安勿躁。”他突然开口，“朕有个想法。”

满朝目光唰地聚过来。李东阳捻着胡须，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王琼捏着算盘，嘴角扯出个冷笑；最前排的小太监们则偷偷攥紧了衣角。

“朕听说，北元的骑兵最会骑马射箭，”林小凡摸着下巴，“他们要是肯帮忙堵堤，说不定能事半功倍。”

“噗——”

不知哪个大臣没忍住，喷了口茶。王诤捂着嘴首咳嗽：“陛下，您这是说胡话呢？北元早散了，剩下的都是些草原部落，跟咱们有仇……”

“谁说有仇？”林小凡一拍龙案，“朕去年还赏了漠南蒙古各部二十车绸缎！再说了，堵堤要的是人手，又不是要他们投降。朕可以让锦衣卫去联络，许他们粮食、盐铁，换他们出人修堤！”

“陛下！”刘健猛地抬头，眼里全是血丝，“那都是些蛮夷！让他们碰黄河堤坝？万一他们偷工减料，或者故意破坏……”

“刘阁老多虑了。”林小凡打断他，“朕看过《蒙古秘史》，他们逐水草而居，最懂怎么利用河流。再说，朕给他们的好处够多，总比让他们去劫掠汉人强吧？”

李东阳突然开口：“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黄河决堤乃天灾，当以人力物力为本。若依赖外族，恐失民心。”

“民心？”林小凡冷笑，“现在山东的百姓还在水里泡着，他们的民心是‘尽快退水’，不是‘排斥外族’！你们这些人，平时只会背《西书》，到了紧要关头，倒比朕还迂腐！”

殿内吵成一片。张永在龙椅后急得首搓手，他知道皇帝是急红了眼，可这“请蒙古人帮忙”的主意，实在太冒险——万一那些部落拿了好处不办事，甚至趁机要挟，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刘健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叠奏折，“这是历朝治河的章程。汉朝用‘分流法’，唐朝用‘石堤法’，本朝永乐年间还修过‘减水坝’……哪次不是靠咱们自己的工匠、民夫？您要学那些蛮夷，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耻笑？”林小凡气得首拍桌子，“朕耻笑那些只知道背章程、不顾百姓死活的老东西！”他指着刘健，“你说本朝修过减水坝？那你告诉朕，山东曹县的减水坝在哪？朕派你去看看，是不是被泥沙淤死了！”

刘健被怼得说不出话，脸色涨得像猪肝。李东阳赶紧打圆场：“陛下息怒。刘阁老也是急民之所急，臣的意思是……不妨双管齐下。一边调民夫修堤，一边派人联络蒙古部落，看他们是否愿意协助。”

“好！”林小凡眼睛一亮，“就这么办！张永不许偷懒，立刻让锦衣卫去漠南，就说朕要请他们喝‘黄河水’——帮朕堵堤，每人赏两石小米！”

张永欲言又止：“陛下，可漠南部落离山东千里，就算他们肯来，也得半月才能到……”

“半月？”林小凡掰着手指头算，“山东现在每天淹死几百人，半月就是上万条命！朕等不了那么久！”他突然想起什么，从龙袍里摸出个小铜铃，“对了，朕还有个宝贝——这是前年从西洋商人那儿买的自鸣钟，能报时。你告诉蒙古人，只要他们肯来，朕送他们十座自鸣钟！”

满朝哗然。王琼嗤笑：“陛下，自鸣钟能当饭吃？那些草原汉子要的是牛羊、盐铁！”

“那就再加十车盐铁！”林小凡梗着脖子，“总比看着百姓喂鱼强！”

散朝时，夕阳把乾清宫的琉璃瓦染成了血红色。林小凡瘫在龙椅上，盯着案头的黄河地图——那是张永让人连夜画的，上面用红笔圈满了决堤点。

“陛下，”张永端着参汤进来，“锦衣卫的密报到了。漠南的察哈尔部回了信，说要先看‘见面礼’。”

“见面礼？”林小凡一拍桌子，“朕不是说了送自鸣钟吗？”

“他们说，”张永压低声音，“要见陛下的‘御笔信’。说是……要确认陛下是不是真心的。”

林小凡愣住了。他突然想起宁王朱宸濠的信——那家伙也是先装迷弟，再试探底细。难道这些草原部落也跟宁王学坏了？

“写！”他抓过狼毫笔，在信笺上龙飞凤舞，“朕乃大明天子，言出必行。若尔等肯助朕堵堤，除十座自鸣钟、十车盐铁外，再赐尔等……”他顿了顿，“再赐尔等一名汉人师傅，教尔等种水稻！”

张永憋着笑：“陛下，草原人要水稻做什么？”

“他们要是不肯来，朕就让他们看看——朕不仅能治河，还能让他们吃上白米饭！”林小凡把信笺扔给张永，“快送出去！要是他们敢耍花样，朕就让锦衣卫把他们的帐篷全烧了！”

张永领命退下，林小凡却望着窗外的晚霞发怔。他知道，黄河决堤只是个开始——灾情会蔓延，流民会增加，那些躲在暗处的大臣、藩王，都会趁机作乱。而他那个“请蒙古人帮忙”的主意，到底是救民于水火，还是引狼入室？

更让他不安的是，史书记载的正德九年黄河决堤，最终是靠“军民同心”才堵住的。可现在的他，既没有“军民”，也没有“同心”——有的只是一群只会背书的迂腐老臣，和一群虎视眈眈的草原部落。

“陛下，”张永又折回来，手里捧着个锦盒，“这是漠南部落送来的‘回礼’。”

林小凡打开盒子，里面是块油腻的羊肉干，还有张兽皮，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蒙古包。

他盯着那幅画，突然笑了。

“张永，”他把兽皮扔给张永，“把这玩意儿挂在豹房。朕倒要看看，这些草原汉子，到底会不会来帮朕堵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