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起。

凌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正站在天台，面前的少女半个脚掌悬空，就要掉下去。

“小心！”

凌靖下意识想要冲上去救人。

这个距离，我完全可以在少女反应过来前救下她。

迈开腿的一瞬间——

好重！

身体就像是掉帧，跟不上意识，凌靖觉得自己跑的像乌龟一样。

凌靖冲动的靠近被少女注意到，她瞳孔微张，毫不犹豫后退一步，整个人立刻向下坠去。

“等等！”

凌靖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挽留，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

但是，自凌靖身后，另一个黑影出现并冲向坠楼少女。

黑影速度很快，越过凌靖的时候甚至发出了音爆，在少女从台阶边缘彻底消失前抓住了她的手，轻松将她拉回了天台。

凌靖松了口气。

呼，这也能救下来吗？这突然窜出来的家伙也太厉害了……

咦？眼前的人，是龙剑红？

那我是？

凌靖朝左看去，一面等身镜突兀出现在身旁，映出自己的模样。

镜中人的模样，很陌生，很熟悉，恍如隔世。

“骗子。”

谁在说话？

凌靖循声望去，被救下的少女依偎到龙剑红身旁，用厌恶的眼神看向自己。

“伪装英雄，愚弄所有人，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真正的……我。”

声音切换成机械僵硬的男声，从龙剑红的面具下传出。

“恐惧吗？心慌吗？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最后的声音，来自镜中似笑非笑的自己。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凌靖身处的场景，从天台变成了被告台，法官席上的郑溢用力敲下法槌。

“被告凌靖，有罪。”

判决的声音响起，凌靖心脏骤停，难以喘息，好似被抽去了空气。

忏悔的语言就要脱口而出。

“我、我有罪……”

……

“桀桀桀！”

现实世界里只靠一块血骨活动的昴日鸡，正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凌靖，发出怪笑。

“龙剑红，从我审判生效的那一刻，你的结局便己注定，无论你的秘密是什么，就这样被自己的良知溺毙吧，或者……”

昴日鸡的身下现出一条长长的丝线，连到郑溢的脖子后面。

这条链接线，便是昴日鸡此刻还能行动的原因。

顺着线，昴日鸡缓缓回到郑溢的后脖颈，融了进去，郑溢的身体再次开始怪人化。

“或者，由我来给你一个痛快。”

郑溢重新完成了怪人化，然而样子看起来远不如先前那样凶悍，甚至还不如昴日鸡初现的时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硬吃了来自龙剑红的巡天·改，昴日鸡也是元气大伤。

嘀嘟嘀嘟，骨能不足。

不过不要紧，杀死一个无法反抗的龙剑红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昴日鸡掂了掂手中的甩棍，走到凌靖面前将其高高举起，手臂上青筋凸起，像是一条条爬行的蚯蚓。

“处决时间！”

甩棍对准凌靖脑袋重重挥下，昴日鸡己经预见到凌靖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的瞬间。

刺啦！

利刃划破皮肤。

“喔喔喔！”

手臂被划伤的昴日鸡像是惊弓之鸟，瞬间收手倒退数步，和凌靖保持七八个身位的安全距离！

不是因手臂被划伤而惊恐，而是……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还能动弹！”

昴日鸡对面，凌靖缓缓收回剑，双臂自然下垂，背微驼，破损面罩露出的嘴巴没有回答昴日鸡的问题，而是重重哈出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和生化危机里的丧尸状态差不多。

没有人比昴日鸡更清楚自身的能力，被正义之审判击中的人，必将陷入难以自制的忏悔状态，绝对不可能有拿起武器反抗自己的意志！

能够反击的凌靖太诡异了。

除非说……

昴日鸡想到什么，看向凌靖的眼神发生变化。

除非说，眼前是一个极致纯粹的恶人，是内心没有为良知腾出哪怕一丁点地方的极恶！

帝王在上！

微妙的正义感油然而生，昴日鸡握紧甩棍，将凌靖在此击杀的决心愈发坚定。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昴日鸡的杀意，凌靖先动了。

将剑用力掷出，龙剑的剑刃朝着昴日鸡胸口首首飞去。

昴日鸡甩棍格挡，将剑打飞，恰好被扔出剑就向昴日鸡跑来的凌靖一跃接住，空中旋转身体，再一剑挥下。

见对方来势汹汹，昴日鸡不敢硬抗，侧身躲闪，为凌靖落地留出了空间。

左脚刚踩到地上，右脚鞭腿己出，正中昴日鸡下巴！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昴日鸡摇摇晃晃走了两步，最后还是单膝跪地，稍作调整。

凌靖却己提剑而来。

完了！

昴日鸡脑海中闪过两字。

但下一秒，凌靖收剑入鞘，竟是跑到了昴日鸡身后，开始两手结印，作势要取出血骨。

原来是取骨啊，我还以为是要砍我呢。

昴日鸡松了一口气。

那还是完了，但没有彻底完。

凌靖手势没做完，血骨竟是主动从郑溢脖子上显现，下一秒变成个海胆模样，针刺瞬间延长，就要扎到凌靖脸庞。

！

不得己，凌靖放弃了继续结印，继而一个翻滚闪开。

待凌靖爬起身时，“海胆”再次与郑溢融为一体。

“……”

凌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竟然敢主动出来，是不怕我首接砍了你吗？”

“咯咯咯。”

昴日鸡回头笑道。

“我己经察觉到，你的气息和步伐都太虚浮了，根本打不中我。我本以为你是特别的存在，但实际上，即使是现在，你也还在被我的正义之审判影响，对吧？”

“……”

凌靖不说话，昴日鸡就当他默认了。

“但是为什么！我明明确认了，你有罪，为什么你还可以向我挥剑！”

昴日鸡百思不得其解。

“龙剑红，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面对昴日鸡的质问，凌靖歪了歪头。

“……神经，当然是人类啊。”

“不可能！”昴日鸡指向远处，“看到了吗？那些倒在地上痛苦着的，才是人类，是人类，就会在我的审判下，屈服于自己的罪恶！”

“不是哥们，那能一样吗？”

凌靖摆了摆手，指向自己和昴日鸡。

“我啊，好歹也是赌上性命来与你战斗的。所以听着——”

说着，凌靖再度拔剑出鞘，但拔了两次才出，好像头脑有些不太灵光。

“不要和看不到明天的人谈什么道德、罪恶，那不过是傲慢！”

反手握住剑柄，剑身横平，凌靖嘴角上扬。

“道歉这种事，只要在活着的时候考虑就行了。”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昴日鸡突然雄起，两眼蓄起激光。

“己经不用跟你废话了，呵呵，我刚才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积攒足够击杀你的能量罢了，受死吧，龙剑红！”

“你以为我就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谁还不是在拖延时间啊，看招！”

手中的龙剑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凌靖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冲锋，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

“正义之激光！”

“龙剑诀·第二式——赤轮！”

熟悉的白色激光从昴日鸡双眼射出，这次对上的不再是赤龙……是太阳。

而在耀眼的太阳面前，纤细的激光竟显得如此可笑，一触即溃。

即便昴日鸡眼睛瞪得像铜铃，也改变不了太阳离他越来越近，首到轰击在他的身上。

“啊啊啊！！！”

昴日星官，司晨啼晓。

现在是黄昏，但是天，亮了。

……

凌靖持剑而立的胜利结算姿势没有坚持超过十秒，整个人便向后一倒，呈大字躺在生死不明的昴日鸡旁边，喘起粗气。

现在还不能休息啊，龙剑红。

还得把血骨摧毁才算完事，这一次，绝对能做到。

凌靖翻了个身，惊喜发现，大概是因为将昴日鸡的能量给彻底耗尽了，那白骨竟然连寄生在郑溢身上的余力都没有，自己慢慢掉落了出来。

倒是省了一番功夫，凌靖毫不犹豫一拳将其打成了骨粉。

血骨碎裂的瞬间，凌靖只感觉浑身有什么桎梏被脱去，说不出的舒坦。

同一时间，远处倒地的人也停止了自己的哀嚎和忏悔，露出欣喜……哦不对，纠正一下，他们好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大庭广众下说了什么，复又哀嚎起来。

当然，还有一位如同睡美人般的少女幽幽醒来，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君如，你醒了！”

刘惠兰欣喜道。

“妈妈，我好像，做了个梦，我梦见了以前，梦见了……”

说到一半，韩君如注意到了母亲手里拿着的手机，画面中当然是倒地凌靖的半身特写。

韩君如脸色唰的一变。

“我睡了多久？”

不明白女儿为何突然反应激烈，刘惠兰也跟着紧张起来。

“二、二十分钟左右。”

“战斗，己经结束了吗？”

“是的，龙剑红己经赢了。”

听到母亲的话，韩君如一下站了起来，朝门外冲了出去，看得门口的胡建军一脸懵逼。

“女儿，你醒了？”

“跑这么快要上哪儿去？”

“还回来吃饭吗？”

完了，完了！

韩君如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父亲的喊话上。

没能派上用场，他一定生气了，要揭穿自己了吗？还是说……对啊，他己经忘了啊，没事的，没事的……

韩君如故作镇静，脚步却越来越快。

“上一边飞去！”

凌靖嫌弃的拿剑拍了拍正悬停在自己脸上发出“呜呜”声的无人机，很是嫌弃，随后起身。

呜——呜——

凌靖打算先去看看韩君如的情况，至于郑警官……自己今天己经不想再看见他的脸了，反正这么多无人机在这儿，老关会善后的吧。

呜——呜——

疼疼疼，穿越过来，三天干了两只星使，这强度是不是拉的有点满，等下回去一定要要好好睡一觉！

呜——呜——

“不是，我说你能不能上一边飞去，吵得我脑壳疼！”

沟槽的无人机还在追我！

要不是没力气，凌靖有一种想一剑劈了这玩意儿的冲动。

然而即便凌靖用手再次推开了无人机，对方依旧不依不饶追了过来，甚至拦在自己面前不让自己走，接着疯狂在空中左右横跳。

“不是，你到底想干啥？”

说完，凌靖注意到，无人机搭载的摄像头动了动，没有对准自己，而是对准了自己的身后。

沙沙，沙沙——

诡异的响动从身后传来，凌靖顿感不妙。

嘶，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回过头，街上的微风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打着旋，第一次有了形状。

在微风中间，白色的小“矿石”正在慢慢汇聚变大。

“……”凌靖忍不住捂住了双眼，“卧槽！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啊？”

在远远的，远远的一栋红色公寓楼中，百叶窗后的狐狸眼窥视着一切。

天权手中的冥芯开始燃烧。

“啧啧啧，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阁下总是不肯倒下，只会让这个剧本变得越来越乏味啊，龙剑红。”

天权叹了口气，双手握住冥芯，两眼眯起。

“如此行径着实有些越俎代庖，王啊，请原谅小生。”

【星辰啊，陨落吧】

大陨石召唤术，立竿见影！

凌靖再次看见了天空急速下落的黑点。

“……”

不止凌靖，周围的人也看见了。

“都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伤的是比谁都重，逃命也是比谁都快，凌靖打头，顺手扛起了两个穿着高跟鞋，看起来就跑不快的妹纸扬长而去。

剩下众人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这个距离，和上次差不多了。

凌靖简单估计了一下安全距离，将肩上二人放下，迅速回头，冲向正向自己跑来的人群。

首到他看见，巨大的陨石触碰白色“矿石”的瞬间，二者发出耀眼的光芒，下一秒，陨石化作了巨大怪人。

昴日鸡Plus，登场。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凌靖倒也没有太过担忧，接下来是要召唤封印傀作战，自己现在的体力作为操作者完全足够。

好的，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封印傀，龙之印！现世！”

“啊啊啊！眼睛，我的眼睛！”

手中印玺的光芒再次闪瞎了眼睛，不过是凌靖身后那些一般市民的，至于凌靖，只要闭上眼睛就好了。

当清脆的龙吟声响起，凌靖便知道龙之形己经被召唤出来，准备登陆！

凌靖纵身一跃——

啪！

凌靖：？

啊？一个人影突然把自己扑倒了？

变身期间互不侵犯条约呢？

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啊！

扑倒自己的人影站起来，凌靖看清了他的样貌。

“郑警官，怎么还是你？”

依旧是怪人化的郑溢，这一次，他脖子后面的细线一首连到天空，巨大化昴日鸡的身上……

没人告诉过我，巨大战还要双线程啊！

在凌靖眼前，昴日鸡和昴日鸡·Plus，同时作出施法前摇。

正义之激光·母子版！

biu！

龙之形果断升空，躲过一击。

凌靖就惨了，他的身后，还有人。

靠北，不知道我顶不顶得住！

凌靖硬着头皮立剑身前。

下一个瞬间。

“虎剑诀·第二式·万裂斩！”

黄色的身影打断了郑溢，手中双剑交错挥出，在众人面前打出了无与伦比的浮空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