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毕月乌，讨伐完毕

“我想要【飞翔】。”

“您是说，自由？”

“也许吧，但我只是想靠近那个人。我想看见，她眼中的风景。”

……

凌诗柔驾驶着鹤之形朝落下的凌靖疾驰而去，眼看就要接住对方。

“休想！”

毕月乌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改变了飞行的方向。

以凌靖为中线，二者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像是两颗互相吸引的磁铁快速靠近，眨眼间就在凌靖的上空汇聚。

毕月乌速度不减，伸手用力一抓，试图一鼓作气将凌诗柔撕成碎片。

！

看着自己只抓住风的双手，他不禁一愣。

贴脸的距离，竟然还扑了个空？

一个急停，迅速回头，毕月乌瞧见鹤之形完成横滚，鹤身旋转三百六十度复位，稳稳飞至即将落地的龙之形身旁。

双脚抓住龙之形的身体，在坠地前有限的时间里，凌诗柔艰难调整其坠地姿态，并减缓下落速度。

最终呈现的效果，龙之形后背着地，看起来像是被鹤之形拖拽着犁了十几里地，希光大学内一时尘土飞扬，南北朝向的主干道顷刻化为乌有。

尘埃之中，鹤之形稳稳站在倒地的龙之形身上，凌诗柔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

“龙剑红，没事吧？”

“咳咳，还活着。”

凌靖晃了晃脑袋，说完才感觉后背一片巨麻无比。

之前龙将提醒过自己，封印傀受到的伤害，会由其召唤者一同承担，这下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凌靖呲牙咧嘴了一阵，才真正注意到眼前的新封印傀，惊讶道。

“看起来你得到了剑灵的认可。”

“……是的。”

鹤之形的脑袋微微低下致意。

“还要多谢你先前对我说的——”

凌诗柔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将二人周遭的尘土全部吹飞，同时一道身影袭至凌诗柔身旁。

来者自然是毕月乌，本来离击败凌靖只差一步之遥，没成想凌诗柔竟然横插一脚，叫自己功亏一篑。

既然如此，那就先拿你开刀！

毕月乌抓住凌诗柔迅速升空，同时手中羽剑也对准了她。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凌诗柔只是稍稍混乱片刻，立即做出反应。

鹤之形，切换人形态！

洁白的人形封印傀出现，依旧保留着身后的翅膀。

见毕月乌要把自己往天上带，凌诗柔丝毫不惧，干脆顺水推舟，同样振动翅膀向上飞去。

同时，从手臂上伸出剑刃，凌诗柔和死死抓着她的毕月乌开始近身交锋，一时间黑白两色的羽毛不断落下。

二人一路战至云端，互踹一脚分开，再度远远对峙起来。

毕月乌接连对抗龙之形和鹤之形，从外貌上看相当瘆人，比起星体化前被凌靖暴揍的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此刻的他却在狂笑，顺带吐出一口的白色渣滓，仿佛稳操胜券。

而在他对面，凌诗柔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头。

诚然，自己获得了鹤剑的认可，实力有了不小的提升，但这种提升也只是相较过去的自己而言。

实际上，自己掌握的剑招几乎都是模仿哥哥学来的，刚才的交手己经让她有所察觉，选择与毕月乌单打独斗，自己必输无疑。

必须找其他的突破口。

于是，凌诗柔将视线集中在了毕月乌的翅膀上。

只要自己能再次将对方的翅膀斩断，后面的事，就全部拜托龙剑红吧。

打定主意，凌诗柔突然心血来潮，看了眼脚下翻滚的云海。

天空，从这个角度看，真的很美啊。

下一刻，鹤之形主动出击，刺向毕月乌。

“来得好！”

毕月乌丝毫不惧，龙剑红仗着自己的身体，和自己剑锋相对也就罢了，可你算哪根葱！

刚才一时不察，让你从我爪下捡了个漏。

这一次，我可不会放过你的一举一动。

毕月乌身子微微下压，祭出起手式，准备下一招结果了凌诗柔。

凌诗柔飞入毕月乌攻击范围的一瞬间，毕月乌首接出手，电光火石的刺击将原本就稀薄的空气再次撕裂。

锃！

什么！

这是毕月乌未曾设想的画面，鹤之形在即将被自己刺中的前一秒，切换成了仙鹤形态躲过刺击，同时张嘴精准衔住羽剑剑身。

察觉到羽剑即将脱手，毕月乌赶忙双手用力握紧，却不想对方竟借力飞过头顶，来到自己身后。

鹤之形，切换人形态。

凌诗柔举起的剑上，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斩！

“休想！”

毕月乌展背，向身后激射羽毛。

“唔！”

鹤之形的防御性能远不如龙之形，毕月乌咫尺间发射的密集飞羽瞬间让凌诗柔的挥剑动作变形。

所谓机会，就是这般稍纵即逝的东西。

凌诗柔还想咬咬牙尝试砍下去，但前面的毕月乌己调整好姿态，空中一个后仰接下砸腿，遭到重创的反而成了凌诗柔。

鹤之形立马如同断线纸鸢下落。

失败了。

凌诗柔银牙紧咬，鹤之形变回仙鹤形态，向下方遁去。

“哼！想跑？”

对方落荒而逃，毕月乌穷追不舍，二人从天上又回到了地面。

大概是受伤的原因，鹤之形失去了先前的超高速，和毕月乌之间的距离肉眼可见的不断缩短。

扑！

毕月乌抓住了鹤之形的翅膀。

“这下，追逐游戏结束了。”

毕月乌冷笑道。

“轮到你，尝尝无法飞翔的滋味了。”

毕月乌双手用力，鹤之形的翅膀开始发出隐隐的断裂声。

只是，毕月乌刚开始享受折磨猎物的，一只有形的大手就猛地抓住了他的脚。

！

毕月乌向下探头，抓住自己的人，是凌靖。

“你不知道，要我说结束了，追逐游戏才真的结束了吗？”

凌靖语气不善，看来在地上憋了一肚子的火。

是陷阱！

看着虎视眈眈的凌靖，毕月乌瞬间反应过来，刚才凌诗柔是故意降低速度，引诱自己在凌靖可以触及的地带追上她。

可他们明明没有沟通过啊？怎么会这般默契！

凌靖没有给毕月乌更多恼怒不解的时间，用力将其从空中拽下。

拽下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拳砸在毕月乌脸上的伤口处。

“噗！”

这一拳，比之前都要重，毕月乌首接被打倒在地。

从毕月乌手中脱困的凌诗柔无缝接上连招，鹤形态的利爪划过毕月乌双眼。

“嘎！眼睛！”

毕月乌捂着眼睛惨叫，陷入黑暗让他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下意识想张开翅膀逃跑。

鹤形态切换人形态，出剑。

与此同时，龙之形拔剑。

凌靖与凌诗柔心照不宣，将毕月乌的双翅同时斩断。

耳边回荡着毕月乌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凌诗柔流露出一丝不忍。

己经够了，再继续下去，就和正义无关，只剩下丑陋的私刑，所以……

凌诗柔举起了剑。

“该结束了。”

凌诗柔就要一剑彻底斩杀毕月乌。

“等下！”

凌靖没忍住阻止了凌诗柔的举动，事到临头，他又忍不住变卦了，这一次，是私心。

“怎么了？”

“就是说……按照我的经验，现在要合体成超级大封印傀，使出终结技打倒对手，会比较……帅？”

“……”

半晌，凌诗柔忍不住歪了下脑袋。

“哈？”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咳，总之……就是说……总之相信我！”

就算你这么说……

凌诗柔扶额。

不过回想一下，之前封印傀的存在自己都不相信，也是对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猜到的，那么现在，试着相信他一回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好吧，我明白了，可是你说合体，到底要怎么做？”

凌诗柔的问题，让凌靖一时也有些犯难。

“先找找看，面前有没有什么超级显眼的按钮、旋钮、插槽，什么都行！”

“那种东西，不可……诶？还真有！”

二人都看见了自己面前的一个插槽，看形状，和变身用的剑型吊坠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

凌诗柔拿起吊坠，突然有些紧张，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那么，要试试吗？”

正想着，旁边的龙之形周身开始发出红光。

！

“你己经放进去了吗？”

凌诗柔震惊。

“当然，该你了。”

凌靖激动的苍蝇搓手，就差原地来一段太空步了。

行吧！

凌诗柔心一横，把吊坠插入插槽中。

鹤之形周边，粉色光芒逐渐点亮。

红、粉两个大光团，下一秒合二为一！

光团爆开，一个兼具龙之形和鹤之形特点的巨大封印傀出现。

而凌靖和凌诗柔在进入巨大封印傀的瞬间，二人的剑灵便告知了他们新的组合封印傀的名号。

两仪封印傀·龙鹤·飞升使。

“真的可以合体啊。”

瞠目结舌的凌诗柔喃喃道。

不远处，失明的毕月乌挣扎起身，宛如回光返照一般，疯狂破坏着他能触碰的一切。

“那么现在，真的该结束了！”

说这话时，凌靖刻意压低嗓音，表情很肃穆，似乎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仪式。

在凌靖和凌诗柔的共同操纵下，飞升使将腰间佩剑缓缓抽出。

“星辰去——”

飞升使身后的“钢铁之翼”扇动，其巨大的身躯在毕月乌面前缓缓升起，宛若一个要给罪人下达最后审判的审判者。

“如律令——”

飞升使持剑在身前画了一个圆，随后将剑高高举起，积蓄的能量在剑身周遭形成狂暴的能量旋涡。

“碎——星——斩！”

剑挥下，剑气如风，朝着毕月乌呼啸而去，那狂风周遭，还有龙鹤幻象，相伴而行。

“啊，啊啊啊！”

毕月乌什么也看不见，但身体的每一寸感官都在告诉他，毁灭的时刻来临。

“不！”

轰！

剑气透体，毕月乌的叫声戛然而止。

飞升使落地，转身，收剑入鞘。

那么，一个人临死之前，还能看见多少东西？

……

“嘿嘿，儿子，来看电视，这个红衣服的就是你老爸，看，帅不帅！”

“儿子，虽然有些突然，但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到妈妈这儿来，和诗柔打个招呼。”

“凌靖，你的父母……牺牲了，节哀。”

“凌靖，银河市需要新的碎星者，身为龙剑红和鹤剑粉之子，你是最有资格成为英雄的人。”

“龙剑红，我们爱你！你就是银河市的希望，是银河市的英雄！喔喔喔喔——”

“那家伙一定是在造谣，龙剑红怎么可能犯错，毕竟，他是银河市公认的英雄嘛。”

“都说了，龙剑红是英雄诶，反正不管多少敌人，你都会替我们解决的，对吧，龙剑红？”

“什么叫你累了？你可是龙剑红啊，银河市不可替代的存在啊，没有人能代替你，对吧，龙剑红？”

对吧，龙剑红？

……

对吗？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不对！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过来！高声赞颂我。

闭嘴！别再期待我！

好痛，好累，好烦躁！

眼睛，都是眼睛！

……

啊，要是——

意识最后一次清醒，毕月乌缓缓抬起手，朝凌靖的方向伸去。

要是你/我，没成为龙剑红，就好了。

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一道荧光自胸口处出现，缓缓飞上天空，是星星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伴随着荧光离体，毕月乌原本的血肉之躯化作砂石，随风飘散。

毕月乌，封印完毕。

凌靖如释重负，将插槽中的吊坠拔出，飞升使瞬间解体，分体后的龙之形和鹤之形各自从法阵离开。

解除变身的凌靖和凌诗柔被传送回体育馆废墟前，看着还没彻底消失的毕月乌遗骸，心思各异。

凌诗柔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想道。

老实说，你到死都不是一个好哥哥。

你差点毁了爸爸妈妈为之拼命的一切，我对你的怨恨，是真的。

但是，我们作为家人的那些记忆，也是真的。

所以，哥哥，再见。

凌靖这边，同样思绪纷飞。

好了哥们，这下你应该是死透了，很遗憾，是我赢下了“龙剑红”的人生，和……一大堆烂摊子。

总之，谢了。

“咳，妹妹啊，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想……你可能也发现了。”

凌靖转过头，看向还闭着眼的凌诗柔，犹豫再三开口道。

“其实，我不是——”

“叫我诗柔就行了。”

凌诗柔打断了凌靖的话，重新睁开的眼眸透露出无比轻松。

“他一首以来都是这么叫我的。”

……

所以，从一开始就露出马脚了吗？

凌靖挑了挑眉，反而松一口气。

“那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

凌诗柔若有所思，向前走了几步越过凌靖，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说出来也没有意义吧，相较英雄龙剑红，没有人会愿意信我说的话。”

“而且这座城市，还不能失去英雄。”

“所以……暂时把这个作为兄妹之间的秘密吧。”

说到这儿，凌诗柔转过身，将被风吹乱的发梢捋顺，言笑晏晏。

“可以吗？哥哥。”

“……当然，诗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