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确凿

袋子里，是一个深棕色的小玻璃瓶。瓶子不大，瓶盖是金属的，瓶身标签己经被撕掉了一半，但剩下的那一半上，印刷体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辨：

【……酰胆碱注射液】

【规格：……0mg/2ml】

【生产批号：……】

而最致命的是，在瓶身标签被撕掉后露出的玻璃空白处，贴着一张小小的、打印出来的不干胶标签。标签上，清晰地打印着一个名字和一个地址：

柳思思

枫林路7号，蓝调咖啡屋

苏晴的目光终于抬起，平静地落在陈志远那张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上。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精准地刺破了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先生，你妻子李婉女士，昨晚在我们申请搜查令之前，主动清理了你家车库角落的一个旧工具箱。这个瓶子，连同几片同样材质的特种无尘布碎片，”她指了指物证袋里瓶子旁边几片不起眼的透明碎屑，“就藏在工具箱夹层里。”

她顿了顿，看着陈志远额头上大颗大颗渗出的冷汗，看着他撑在桌面上、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的手指，继续用她那毫无波澜的语调，投下了最后一颗炸弹：

“柳思思，枫林路蓝调咖啡屋的老板娘。根据我们调查，她同时也是你名下另一张不常用银行卡的持有人。过去六个月，那张卡每月固定收到一笔来自你个人账户的、数额不小的转账。需要我提醒你，就在林国栋遇害前三天，你刚刚往那张卡里转了二十万吗？”

哐当！

陈志远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抽空了全身的骨骼一般，双腿像失去支撑的面条一样突然变得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重重地砸在椅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连带着椅背也被撞得摇晃起来。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原本还在微微颤抖的嘴唇此刻也完全失去了控制，哆嗦得厉害，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的双眼首勾勾地盯着前方，透过那副金丝眼镜，可以看到他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放大，里面只剩下了无尽的惊恐和彻底崩塌的绝望。

汗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从他的额头、脸颊和脖颈处涌出，顺着他的皮肤滑落，浸湿了他那件昂贵的西装领口。那一小片被汗水洇湿的地方，颜色变得更深，形成了一个明显的痕迹，仿佛是他内心恐惧的外在表现。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两名身材高大的刑警如同铁塔般迅速进入，一左一右站定在陈志远身后。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冰冷的金属手铐在日光灯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陈志远瘫在椅子上，像一滩彻底融化的蜡。刚才那副儒雅商人的面具早己粉碎殆尽，只剩下灰败的死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当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他手腕时，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让他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了，他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有再看陈志远。目光转向苏晴。她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装着致命药瓶和无尘布碎片的物证袋递给旁边的技术员，侧脸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沉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后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