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月光的毒饵与偷窃的印章

离婚协议上“龙影”的签名灼烧着苏晚的指尖。

她疯狂拨打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忙音。

顾言澈的声音带着蛊惑：“晚晚，那废物肯定傍上了富婆才敢这么狂！”

“他偷了顾家的核心商业机密，就藏在书房！”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那里躺着一枚小小的U盘。

“拿到它，我们就能捏死他，让他像狗一样爬回来求你！”

黑暗中，她摸向陆沉渊书房紧锁的抽屉。

钥匙转动的声音轻微刺耳。

抽屉深处，一枚古朴的青铜盘龙印章静静躺在丝绒上。

印章底部，是铁画银钩的两个古篆——

影门。

电话忙音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扎进苏晚的耳膜。

她不死心，又一次按下重拨键。

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串冰冷、机械、毫无感情的回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苏晚猛地将手机掼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手机弹跳了一下，屏幕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她剧烈地喘息，胸口起伏，瞪着地上那个死物，仿佛那是陆沉渊冷漠的脸。

离婚协议还紧紧攥在她另一只手里，纸张边缘被捏得皱缩发烫。

“龙影”！

这两个字像烙铁，烫着她的眼，她的心。

那个窝囊废！那个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身！他怎么敢？！

他怎么配签下这样…这样气势逼人的名字？！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愚弄的羞愤，几乎要将她撕裂。

就在她濒临崩溃边缘时，被她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在裂痕中顽强地亮了起来。

嗡…嗡…

震动声在地毯上显得沉闷。

来电显示：言澈。

苏晚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划过碎裂的屏幕。

“言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哑而尖锐，“陆沉渊他疯了！他跟我提离婚！他还签了个见鬼的‘龙影’！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顾言澈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安抚。

“晚晚？别急，慢慢说。”

“到底怎么回事？‘龙影’？这名字听起来有点…”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有点装腔作势？不像他那个人啊。”

“他就是疯了！”苏晚语无伦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今天像变了个人！看我的眼神…冷的像冰！他就这么走了！签了这个鬼名字！”

“他凭什么这么对我？顾家养了他三年！他吃我们的，用我们的！他算什么东西提离婚？！”

顾言澈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安抚力量。

“晚晚，冷静点。”

“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一个靠顾家施舍活着的废物，突然敢这么硬气地提离婚，还弄个花里胡哨的假名…”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什么暖意。

“晚晚，你不觉得这太反常了吗？”

苏晚的哭骂声卡在喉咙里。

“反常？”

“对，”顾言澈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引导，“非常反常。”

“一个懦弱无能、靠着顾家才能立足的人，突然敢撕破脸，唯一的解释…”

他刻意停顿，营造悬念。

“是什么？”苏晚急切地问。

“他找到了更大的靠山。”

顾言澈的声音斩钉截铁。

“或者说，他傍上了更有钱、更有势的女人！”

“只有被富婆包养，有了新的底气，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甩开你，甩开顾家！”

“什么龙影蛇影，不过是他攀上高枝后，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把戏罢了！”

“富婆？”苏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背叛的怒火和难以置信，“就他？！”

“就他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晚晚，”顾言澈的语气带着一丝怜悯和洞察，“人不可貌相。”

“或者，是他伪装得太好？”

“别忘了，他能在顾家装三年窝囊废，这份隐忍就够可怕。”

“他背后那个女人，能量恐怕不小。”

苏晚的呼吸变得粗重，怒火在顾言澈的引导下熊熊燃烧。

“贱人！都是贱人！”

“难怪…难怪他今天敢那样看我…敢签那个鬼名字…”

她想起陆沉渊临走时那漠然到极点的眼神，心脏像被毒蛇噬咬。

“晚晚，”顾言澈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而低沉，带着一种揭露惊天秘密的郑重。

“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怕你承受不了。”

“但现在看来，必须告诉你了。”

“什么？”苏晚的心猛地提起。

“陆沉渊，他不仅仅是个吃软饭的废物。”

顾言澈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如同重锤敲击。

“他…还是个贼！”

“贼？！”

“对！一个处心积虑、卑鄙无耻的商业间谍！”

顾言澈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痛心”。

“我这次回来，除了看你，更重要的是处理家族一件极其机密的事情！”

“我们顾氏集团投入巨资研发的核心新能源项目，‘星耀计划’的绝密资料…”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压抑巨大的怒火。

“被人窃取了！”

“什么？！”苏晚如遭雷击。

“而窃贼，”顾言澈的声音冷得像冰，“就是陆沉渊！”

“不可能！”苏晚下意识尖叫反驳，“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顾言澈厉声打断她，“晚晚！你被他那副窝囊相骗了三年还不够吗？！”

“他处心积虑接近你，入赘顾家，就是为了这个！”

“他潜伏在顾家，就是为了窃取核心机密！”

“那份资料，价值连城！是顾家的命脉！”

“他拿着这份资料，作为投靠新主子的投名状！所以他才敢这么嚣张地提离婚！”

苏晚彻底懵了，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脑子一片混乱。

愤怒、被愚弄的羞耻、对顾家的愧疚、还有一丝对陆沉渊“真面目”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言澈…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茫然和颤抖，“我一点都不知道…”

“这不怪你，晚晚，”顾言澈立刻放柔语气，“你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才被他钻了空子。”

“现在，挽救顾家，弥补过失的机会，就在你手上！”

“什么机会？”苏晚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那份被窃取的核心资料，”顾言澈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陆沉渊那个蠢货，他并没有全部带走！”

“他为了在新主子面前证明价值，只带走了最关键的一部分数据母盘。”

“而另一部分，更核心的算法密钥和原始架构图纸…”

他故意停顿，加重语气。

“还留在他书房里！”

“就在他书桌最下面那个带锁的抽屉里！用一个黑色的加密U盘装着！”

“书房？”苏晚喃喃道，“那个…他从不让我进的书房？”

“对！”顾言澈肯定道，“那就是他藏匿赃物的地方！”

“晚晚！你是顾家的女儿！你有责任挽回损失！”

“只要拿到那个U盘，我们就能掌握他盗窃的关键证据！”

“有了证据，他背后那个富婆也保不住他！”

“他会被彻底打回原形！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跪着爬回来求你！”

“到时候，你想怎么羞辱他，怎么报复他，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让他也尝尝被踩在脚底的滋味！”

“让他知道，背叛顾家，背叛你苏晚，是什么下场！”

顾言澈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精准地击中了苏晚此刻最脆弱、最渴望报复的心理。

想象着陆沉渊跪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想象着他那冷漠的脸被恐惧取代…一股扭曲的快意瞬间压倒了混乱和恐惧。

“我…我要怎么做？”苏晚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即将付诸行动的紧张而微微发颤。

“钥匙！”顾言澈立刻道，“书房抽屉的钥匙！他平时藏在哪儿？你一定知道！”

钥匙…

苏晚的脑子飞快转动。

陆沉渊那个破箱子！那个他临走时带走的、其貌不扬的黑色行李箱！

她猛地想起，就在今天下午，就在这个客厅！

陆沉渊打开那个箱子拿离婚协议时…箱子里层…好像挂着一小串钥匙！

当时她只顾着震惊“龙影”的签名，根本没细看！

“钥匙…好像在他那个黑箱子里！他带走了！”苏晚急道。

“带走了？”顾言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立刻有了新的指令，“没关系！晚晚，你听我说！”

“我认识一些…特殊渠道的朋友，他们能提供一种非常精密的万能解码器，专门对付这种抽屉锁。”

“我马上让人给你送过去！十分钟就到！”

“拿到解码器，打开那个抽屉！取出U盘！”

“记住！是黑色的！金属外壳！上面没有任何标识！”

“拿到它！我们就赢了！”

顾言澈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鼓动。

“好！好！”苏晚连声应道，被复仇的火焰烧得浑身滚烫，“我等你的人！言澈，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傻晚晚，”顾言澈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之间，还用说谢？”

“快去准备吧。拿到U盘，第一时间通知我。”

电话挂断。

苏晚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空旷死寂的客厅里。

窗外的雨声似乎都远去了。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咚咚咚地敲击着肋骨。

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血痕隐隐作痛，却带来一种病态的清醒和兴奋。

富婆？间谍？叛徒？

陆沉渊…原来你藏得这么深！

好！好得很！

等我拿到证据…我要你生不如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目光死死盯着大门方向。

终于！

“叮咚——”

门铃声刺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苏晚像离弦之箭般冲到门后，猛地拉开厚重的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快递制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他沉默地递过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硬质黑色塑料盒。

苏晚一把夺过盒子。

那人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迅速消失在别墅区昏暗的雨幕中。

苏晚“砰”地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急促地喘息着。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色盒子。

盒子很轻。

她颤抖着手指，抠开盒盖。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银灰色的、火柴盒大小的金属方块。

方块表面光滑，只有一个极其微小的USB接口，和两个几乎看不见的指示灯。

这就是…万能解码器？

苏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不再犹豫，捏紧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像握着复仇的权杖，转身，目标明确地冲向二楼。

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属于陆沉渊的房门。

三年婚姻，她踏入这间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一次，都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不耐烦的情绪，催促他去做些琐事。

此刻，站在门外，一种混合着紧张、愤怒和窥探秘密的兴奋感让她手心冒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转动门把手。

咔哒。

门开了。

一股冷冽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和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书房内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紧闭。

巨大的书桌如同沉默的巨兽，盘踞在房间中央。

苏晚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书桌右下角那个不起眼的、深棕色的实木抽屉。

抽屉上，挂着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铜小锁。

就是它！

苏晚快步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她掏出那个银灰色的解码器。

按照顾言澈在电话里最后快速交代的方法，她将解码器USB接口那一端，对准了黄铜小锁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只有米粒大小的感应凹槽。

严丝合缝。

嗡——

解码器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蜂鸣。

紧接着，上面的一个微型指示灯亮起幽绿色的光，开始有规律地快速闪烁。

苏晚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锁。

时间仿佛凝固。

指示灯持续闪烁着。

十几秒后。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寂静书房里却清晰无比的弹响！

黄铜小锁的锁舌，应声弹开！

成了！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狂喜瞬间攫住了她！

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抓住冰冷的铜锁，用力一拉！

锁开了！

她颤抖着手，拉开抽屉！

抽屉里很空。

只有几支普通的笔，一个旧笔记本。

在抽屉的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没有预想中的黑色U盘。

只有一枚…静静躺在深蓝色丝绒布上的…

印章。

一枚古朴的青铜印章。

印章不大，约莫两指宽，造型却异常独特。

盘龙钮。

一条张牙舞爪、形态狰狞的青铜盘龙，盘旋在印章顶端，龙目圆睁，仿佛要破印而出，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洪荒凶戾之气！

苏晚的目光，被那盘龙凶悍的气势慑得微微一滞。

随即，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印章的底部。

底部平整光滑，显然刚刚使用过不久，还残留着一点极淡的、尚未干透的朱砂印泥痕迹。

那印泥的痕迹，清晰地拓印出两个古老的篆体文字。

铁画银钩，力透千钧！

每一个笔画都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斩金截铁的锋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威严。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她死死盯着那方印痕。

她认出了其中一个字。

一个常在古装剧、博物馆里出现的，象征着某种古老传承和极致力量的字——

门。

而另一个字，在朱砂的映衬下，如同燃烧的烙印，狠狠烫进她的眼底：

影。

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