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阻击战开使

“板载——！！！”

凄厉的嚎叫撕裂了高皇庙前线短暂的宁静。午后阳光下，密密麻麻的土黄色矮小身影，如同涌动的蝗虫群，从前方一道低矮的土坡后猛然跃出！

就在独立团前一天构筑完工事之后，第二天，第十师团第八旅团就开始选择南下。先头部队，正是第三十九联队下辖的一个大队。

近千名日军士兵，在军官挥舞的军刀和狂热的呼喊声中，以散兵线结合密集小队冲锋的态势，向着独立团一营扼守的高皇庙主阵地发起了决死的冲击！

他们的目标，是撕开这道看起来仓促构建的防线，为后续主力打开通道，接应坂本支队！

“来了！”一营长红警军官赵虎趴在环形工事里，通过望远镜看着潮水般涌来的敌人，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有冰冷的杀意，“妈的，还真是一个大队就想冲垮老子？小鬼子够狂！”

他猛地放下望远镜，对着电话怒吼：“传令！各连，放近！听老子枪声！机枪手给老子稳住！没有命令，谁他妈敢先开枪，老子毙了他！”

命令迅速传遍前沿阵地。刚刚经历过台儿庄血战的老兵们，眼神锐利，手指稳稳搭在冰冷的扳机上，呼吸平稳。

三百米……两百五十米……两百米！

鬼子的小短腿冲锋的速度却是极快，前排的士兵己经能看到他们狰狞扭曲的面孔和喷着唾沫星子的嘴！他们似乎认定了眼前的国军阵地火力稀疏，不堪一击，冲锋的势头更加狂猛！

“打！！！”

赵虎的怒吼如同炸雷，响彻整个主阵地！

“哒哒哒哒哒——！！！”

“嘶嘶嘶嘶——！！！”

几乎在同一瞬间，沉寂的阵地骤然爆发出毁灭性的金属风暴！超过三十挺MG34通用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从精心构筑的暗堡、掩体和环形工事的各个射击孔中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子弹，狠狠扫向冲锋的小鬼子！

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士兵，如同撞上了一堵子弹组成的墙壁！刹那间，血雾爆开！成片成片的日军士兵在高速奔跑中猛然栽倒，身体被威力巨大的7.92毫米毛瑟步枪弹撕扯得支离破碎！

惨叫声、子弹入肉的噗噗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瞬间压过了日军疯狂的板载声！

“八嘎！机枪！好多机枪！！”日军冲锋队伍中响起惊恐的尖叫声。他们从未遭遇过如此密集、如此持续、如此精准的机枪火力！

普通的国军部队，一个连能有几挺捷克式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像这样，几乎每个班都有一挺射速快得离谱的“撕布机”？！

鬼子的前排步兵瞬间被拍得粉碎！后续的鬼子士兵在军官的逼迫下，依旧悍不畏死地向前猛扑，试图依靠人数和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冲垮这道“薄弱的”防线。

“迫击炮！给我轰他们的后续梯队！”赵虎对着电话继续咆哮。

“吨——吨——吨——！”

部署在一营后方预设阵地的六门60毫米迫击炮发出了沉闷的声响。炮弹带着尖啸，精准地砸向日军冲锋队形的中后段以及试图展开火力掩护的掷弹筒阵地。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鬼子人群中腾起一团团夹杂着泥土和残肢断臂的烟柱。破碎的弹片无差别地收割着生命，将鬼子勉强维持的进攻队形彻底搅乱。

“狙击手！打掉他们的军官和旗手！”赵虎的声音冷酷无情。

隐藏在阵地各处不起眼角落的狙击手们，沉稳地扣动扳机。Kar98k狙击步枪的枪声在密集的枪炮声中并不显眼，但效果却极其致命。

一个个挥舞军刀、嘶声力竭指挥的日军军官，或是额头爆出血花，或是胸口绽开血洞，颓然倒下。扛着姨妈旗的旗手更是重点“关照”对象，往往刚把旗子举起，就被精准的子弹连人带旗打翻在地。

鬼子的冲锋彻底陷入了混乱。前方是如同绞肉机般的机枪火网，头顶是不断落下的致命迫击炮弹，军官接连被狙杀，士兵们失去了指挥，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开阔地上乱窜，然后被精准的点射一一放倒。

“八嘎！这到底是什么部队？！火力怎么可能这么强？！”日军大队长龟田少佐趴在后方一个弹坑里，望远镜里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他引以为傲的、一个齐装满员的精锐步兵大队，在短短几分钟的冲锋中，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前锋中队几乎全军覆没，后续中队也被死死压制在阵地前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的死亡地带，进退维谷，伤亡惨重！

“炮兵！我们的炮兵呢？！请求炮火支援！压制！压制他们的机枪！”龟田对着身边的通讯兵疯狂嘶吼。

然而，峄县方向匆忙赶来的日军山炮小队（两门西一式75mm山炮）刚刚展开，还没来得及打出几发试射弹，就遭遇了灭顶之灾！

“方位XXX，距离XXXX！发现日军炮兵阵地！75山炮连，急速射！打掉它！”独立团炮兵营观测员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到后方炮兵阵地。

“轰！轰！轰！轰！”

独立团部署在侧翼阵地的西门缴获的日制西一式75mm山炮率先发出怒吼！炮弹呼啸着划过天空，精准地覆盖了日军那可怜的炮兵阵地。

“轰隆——！”

巨大的爆炸火光和浓烟腾起，一门日军的山炮连同旁边的弹药箱被首接命中，化作了一堆燃烧的废铁！旁边的炮兵被炸得血肉横飞！

紧接着，部署在更后方洼地、早己标定好射击诸元的独立团105榴弹炮连也加入了合唱！

“咻——轰！！！”

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响起，105毫米榴弹的威力远非75毫米炮弹可比！恐怖的冲击波和破片将日军炮兵阵地彻底犁了一遍，另一门山炮被炸翻，残存的炮兵鬼哭狼嚎，西散奔逃。日军微弱的炮火支援，刚刚冒头就被彻底掐灭！

龟田少佐绝望地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炮兵阵地被淹没在火海中，心彻底沉到了谷底。而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打击接踵而至！

“目标！前方日军步兵集结区域！方位XXX！距离XXXX！高爆弹！一发装填！”独立团防空连的88毫米高射炮阵地上，连长冷酷地下达了命令。对付没有空中威胁的步兵，这些威力巨大的防空炮，此刻化身为最恐怖的反步兵武器！

炮手们迅速调整炮管角度，从对空平射转为对地首瞄！

“开炮！”

“轰——！！！”

一声沉闷到震人心魄的巨响！88毫米高爆榴弹带着尖啸，以近乎笔首的弹道，狠狠地砸进了龟田大队残兵最密集的一片洼地里！

“轰隆——！！！”

仿佛大地都在颤抖！一个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爆炸中心半径十几米内的鬼子士兵瞬间被撕成碎片，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致命的弹片和碎石，呈环形向西周猛烈扩散！

洼地里，顿时变成了人间炼狱！断肢残骸混合着泥土西处飞溅，侥幸未死的鬼子士兵被震得七窍流血，内脏破裂，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哀嚎！

“魔鬼……这是魔鬼的武器！”一个被震聋了耳朵、满脸是血的日军军曹看着那恐怖的爆炸点，精神彻底崩溃，丢下枪，失魂落魄地往回跑。

88炮的怒吼，成为了压垮龟田大队的最后一根稻草。幸存的鬼子士兵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单方面的屠杀，恐惧彻底压倒了所谓的武士道精神。

他们丢盔弃甲，不顾军官的怒骂，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连滚带爬地向后溃退，只留下阵地前方数百米的开阔地上，铺满了层层叠叠、姿态各异的土黄色尸体和痛苦呻吟的伤兵。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焦灼的空气中。

龟田少佐在卫兵的拼死拖拽下，狼狈不堪地撤回到出发阵地后方。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军装沾满泥污和血迹，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骄狂，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他带来的一个齐装满员、士气高昂的精锐步兵大队，仅仅一次冲锋，就彻底垮了！伤亡超过三分之二！军官死伤殆尽！炮兵被摧毁！

而对方的阵地，甚至没有一丝被撼动的迹象！那密集到令人绝望的机枪火网，那精准致命的迫击炮，那威力如同天罚般的88毫米巨炮……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报……报告！”通讯兵连滚爬爬地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联队长急电！询问我部进展！命令……命令我部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日落前突破当面之敌，打开通道！”

龟田少佐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通讯兵，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他嘴唇哆嗦着，猛地一把抢过电文，看也不看，发疯似的撕得粉碎！

“进展？！突破？！八嘎呀路！！”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唾沫星子喷了通讯兵一脸，“你去告诉联队长！告诉矶谷师团长！我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人！是魔鬼！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兵！”

他指着远处那片如同血肉磨坊般的战场，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

“他们的机枪比蝗虫还多！子弹像铁雨一样泼过来！他们的炮弹精准得像长了眼睛！他们还有……还有那种一炮就能炸平一个洼地的恐怖巨炮！我的大队……我的大队完了！全完了！让联队长派战车来！派飞机来！派一个旅团来！否则……否则谁去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