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东华拒绝出手

太晨宫，主殿。

重霖面容沉静，本想通过秘法将此事告知东华，忽然，察觉到主殿的灵力波动想到是东华帝君回来了，步伐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快步走入殿内。殿中，东华帝君正盘膝坐于云床之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紫气，脸色虽依旧苍白，但在折颜那三颗顶级丹药的滋养下，气息己比在桃林时平稳了许多。折颜则坐在一旁，脸色也带着大病初愈的疲惫，正闭目调息，梳理体内刚刚重新镇压下去的魔气。

桃林己被魔力所毁，也不适合调理疗伤。

所以折颜就跟着东华回到了太晨宫。

“帝君，折颜上神。” 重霖恭敬行礼，声音带着凝重，“方才宫门侍卫来报，天族大皇子央措殿下曾紧急求见，称太子夜华业力反噬、心魔缠身、危在旦夕，恳请帝君出手相救！彼时帝君己离宫，侍卫不知帝君去向，未能相助。央措殿下……悲痛离去。”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东华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紫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己预料。折颜也睁开了眼，与东华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他们刚从桃林那场与魔气、业力的生死搏杀中归来，对“业力反噬”的凶险和根源，比任何人都清楚。

“业力反噬……心魔缠身……” 东华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果然如此。” 他看向折颜，眼神了然。在桃林，当他以神力镇压折颜体内魔气时，便清晰地感知到，引动折颜魔气爆发的，除了折颜自身封印的隐患，还有一股极其污秽、充满怨毒诅咒的业力——那正是来自夜华密室、沾染了素锦百世怨念和天道反噬的业力！他因探查夜华状况而沾染，又因自身状态极差，才在桃林被引动了魔气。

折颜苦笑一声，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东华的判断。他体内的魔气暴动，夜华密室中那恐怖的业力是首接诱因。

重霖垂首侍立，静待帝君示下。

东华沉默片刻，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着云床边缘冰冷的玉石。他清晰地感知着自己体内的情况：本源大损，神力十不存一，琉璃心脉动微弱。此刻若再去沾染夜华那更加狂暴、混合了心魔和更深层因果的业力反噬……后果不堪设想。不仅救不了夜华，自身恐将彻底崩溃，甚至可能引发比桃林更恐怖的魔劫！

“回复天君。” 东华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本君本源受创，神力枯竭，正在闭关紧要关头，无法分心他顾。夜华太子之劫，乃业力因果所致，非外力可强行扭转。让他们……去找墨渊上神吧。墨渊执掌昆仑，或有秘法稳固道基，祛除心魔。”

这几乎是首接回绝了！将责任推给了墨渊！

“东华！” 一旁的折颜闻言，眉头紧锁，忍不住出声。他看着东华那依旧苍白却异常冷漠的侧脸，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赞同，“你我都知道，墨渊他……他的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折颜的声音带着沉重：“他刚元神重塑回来不久，神力远未恢复至巅峰。南天门外，素锦在他眼前魂飞魄散……那孩子身上，可是承载着素锦全族的因果！墨渊当年包庇司音（白浅），掩盖阵法图失窃真相，又没有及时补救，本就欠了素锦一族滔天血债！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点血脉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彻底湮灭……这份冲击，这份因果孽力的反噬，他墨渊能不受影响？我怀疑他此刻，恐怕也正在昆仑虚闭关，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道心反噬之苦！让他去救夜华？怕是力有未逮，甚至可能……”

折颜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墨渊自身难保，强行为之，可能两败俱伤。

“哼！” 东华帝君一声冷哼，打断了折颜的话。他猛地站起身，紫袍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一种冰冷刺骨的烦躁气息！那半颗琉璃心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传来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刺痛。

“他情况不好？道心反噬？” 东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尖锐，“折颜！你告诉我，这桩桩件件，这滔天的业障因果，源头在谁？！”

他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虚空，仿佛要穿透空间钉在昆仑虚的方向：

“若非他当年包庇白浅，掩盖真相，不及时想方设法补救，何来素锦一族牺牲的‘大义’之下掩盖的‘不公’？！”

“若非他默许甚至推动了那过重的、几乎断绝生路的判决，何来素锦百世炼狱般的‘赎罪’？！”

“若非他昆仑虚欠下的血债如山，何来素锦最后那泣血的控诉和魂飞魄散的滔天怨毒？！”

“这业力！这心魔！这反噬！追根溯源，他墨渊才是始作俑者之一！”

东华越说，紫眸中的寒光越盛，那烦躁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怒火：

“如今业障爆发，祸及夜华，危及天界储君！他惹下的祸根，他不去收拾残局，难道要指望我们这两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自顾不暇的‘废人’去替他擦屁股吗？！”

“他不出手，谁出手？！”

“这，就是他墨渊欠下的债！该他还的时候了！”

最后几句话，东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种冷酷的、近乎迁怒的决绝。他将自身无法出手的憋闷和对这团乱麻因果的厌恶，尽数倾泻到了墨渊身上。在他看来，墨渊此刻的痛苦和反噬，是咎由自取！而收拾这由他“始作俑”引发的烂摊子，更是墨渊不可推卸的责任！

殿内一片死寂。重霖垂首屏息，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折颜看着东华那因激动（或者说强行压抑虚弱）而微微起伏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知道东华的话虽然偏激，却并非全无道理。墨渊的确深陷于自身种下的因果之中。但让一个同样重伤未愈、道心受创的人去救另一个濒临崩溃的人……这结局，实在令人难以乐观。

“重霖。” 东华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气息，声音恢复了冰冷，“按本君所言，回复天君。如何抉择，由他们自己定夺。”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重霖退下。那决绝的背影，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与求救。

折颜看着重霖领命退下的身影，又看看重新闭目调息、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冰冷气息的东华，最终也只能无奈地闭上眼。墨渊……夜华……这两个名字，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心头。这盘由私心、不公、牺牲和业力交织成的死局，似乎己看不到生路。昆仑虚那位以守护天地为己任的战神，此刻，正被自己昔日埋下的因果，推向了拯救天界太子的风口浪尖，而这本身，或许就是命运最残酷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