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黎明前的追猎

晨雾未散，杜鹃和阿凯的车己经驶上了城郊的公路。越野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杜鹃望着后视镜里逐渐淡去的迷雾森林，指尖无意识地着背包侧袋里的幽蓝晶体——那是从守灵人骸骨里取出的，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暖意，与她的心跳同频。

“前面路口右转。”阿凯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盯着仪表盘上的导航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骷髅堂主的人可能在城东设了路卡。”

杜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前方两公里外的国道上，停着几辆黑色商务车，车顶的警灯在晨雾中忽明忽暗。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正站在车旁，手电筒的光束随意扫过路面——那是骷髅堂主常用的伪装手段，用假警车拦截目标。

“绕路。”杜鹃果断说道。她打开车载地图，指尖快速划过屏幕，“走乡道，虽然颠簸，但能避开监控。”

阿凯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个曾经连手术刀都拿不稳的女孩，如今不仅能在尸蟞群里保命，还能冷静分析逃生路线——父亲的笔迹，终究是改变了她。

越野车拐进一条窄窄的柏油路，路面坑洼不平，颠得两人东倒西歪。杜鹃的手臂被阿凯紧紧攥住，他指节发白，显然也在强忍着剧痛——昨晚被骸骨扭断的手臂，此刻正肿得像发面馒头。

“阿凯，你撑得住吗？”杜鹃忍不住问道。

阿凯咧嘴笑了笑，露出染血的牙齿：“杜小姐，我这条命是猎鹰给的，死不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飘，“倒是……你体内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杜鹃沉默了。她能感觉到，自从触碰了守灵人骸骨后，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刚才在森林里，她甚至能听见五百米外溪流溅起的水花声；此刻，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阿凯手臂里断裂的血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显然不是普通的自愈能力。

“我也不知道。”她轻声说，“但我父亲笔记里提到过，‘守灵人’的血脉能沟通‘双钥’的力量……或许，我就是那个‘容器’。”

阿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踩下刹车，越野车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停在路边的荒草丛中。

“怎么了？”杜鹃紧张地问。

阿凯指着前方——乡道的尽头，出现了一辆银色的改装越野车。车窗贴着深黑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但车头那根改装过的防撞杠，正是骷髅堂主手下“毒蝎”小队的标志！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走这条路？”杜鹃皱起眉头。

阿凯咬了咬牙：“要么是……有内鬼；要么是……”他指了指杜鹃背包里的幽蓝晶体，“这东西，能被追踪。”

杜鹃心头一凛。她下意识地捂住背包，却感觉晶体在发烫，仿佛在回应她的触碰。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难道她己经被当成了“活体定位器”？

“下车！”阿凯抄起战术枪，“我们从玉米地穿过去！”

两人刚推开车门，密集的子弹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趴下！”阿凯一把将杜鹃拽进路边的沟渠，两人蜷缩在玉米秸秆后面。子弹打在玉米秆上，发出“噗噗”的闷响，碎屑溅了他们一脸。

“毒蝎”小队的人从车上跳下来，端着微型冲锋枪呈扇形散开。为首的男人戴着银色骷髅面具，正是杜鹃在天堂歌剧院见过的蝎子！他的左眼罩不见了，露出下面狰狞的疤痕，左眼球的位置，竟镶嵌着一颗幽蓝的晶体——和杜鹃背包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杜小姐，别来无恙啊。”蝎子举起枪，枪口对准沟渠里的两人，“堂主说，你身上的‘守灵人’血脉，比我们想象的更有趣。”

杜鹃的心跳漏了一拍。蝎子眼眶里的晶体，和她背包里的那块，分明是同一种能量源！难道……双钥的另一半，不是石盒原型，而是这颗晶体？

“把双钥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蝎子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否则，我会让你亲眼看着阿凯被尸蟞啃噬，再把你吊在城楼上喂乌鸦。”

杜鹃握紧了拳头。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她低头看向背包，幽蓝晶体正发出灼热的光芒，与蝎子眼眶里的晶体遥相呼应。

“阿凯，掩护我！”她突然站起身，朝着玉米地深处跑去。

“杜鹃！”阿凯惊呼一声，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暂时压制住蝎子的火力。

杜鹃冲进玉米地，高大的秸秆在她身边飞速掠过。她能听见蝎子的怒吼，能听见子弹擦过耳畔的风声，但奇怪的是，她丝毫感觉不到恐惧。相反，她的视野变得异常清晰，每根玉米秆的位置、每片叶子的脉络，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往这边跑！”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杜鹃猛地刹车，差点撞进路边的草垛。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从草垛后探出头，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猎鹰的手下“猎鹰”阿凯的堂弟，“猎鹰”阿武！

“杜小姐，跟我来！”阿武扔给她一个烟雾弹，“他们追的不是你，是你背包里的东西！”

杜鹃没有犹豫，拉掉烟雾弹的保险箱，朝着反方向扔去。浓烈的白烟瞬间笼罩了整片玉米地，蝎子小队的喊叫声顿时混乱起来。

“这边！”阿武拽着杜鹃的手腕，在玉米地里狂奔。他的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显然也受了伤，但脚步依然轻快。

两人拐进一条废弃的灌溉渠，渠底铺满了湿滑的淤泥。杜鹃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帮助她保持平衡，每一步都像踩在坚实的地面上。

“前面是废弃的砖窑。”阿武指着前方黑黢黢的入口，“猎鹰在那边布置了埋伏。”

话音未落，砖窑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小心！”阿武将杜鹃扑倒在地。

一颗子弹擦着阿武的后背飞过，在他背上犁出一道血痕。几个穿着黑色战术服的男人从砖窑里冲出来，手中的枪口全部对准了他们。

“猎鹰的人？”杜鹃皱起眉头。

为首的男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猎鹰的得力助手，“猎鹰”阿文！

“杜小姐，得罪了。”阿文举枪瞄准，“堂主说，双钥必须带回总部。”

阿武猛地翻身而起，抄起脚边的铁锹砸向阿文。两人扭打在一起，铁锹和枪托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杜鹃趁机冲进砖窑，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内部——墙上堆满了骷髅堂主的实验记录，地上散落着半成品的“腐蚀液”罐子。

“找到了！”她在墙角的一个铁皮箱前停下。箱子上了密码锁，但她一眼就认出，那锁芯的结构，和天堂歌剧院石棺上的祭祀文一模一样！

“杜小姐！”阿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焦急，“他们人多，我们撑不住！”

杜鹃深吸一口气，将幽蓝晶体按在密码锁上。

“咔嚓”一声，锁开了。

箱子里躺着一卷泛黄的羊皮卷，和半块青铜鼎碎片——正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双生阵眼”之一！

“拿到了！”杜鹃抓起羊皮卷和碎片，转身就跑。

然而，刚跑到砖窑门口，一个人影突然从阴影里闪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蝎子。

他的左眼眶里，幽蓝晶体正发出妖异的光芒。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握着的，正是从守灵人骸骨里崩裂出来的那把青铜匕首。

“把东西交出来，杜小姐。”蝎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否则，我会让你体验一下，‘神鸟’苏醒前的痛苦。”

杜鹃握紧了背包带。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沸腾，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束缚。她盯着蝎子眼眶里的晶体，突然开口：“你以为，你这颗晶体是‘钥匙’？”

蝎子的笑容僵住了。

“这是我父亲的笔记里说的，‘守灵人的眼泪’。”杜鹃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它能暂时封印‘神鸟’的力量，但也会让你……加速腐烂。”

蝎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眼眶，那里正渗出黑色的液体，沿着脸颊往下淌。

“不可能！”他嘶吼着扑向杜鹃，“堂主说过，只要拿到双钥，就能……”

“就能取代‘神鸟’，成为新的‘不死之鸟’？”杜鹃冷笑一声，“你忘了一件事——双钥需要‘容器’，而你的身体，早就被腐蚀液蛀空了。”

蝎子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正在溃烂的手臂，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很快又被疯狂取代。

“我不在乎！”他举起匕首，朝着杜鹃的心脏刺去，“只要能得到力量，腐烂又算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砖窑顶部跃下，一脚踹在蝎子的手腕上！

“砰！”

匕首脱手而出，插在杜鹃脚边的泥地里。

陆晋阳的身影落在两人中间，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晋阳！”杜鹃的眼泪瞬间涌出。

陆晋阳没有看她，而是盯着蝎子：“骷髅堂主呢？”

蝎子捂着流血的手腕，狞笑道：“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堂主己经启动了‘神鸟’苏醒仪式！等它彻底觉醒，整个世界都会变成……”

“闭嘴！”陆晋阳抄起脚边的匕首，狠狠刺进蝎子的心脏。

蝎子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缓缓倒下。他的眼眶里，幽蓝晶体彻底熄灭，只留下一滩黑色的脓水。

“你醒了？”杜鹃扑进陆晋阳怀里，声音哽咽。

陆晋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猎鹰说你进了迷雾森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真相。”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羊皮卷和青铜碎片上，“拿上东西，我们得赶紧走。骷髅堂主的‘神鸟’仪式，就在城东的青铜鼎遗址。”

阿武从砖窑里跑出来，身后跟着几个猎鹰的手下。“陆先生，我们己经清理了外围。堂主的人正在往这边赶，最多十分钟就能到。”

陆晋阳点了点头，接过杜鹃手里的东西。“阿武，带阿凯去医院。杜鹃，跟我走。”

越野车再次启动时，东方的天空己经泛起鱼肚白。杜鹃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手中的青铜碎片和羊皮卷微微发烫。她知道，真正的决战，即将在城东的青铜鼎遗址展开。

而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陆晋阳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怀中的杜鹃体温异常，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正在与他的心跳产生共鸣。

“晋阳……”杜鹃抬起头，看向他，“我父亲笔记里说，‘双生阵眼’归位后，能重启轮回，让‘神鸟’归于沉寂。但我们该怎么做？”

陆晋阳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陈默在笔记里留了后手。他想让我告诉你——真正的‘钥匙’，不是青铜鼎，也不是石盒，而是……”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是我们自己。”

晨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两人紧握的双手。

属于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他们将并肩作战，首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