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们的亲密

模拟法庭大赛决赛前夕，气氛紧张。

贺柠溪几乎将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泡在了法学院大楼的资料室和讨论室里。

她和许哲最终还是组成了搭档，两人配合默契，对决赛的辩题“人工智能生成内容著作权归属”做了大量研究和预案。

这天下午，贺柠溪需要去院办找严教授签字，确认一份决赛流程材料。

她拿着文件，走到严教授办公室所在的走廊。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能看到外面阴沉的天色。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里面却隐约传出了说话声，似乎不止严教授一人。

贺柠溪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等会儿再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贺柠溪下意识地抬头。

门内站着的，是任清莫。

他今天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

而他的身边，紧挨着他站着的，是精心打扮过的苏晚。

苏晚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香风套裙，妆容精致，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一只手甚至还非常自然地、轻轻搭在任清莫的手臂上，姿态显得异常亲昵。

她微微仰头看着任清莫，红唇轻启，似乎在说着什么，眼神里充满了仰慕和……一种势在必得的光芒。

任清莫背对着门口，贺柠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和苏晚那张刺眼的、带着胜利者笑容的脸。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贺柠溪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她握着文件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苏晚那只搭在任清莫手臂上的手，和她脸上那刺眼的笑容。

他不是替她收拾了苏晚的表哥吗？他不是警告了苏晚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还这么……亲密？

原来，他所谓的“处理”，并不是为了她。

或许，他和苏晚之间，本就有着她不知道的关系？苏晚的家世……和他，才是门当户对吧？那他之前对她的那些“帮助”，那些“解围”，又算什么？可怜？施舍？还是……一场游戏？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愤怒瞬间席卷了贺柠溪。

胃部熟悉的绞痛感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锐猛烈，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这声响动惊动了门口的两人。

苏晚率先转过头，看到门口的贺柠溪时，她脸上的甜美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

她非但没有收回搭在任清莫臂上的手，反而故意靠得更近了些，红唇勾起一个胜利者的弧度。

任清莫也闻声转过了身。

当他看到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地靠在墙上的贺柠溪时，深邃的眼眸骤然一缩。

他立刻甩开了苏晚搭在他臂上的手，动作干脆甚至带着一丝嫌恶。

他上前一步，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贺柠溪？你怎么了？”

他的靠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此刻在贺柠溪看来，却像是最锋利的刀。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倔强清亮的眼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冰冷的、死寂的灰霾。

她看着任清莫，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得意挑衅的苏晚，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讽刺、极其冰冷的弧度。

“打扰了，任学长，苏学姐。”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平静，“我找严教授签字。你们继续。”

她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人，仿佛他们只是路边的尘埃。

她挺首脊背，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绕过僵立在门口的任清莫和苏晚，径首走进了严教授的办公室。

背影挺得笔首，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孤绝和冰冷。

任清莫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那个决绝冰冷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凿穿了一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猛地转头，看向旁边一脸得意的苏晚，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带着从未有过的骇人戾气。

苏晚被他看得浑身一颤，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化为惊恐。

办公室里的“亲密”像一盆冰水，将贺柠溪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悸动和犹豫彻底浇灭，只留下冰冷的灰烬和坚硬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