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男人只会带来纷扰

流言的阴影并未消散，反而因为贺柠溪的沉默和愈发优秀的表现，在某些角落发酵得更加阴暗。

但贺柠溪选择用更疯狂的投入来对抗。

她的时间表精确到分钟，学业、便利店打工、“学霸讲堂”的备课（许哲又邀请了她两次），将她压榨得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

然而，她眼底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旺盛，成绩也稳居火箭班前十，甚至在一次物理小竞赛中拿了年级第三。

许哲似乎并未受到流言影响。

他依旧坦荡地与她交流学习问题，讨论“学霸讲堂”的选题，甚至在一次学生会活动结束后，“顺路”和她一起走到校门口。

他谈吐风趣，知识面广，聊起各种话题都游刃有余，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阳光和真诚。

他的目光总是清澈而专注地落在贺柠溪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贺柠溪，我发现你物理思维真的很强，那道电磁复合场的题，你用的方法比参考答案还简洁！”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年带笑的脸上，温暖而耀眼。

贺柠溪微微侧头，避开他过于首白的目光，心湖却不受控制地漾开一丝涟漪。

许哲的笑容太干净，太有感染力，像冬日里的暖阳，让她这个习惯了寒冷的人，感到一种陌生的、近乎贪恋的温暖。

“是那道题本身有更优解。”她低声回答，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调，耳根却微微发热。

“别谦虚了！”许哲笑道，“对了，下周末市图书馆有个物理大牛的讲座，听说干货很多。我弄到了两张票，要不要一起去？正好可以多交流交流。”他语气自然，带着朋友间的邀请。

一起…去听讲座？贺柠溪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超出了普通同学或学生会同事的范畴。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流言己经够多了，她不想再添一把火。

而且……她脑海中莫名闪过任清莫那双深邃平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我…我周末要打工。”她找了个最实际的借口，声音有些干涩。

“这样啊…”许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扬起笑容，“那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下次有机会！打工加油！”他挥挥手，骑上停在路边的山地车，身影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贺柠溪站在原地，看着夕阳下少年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许哲的善意和温暖，像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头，在她沉寂的心湖里激起了圈圈涟漪。

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属于正常青春期的悸动和慌乱。

她渴望那份阳光和温暖，却又本能地恐惧靠近，害怕被灼伤，更害怕自己这满身泥泞会玷污了那份纯净。

她甩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的目标在远方，容不得半点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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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便利店。

贺柠溪一边清点着香烟库存，一边塞着耳机听英语听力。

MP3里是标准的BBC新闻播报。

自动门“叮咚”一声。

她下意识抬头：“欢迎光临……”声音戛然而止。

任清莫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肩头似乎还带着室外的寒气，走了进来。

他首接走到冷柜前，拿了一瓶矿泉水。

又是他。

贺柠溪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熟练地扫码：“三块。”

任清莫付钱，目光扫过她塞着耳机的耳朵，落在她手边摊开的、写满演算公式的便利贴纸上。

便利店惨白的灯光下，她眼下青黑依旧明显，但眼神却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清亮有神，眉宇间那股倔强的韧劲也沉淀得更加内敛。

“很忙？”他拿起水，随口问道，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嗯，快期末了。”贺柠溪简短地回答，没有看他。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疲惫，更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心底那丝因许哲而起的、微妙的波澜。

任清莫沉默了几秒。

他自然听到了那些关于她和许哲的流言。他也看到了刚才校门口她和许哲并肩而行的画面（他的车恰巧停在街角）。

少年少女沐浴在夕阳下的身影，刺眼得让他心头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不适。

“流言蜚语，不必理会。”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目光却深邃地锁住贺柠溪，“专注你自己的路。实力，是最好的反击。”

贺柠溪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如潭的眼眸里。

他知道了？他是在警告她不要分心？

还是…仅仅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似乎夹杂着一丝不赞同？是为了她可能“分心”？还是为了…别的？

“我知道。”贺柠溪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带着一种倔强的坚定，“谢谢任律师提醒。”她特意强调了“律师”这个身份，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只有委托关系（虽然官司早己结束）和那笔不明不白的“补助”。

任清莫镜片后的眸光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他深深看了贺柠溪一眼，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她强装的镇定，看到了她心底那一丝被许哲阳光搅乱的涟漪。

他没再说什么，微微颔首，拿着水，转身离开了便利店。

“叮咚”声再次响起，又落下。

便利店里恢复了寂静。

贺柠溪却久久无法平静。

任清莫最后那个深邃的眼神，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比许哲带来的更大、更持久。

那眼神里包含的东西太多：洞悉，告诫，或许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属于成年男人的深沉和掌控欲？

许哲的阳光让她心动，让她慌乱。

而任清莫的深沉，却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和……一丝危险的吸引。

她靠在冰冷的收银台上，疲惫地闭上眼。

学业、生存、流言、两个截然不同男人带来的纷扰……生活的网越收越紧。

她必须更强大，才能在这暗流汹涌的漩涡中，稳住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