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深渊回响

潮湿的海风吹散货轮爆炸的硝烟，林晚舟伏在顾沉舟肩头剧烈咳嗽，咸涩的血水顺着嘴角滑落。远处海岸线警笛声渐近，而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天空中最后一缕紫色残影——那抹光像一道伤口，在云层里若隐若现，昭示着夜枭的反扑只是时间问题。

“芯片在发热。”顾沉舟突然攥住她的手腕。两人掌心的芯片残片正发出蜂鸣，幽蓝光芒中浮现出血色纹路，宛如活物般扭动。林晚舟想起父亲日记里夹着的泛黄照片，照片上二十年前的量子实验室里，同样的蓝光笼罩着一台未完成的装置。

深夜，林晚舟在医院病床上惊醒。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她摸到枕头下发烫的芯片——它竟穿透层层包扎，在她皮肤上烙下了蛛网般的纹路。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陌生号码发来一段扭曲的视频：银色面具女人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金丝眼镜男人身后的地图上，全球各大城市地标被标记成跳动的紫色节点。

“他们在收集量子共振频率。”顾沉舟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从废墟中抢出的半截硬盘，“这些数据显示，夜枭在全球布设了三百个‘意识锚点’，一旦全部激活……”他调出卫星地图，北极圈某处的冰川下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量子反应堆轮廓。

三天后，林晚舟和顾沉舟潜入北极科考站。寒风卷着暴雪拍打着防弹玻璃，实验室深处传来诡异的嗡鸣。当他们穿过布满冰霜的走廊，眼前的景象令呼吸停滞：数百个培养舱悬浮在紫色液体中，舱内的人无一例外戴着银色面具，脑门上插着闪烁的数据线。

“这些都是被选中的‘意识宿主’。”金丝眼镜男人的声音从广播中响起，实验室穹顶突然透明化，露出上方盘旋的巨型飞艇。飞艇腹部垂下的能量束正源源不断注入反应堆，“你们以为毁掉地面设施就能阻止计划？真正的中枢，从一开始就在天上。”

林晚舟的芯片突然爆发出强光，培养舱中的液体开始沸腾。她踉跄着扶住控制台，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父亲临终前在实验室与神秘人对峙，银色面具女人摘下伪装露出年轻面容，以及那个始终未露面的夜枭首领的低沉笑声。

“小心！”顾沉舟将她扑倒的瞬间，一发激光束擦着头顶射穿墙壁。机械守卫从通风管道倾泻而下，这次它们的关节处缠绕着寒冰般的能量，所到之处地面凝结出冰晶。林晚舟在混战中发现控制台下方的暗格，里面躺着半块刻着北斗七星的怀表——和父亲遗物中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当两块怀表拼接的刹那，整个实验室剧烈震颤。培养舱的玻璃纷纷炸裂，紫色液体化作数据流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银色面具女人的虚影。她的机械义肢片片崩解，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皮肤，而面容竟与林晚舟有七分相似。

“姐姐？”林晚舟的声音在颤抖。虚影冷笑一声，伸手穿透她的身体，抓住悬浮的芯片：“蠢妹妹，父亲最得意的作品不是你，而是能改写全人类记忆的‘世界之脑’。”随着虚影将芯片嵌入额头，巨型飞艇的能量束骤然增强，北极冰川开始大面积崩塌。

顾沉舟将最后一枚电磁脉冲弹掷向反应堆，拉着林晚舟冲向紧急逃生舱。爆炸的气浪将他们掀入冰海时，林晚舟看到天空中浮现出巨大的紫色瞳孔，那里面倒映着整个世界的城市轮廓。而她颈侧的基因纹路，正与瞳孔的脉络产生诡异的共鸣。

“原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棋局里的棋子。”沉入冰冷水底前，林晚舟握紧顾沉舟的手。远处的冰川裂缝中，无数银色面具浮出水面，宛如从深渊苏醒的亡灵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