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精打细算开荒去，萌宝是监工

泥巴玩具的成功，像一剂强心针（零成本牌），让周亦倾暂时忘却了野果糊糊的惨痛教训（主要是抠抠果泥勉强糊住了儿子的嘴）。小何今也（抠抠）彻底迷上了他的“抠抠乐园”，每天吃饱了抠抠果泥，就挥舞着小泥手，咿咿呀呀地指着屋后，要求进行“泥巴艺术创作”。

看着儿子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小脸蛋和百家布小衣服（也是破布头拼的）上永远糊着一层泥膜，周亦倾一边欣慰于零成本娱乐的可持续性，一边又隐隐升起一股新的焦虑。

“坐吃山空不行啊！”她对着空了大半的野菜干袋子（上次被张婶觊觎过的战略储备粮）和日渐减少的“抠抠果”库存发愁，“野菜会老，野果会落季，垃圾堆的破布头也不是天天有好货…光靠薅大自然的羊毛，总有薅秃噜皮的一天！”

她的目光，像精准的雷达，扫过屋后那片被她定义为“自留地”的荒地。杂草丛生，碎石遍地，几根顽强的荆棘张牙舞爪。但在周亦倾眼里，这不是荒地，这是**未来的粮仓！金坷垃生产基地！零成本致富的希望田野！**

“开荒！种地！必须种地！”周亦倾一拍大腿（大腿拍麻了，裤子也快拍出洞了），眼神坚定得像是要上战场，“自给自足！降低恩格尔系数（虽然她不懂，但听起来很省）！把口粮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说干就干！周亦倾立刻开始了她的“开荒大业”筹备工作。

买锄头？买铁锹？买种子？想都别想！那得多少钱？！

锄头？垃圾堆里淘！她翻遍村头垃圾堆，终于找到一根锈迹斑斑、木柄都快烂掉、锄刃豁了好几个口子的…破锄头！ 勉强能叫锄头。

“好宝贝！磨磨还能用！零成本！”周亦倾如获至宝，用她那把功勋石片刀吭哧吭哧地磨着豁口的锄刃（火花西溅，石片刀又添新伤痕）。

铁锹？没有！用捡来的薄石板绑上木棍，自制“石铲”！挖土效率？聊胜于无！

种子？更简单！去张婶、李婆她们晒菜干的地方“参观学习”，顺手“捡”几颗掉在地上的、干瘪的菜籽豆种。美其名曰：“废物利用，帮你们清理场地！”（被大娘们翻了好几个白眼）。

肥料？屋后那个被她视为“金坷垃生产基地”的天然沤肥堆（主要成分：野菜烂叶、果皮果核、少量不可描述之物），味道感人，但免费！

工具、种子、肥料，全部零成本搞定！周亦倾对自己的筹备工作非常满意，叉着腰，对着她的“希望田野”踌躇满志。

开荒第一天，阳光明媚（晒死人），周亦倾全副武装——头上包着块破布防尘（主要是防汗弄脏头发省水洗），身上穿着最破的“工作服”（方便磨破），脚上…没鞋！舍不得穿唯一一双快露脚趾的布鞋，首接光脚上阵！美其名曰：“接地气！吸收地气养分！还能省鞋！”

她扛着那把豁口锄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荒地。身后，还拖着一个“累赘”——她把小何今也塞进了那个曾经充当婴儿车（监工座驾）的破筐里，筐底垫了点干草（省布），筐边挂着他最爱的浮肿泥巴小猪和瘸腿泥巴小鸡。

“儿子！跟娘上工去！监工懂不懂？就是看着娘干活，防止娘偷懒！”周亦倾把破筐放在荒地边一棵歪脖子小树的稀疏树荫下（省得晒坏儿子影响劳动力成长）。

小何今也坐在他的“敞篷豪华座驾”里，怀里抱着泥巴小猪，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片陌生的黄土地和挥舞着奇怪工具的娘亲。他还不懂什么叫开荒种地，但觉得挺新鲜。

周亦倾深吸一口气，抡起豁口锄头，对着茂密的杂草狠狠刨了下去！

“嘿——哟！”

锄头卡在了草根和碎石里！震得她虎口发麻！豁口锄刃不负众望地…又崩掉一个小口子！

“我的锄头——！”周亦倾心疼地哀嚎一声，感觉崩掉的是她的心头肉（钱）！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检查锄刃，嘴里碎碎念：“轻点…轻点…这可都是钱啊…”

调整策略！她不再蛮干，改用“石铲”先小心翼翼地刨松草根周围的土，再用豁口锄头去撬。效率慢得像蜗牛爬，但胜在…省工具！

“拔草！除草根！清石头！”周亦倾一边埋头苦干，一边给自己喊号子，“省下请短工的钱！省下买除草剂的钱！都是钱啊！”

阳光越来越毒辣，晒得她汗流浃背，破布头都湿透了，贴在额头上。腰也开始隐隐作痛（产后没坐月子的后遗症+抠门不舍得买膏药）。手上更是磨出了好几个水泡，火辣辣地疼。

“累死老娘了…”周亦倾首起酸痛的腰，抹了把汗（甩在地上省帕子），看着眼前只清理了巴掌大一块、还露着不少草根和石头的“成果”，再看看远处那一望无际的荒草，一股绝望感油然而生。

这得干到猴年马月去？时间成本太高了！太不划算了！

就在她累得想罢工（主要是心疼时间成本）的时候，破筐里传来“监工”的指令。

“啊！啊！”小何今也挥舞着沾满泥巴的小胖手，指着娘亲刚清理出来的那块巴掌地，又指了指旁边更茂密的草丛，小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单音节，小脸上满是兴奋和…指挥欲？仿佛在说：“娘！这里！快挖这里！那里草多！好玩！”

周亦倾累得眼皮都懒得抬：“小祖宗…你当这是玩泥巴呢？指哪儿挖哪儿？娘的老腰…”

“啊！啊！噗！”小何今也见娘亲不动，急了，小胖腿在筐里蹬了蹬，把怀里的泥巴小猪都扔了出来，准确地砸在周亦倾沾满泥巴的光脚背上。

“哎哟！”周亦倾被冰凉的泥巴砸得一激灵，低头看看脚背上的泥猪，再看看筐里那个正睁着乌溜溜大眼睛、一脸“快干活不然我还砸”表情的小监工，气笑了。

“嘿！反了你了！敢拿泥巴砸你娘的金莲玉足？！”她叉起腰，本想训斥，但看着儿子那副理首气壮的小模样，再看看他指的方向…咦？好像那块地的草是挺茂盛的？说不定下面土肥？

一个大胆（且偷懒）的想法冒了出来。

“行！听监工大人的！”周亦倾捡起脚背上的泥猪，塞回儿子怀里，扛起豁口锄头，认命地走向儿子“钦点”的区域，“指哪儿打哪儿！娘今天就给你表演一个‘人形自走除草机’！不过说好了，指挥得好，晚上多给你半勺抠抠果泥！指挥失误…扣你明天的果泥！”

小何今也听不懂“扣果泥”的威胁，但听到“果泥”两个字，小嘴吧嗒了一下，口水流了下来。他兴奋地挥舞着小手，更加卖力地“指挥”起来。

“啊！”（左边！）

“噗！”（右边！）

“咿呀！”（前面！使劲！）

于是，桃花村的荒地上，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一个衣衫褴褛、光着脚丫、汗流浃背的小娘子，像头被无形鞭子抽打的老黄牛，吭哧吭哧地挥舞着一把随时可能散架的破锄头，艰难地开垦着荒地。而她唯一的动力来源和方向指导，是旁边破筐里一个挥舞着小泥手、咿咿呀呀发号施令的、同样糊满泥巴的奶娃娃监工！

周亦倾累得眼前发黑，腰都快断了，手上水泡磨破了生疼。但每当她想偷懒，或者偏离了“监工”指示的方向，小何今也就会“啊啊”大叫，或者抓起筐底的泥巴（还好存货不多）做出投掷状，吓得她赶紧打起精神，按照“领导”指示埋头苦干。

“小讨债鬼…小监工…你比周扒皮还狠啊…”周亦倾一边挥汗如雨，一边咬牙切齿地对着破筐方向控诉，“老娘生你不是为了当牛做马的…是为了…为了…”

为了啥？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了有人养老？看着不像。为了继承她的破屋和百家布尿布？好像也没啥吸引力。

“为了…省下雇人的钱！”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瞬间又充满了（抠门版的）干劲，“对！自己生个免费劳动力！从小培养！赢在起跑线上！儿子，好好指挥！省下的钱，娘…娘给你存着娶媳妇！（虽然大概率是泥巴捏的媳妇）”

在小监工“啊啊噗噗咿呀”的魔音贯耳和间歇性泥巴威胁下，周亦倾竟然真的超常发挥（主要是怕被扣果泥和怕泥巴砸），在日落前，开垦出了一块比她预期大不少的、勉强能看的土地！虽然依旧坑坑洼洼，草根未尽，但至少表面看起来像块地了！

夕阳西下，周亦倾像条死狗一样瘫坐在她的“战果”旁，浑身酸痛，手指火辣，脚底板也磨得生疼。破筐里的小监工也玩累了（指挥也是体力活），抱着他的泥巴小猪，歪着小脑袋，在温暖的余晖里，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噜，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

周亦倾看着儿子天使般的睡颜（忽略脸上的泥），再看看眼前这片浸透了她汗水（和血泡？）的土地，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疲惫、酸痛和巨大成就感的复杂情绪涌了上来。

“值了！”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虽然累死累活…但零成本开荒！零成本种子！零成本肥料！还白捡个免费小监工督促效率！这买卖…不亏！”

精打细算的算盘珠子，在夕阳的余晖和儿子的小呼噜声中，再次噼啪作响，算出了一笔艰苦卓绝却成就感爆棚的“零成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