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六岁小男孩

天渐渐黑了下来，劳作的百姓多数己经睡着，达官权贵们却还在纸醉金迷。

而这个时候，正是李古每日杀人修炼的时候。

细雪掠过长安，寒意向李古的脖颈里钻，他扯了扯大氅，将自己缩进毛茸茸的大氅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唉…又到这个时候了。”

阿穗己经睡着了，冬冬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消失。

李古向那个小院走去。

远远的，便见到娘亲站在小院门口。

秋砚见到李古，他是绷着一张小脸，有种难言的孤寂感。

但她黯淡的眼眸瞬间亮起，提裙奔去，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秋砚颤抖的指尖抚过李古的脸，哽咽的说道：“小古…你瘦了…”

“娘…”李古眼含热泪拼命点头，心中的情绪再也止不住，将头埋在秋砚杯里，身体止不住颤抖。

冬天的夜，寒风如刀，而秦国处于中州极西之地，更甚于其他诸侯国。

李古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痛的将娘亲发丝间的白雪拂去，安慰道：“娘亲，没事的，现在杀的人多半为大罪大恶之人，孩儿也算是为自己积德了…”

最开始几日，所杀之人皆为李氏下人。而其他时候，多是秦国各地的死刑犯。

秋砚张张嘴，却说不话来。

李古笑道：“娘，走吧…也好早点回去。”

“你这小鬼头，还安慰起娘来了。”秋砚抹了抹泪，笑着为李古清理发上的雪。

李古笑了笑，几步走到小院门口，轻轻的推开门。

里面有男有女，还有一个身形很小，像是个婴儿，相对于第一次少了不少人。

“娘…”李古回头望向秋砚。

秋砚拿出一把刀，这刀不长不短，十分合适李古的身形，其刀身如流动的墨色深渊，缠绕着红色纹路，泛着冷芒。

李古握着这柄刀，慢慢的向地上的六人走去。

这几个月来，李古己经记不清杀了多少人，他们有的乞饶，有的哭喊叫骂，有的麻木…

什么人都有，而李古的心愈发的冷，有时候他也会想，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他想不出来，但当他抬头望时，是他们的脸，盯着自己，想看看他能走多远。

李古停下脚步，提起刀随手杀了一个人。

一道难以察觉黑气自此人的身上飞进李古的眉心。

“舒服…真舒服啊！”李古不由得眯起眼，不自觉的呻吟起来。

黑气每一次沉入他的眉心，都会有一种让他身心放松的舒适感。

修炼《葬生策》之人，可以看到一团黑气聚于人的眉心，而其他物种各不相同。而这黑气，正是修炼《葬生策》主要方法。

《葬生策》上就称之为黑气，并没有明确说明这黑气是什么，只说是生灵精华。

李古不知道，也不在乎，因为他没有选择。

随着吸收的越多，李古觉得自己的精力十分旺盛，往往两三天不睡，才会觉得困。

李古又踏出两步，周身的灵力涌动。

刹那间，墨色刀身嗡鸣着悬浮半空，猩红咒纹流转如活物。

“抱歉。”李古冲着剩余的人笑了笑，空中的幽墨顿时发出一道道墨色刀气。

李古救不了任何一个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快让他们离开这可怕的世界。

在五道黑气自他们身上飞出，李古连忙盘腿而坐，运转《葬生策》，将黑气向自己的脑中牵引。

这黑气若不牵引，便会在他的身体中乱窜，让他精力旺盛。

至于为何向脑中牵引，《葬生策》上只说是积累，其他则需要实力上去才会知道。

李古猜测，多半是小说中的精神力或者灵魂的修炼。

值得一提，李昭等人并没有询问过《葬生策》的内容，他们好像只知道杀人可以提升实力。

但李古总觉得他们十分确信《葬生策》只有杀人提升实力。

李古想不通，便不想了，比起这些，一只小老鼠更让他在意。

“你没有死，我很好奇，你是如何避开那刀气的。”

幽墨发出的刀气可不一般，只按修为来讲，修为比自己低的触之及死，刀气明明中了，李古也看的清清楚楚，但这小孩居然没事。

那小孩推开门，手里拿着什么，从屋里一瘸一瘸的走了出来。他身上很脏，头发遮住大半张脸。

他打量着李古，又瞥向秋砚，没有犹豫，当即跪了下来，“我，我愿意将《血肉傀儡》教给您，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血肉傀儡…”李古仔细打量着男孩。

男孩咬咬呀，转身将屁股对准李古，说道：“那《血肉傀儡》，是将身上的肉和血液制成傀儡。”

“这小孩…”

李古看着男孩少了肉，露出白骨的屁股。

良久。

李古苦笑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李古望向惴惴不安的男孩，笑着问道：“你走吧…”

男孩眼睛一亮，露出笑容，将《血肉傀儡》扔给李古，一瘸一瘸的向院门外走去。

男孩刚刚越过李古，只听见一句话，“你都这样了，出去也是死，还不如痛快一些。”

男孩眼睛猛的瞪大，想要去看李古。

但脖颈处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血喷溅在雪地上，他张了张嘴，头颅便滚落在地上，视线里最后一幕，是李古正看着滴血的刀。

秋砚眼含热泪，轻声喊道：“孩子…”

“娘，娘…”

李古望向天空，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化成水，这是雪，却也似泪——冰寒刺骨的雪水混着滚烫的泪，从他呆滞的脸颊蜿蜒而下。

李古有些失魂落魄，摇摇晃晃的向秋砚走去。

“娘…娘亲…我…”

秋砚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将李古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他的背，“莫哭，孩子，这个世界并不适合他，不是吗？他死了，永远比活着更美好！”

秋砚抱着李古，向他的小院走。

李古双目无神，他知道，娘亲不愿意离开那儿，也不愿见人，其实他也想自己回来，但他开不了口。

李古小院门口。

“娘，对不起。”李古紧紧搂着秋砚。

“没事儿，孩子。”

秋砚轻轻的揉他的头，笑道：“快去睡吧，小古。”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