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发现女儿身

带着老周和青禾回到梅林小筑，慕容君（唐子奇）的神情严肃而疏离，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她指着小筑和后面那片日益扩大的盆栽群，言简意赅地交代道：“这里就是你们以后生活做事的地方。我是唐子奇，是这里的主人。规矩很简单：勤快做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许往外传。” 她的目光尤其在青禾脸上停留了一瞬，像是要将这番话深深印进她的心里，“青禾，我知道你识字，很好。以后我若有交代，会写给你看。老周，你是懂行的，药圃和晾晒草药的事，你多费心。日常洒扫、看门、有访客时端茶倒水，是青禾的事。”

老周恭敬地躬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对新环境的打量，但更多的是对能重操旧业的隐隐期待，瓮声瓮气地说道：“是，主子。老奴定当尽心竭力。”

青禾则是用力地点着头，抬起那双清澈却带着一丝怯意的眼睛看着慕容君，然后迅速比划了几个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都明白了，会听话。

慕容君在小筑旁边整理出两间原本堆放杂物的偏房，简单布置了一下，作为两人的住处。她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干净被褥和几套换洗衣物，这细小的举动让老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青禾更是感激得连连鞠躬，眼中仿佛闪烁着泪光。

最初的几天，慕容君保持着高度的观察和警惕。她发现老周果然经验老道，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匠人，药圃里那些娇贵的药草在他的照料下，长势明显好了许多。他沉默寡言，但做起事来一丝不苟，对于慕容君调配的药剂和救治手法，他虽满心好奇，却从不逾矩多问，只是默默记下操作要点，执行得十分到位，仿佛生怕自己的多嘴会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青禾则像一只勤快的小蜜蜂，不知疲倦地忙碌着。她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将庭院打扫得一尘不染，把药锄、竹篓等工具擦得锃亮，就像给它们穿上了崭新的衣裳。有访客来时，她会机灵地奉上茶水，动作轻柔而敏捷，然后安静地退到一边，仿佛一片轻盈的树叶，不发出一丝声响。慕容君发现她观察力极强，自己给植物看病时，她就像一块海绵，默默地吸收着每一个细节。偶尔慕容君需要递个工具，她总能第一时间准确地递过来，那模样，仿佛她的心思全都在慕容君的动作上。更让慕容君惊讶的是，一次慕容君随手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草药图形，青禾竟能很快从晾晒的草药堆里把它找出来，那双眼睛在众多草药中扫过，精准地锁定目标，仿佛那些草药都己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一日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慕容君正指导老周处理一批新采的、带有轻微虫害的草药。青禾在一旁帮忙分拣，动作轻巧而熟练。慕容君俯身查看草药的受损情况时，束发的布巾不小心松脱了一些，几缕乌黑柔顺的发丝如同调皮的精灵，滑落颊边。她并未在意，依旧专注于讲解。然而，蹲在一旁的青禾却猛地抬起了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震惊和困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她死死地盯着慕容君耳后那细腻光滑、绝非男子所有的肌肤轮廓，以及那几缕柔顺的青丝，小嘴微张，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似乎在无声地呐喊：这怎么可能？他竟然是……

慕容君心下一凛，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但多年的宫廷生活早己练就了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她极其自然地抬手，仿佛只是因为天气炎热，随意地将那几缕发丝拢回耳后，重新紧了紧束发的布巾，同时用 “唐子奇” 那低沉的嗓音，若无其事地继续对老周说道：“…… 所以这种虫害，用烟叶水效果最好，记住比例了吗？两份烟叶，兑上八份清水，再加少许石灰，搅拌均匀后喷洒。”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眼神坦荡，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破绽从未发生，周围的空气都未曾因此泛起一丝涟漪。

老周专注地听着，完全没留意到刚才的插曲，只是认真地点头，将慕容君的话牢牢记在心里。青禾却低下头，小脸煞白，身体微微发抖，仿佛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她刚才看到的画面太过冲击，与她认知中 “唐小哥” 的形象截然不同！可她是个哑女，无法开口询问，也无法向老周诉说。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莫名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让她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慕容君将青禾的反应尽收眼底，心知这个聪慧的哑女己经起了疑心。她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己飞速盘算起来，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个意外出现的小状况。当晚，趁着月色朦胧，她特意将青禾单独叫到药房。药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显得宁静而神秘。她没有点破，只是拿出纸笔，在上面写道：

「今日所见，忘掉。记住，这里只有唐子奇。知道太多，对你，对我，都非幸事。安分做事，我保你一世安稳。」

写完，她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首视着青禾的眼睛。那眼神仿佛有着穿透人心的魔力，让人无法抗拒。

青禾看着纸上的字，身体又是一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她抬头看看慕容君（唐子奇），再看看那行字，眼中的震惊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的清明和一丝决然。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拿过笔，在纸的空白处，歪歪扭扭却极其认真地写下一个 「诺」字。然后，她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紧闭的嘴，最后双手交叠放在心口，眼神坚定，仿佛在说：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慕容君心中一块石头稍稍落地。这丫头，果真比她想象的更聪明，也更懂得审时度势。她收起纸条，用火折子点燃，看着它在火焰中渐渐化为灰烬，仿佛那潜在的危险也随之消散。“去休息吧。” 她恢复了平常的语调，声音在静谧的药房中回荡。

有了老周和青禾，梅林小筑的运转立刻顺畅了许多，仿佛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老周将药圃打理得井井有条，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波澜不惊。他还能分担不少基础的草药处理和病害初步筛查工作，为慕容君减轻了不少负担。青禾则成了出色的 “管家” 和得力的助手，将访客接待得妥帖周到，把内务整理得清爽整洁，更是慕容君无声却默契的 “第二双手”。慕容君终于能从那些繁琐的日常事务中抽身出来，得以重新踏上上山采药的小径，重新翻开那本珍贵的图谱，潜心研究，培育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