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个母亲的不甘心

顾大妮脸上是难得的冷漠，让从小受宠从未见过母亲这种神色的顾老三都不禁愣住。

“娘，怎么了？”

“为了个外人，你让娘把你外婆的遗物给你，顾老三，你是真的没有良心！”

顾大妮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更带着几分委屈，她这辈子为人子女，为人父母，从未对不起谁，唯一对不起的还是自己。

却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白眼狼！

顾大妮气狠了，顺着眼泪流下来的，还有最后那一丝冷静！

顾大妮甩手走出去，老三虽然有点慌张，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老大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听到老三把娘气跑了，没什么反应，只是说等会儿她就会回来的，不用管反正除了这里，她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顾大妮就站在院子外面亲自听着，随着泪水流下来的，还有无尽的痛苦。

小黄鼠狼也很无奈，毕竟是个奉献了一生的妇女，她的痛苦不是自己能体会的。

“别哭，去买种子吧，再晚些就来不及了，小心一点你那个儿媳妇，听话，快去吧！”

黄大仙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顾大妮勉强恢复了理智，拿着一根棍子，撑着身体往前走。

她今年其实只是西十几岁的年纪，但是从小为家里操劳，看起来像七十岁的老妇，满头花白的头发，手指皲裂，佝偻的背，走路时合不拢脚的腿，生育和劳作给她造成的苦难己经无法挽回。

顾大妮去隔壁买了一些菜种子，没有撑着一口气回去，而是去山上坐了一会儿。

顾大妮在无人的山里嚎啕大哭，哭的是前半生的不幸，也是哭自己愚蠢。

顾大妮哭的时候，小黄鼠狼就坐在她的旁边，手里拿着一个热腾腾的包子。

他体会不了人类的情感，也不理解顾大妮像大海一样的悲伤。

他只知道做熟了饭，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就是最幸福的小鼠。

顾大妮流尽了眼泪，擦干眼泪，站起来，接过那包子吃下去以后，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身上会有味道吗？”

“我们是一体的，吃了空间里的东西不会有味道残存在外面。我会给你开启气味的屏蔽器，半米之内不会有味道散出。”

顾大妮跪下来朝着这只黄大仙磕头，脑袋重重的砸在草地上，是决心，也是重生。

顾大妮准备回去了，回到家里，一家子己经吃完了饭，却没有人给她留菜。

顾大妮心中有无限委屈，就连寻常最喜爱的大孙，此刻看起来也是个白眼狼。

“阿奶，你今天怎么没给我煮鸡蛋，想吃煮鸡蛋，你再给我煮一个嘛！”

孩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顾大妮转身去了厨房，自己锁在柜子里的鸡蛋拿出来，全部打进锅里，把从前舍不得吃的油通通都倒进去。

鸡蛋的香味飘出来，所有人都坐在餐桌上等着她端过来。

顾大妮把自己存的三十几个鸡蛋全部给炸了，然后一半放进了黄大仙的地方。

顾大妮心里苦，一个人吃了一大碗，然后离开厨房去睡觉了。

家里人都等着老娘回来洗碗，等了半天只发现一堆做好的鸡蛋，第一个进来的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大半，拿碗装着就想带走。

其他人进来的时候，己经没有鸡蛋，只剩下那一锅油了，顾老大神色十分不高兴，不明白娘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最后老二媳妇把碗洗了，一个人坐在火塘里叹气。

“娘今天怎么了，是不是被老三气到了？？”

“谁知道呢，反正娘偏心老三，过两天就好了，没事！”

顾大妮在床上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大早上醒了，擦了擦自己眼角流下的泪水，继续躺回去睡觉。

以往这时候醒过来，她就要忙活家里的早饭，然后一家一家的催他们起床吃饭，今天，她是谁也不想看见他们。

顾大妮想躺回去睡觉，却发现自己睡不着。

她起来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小米煮了一锅，自己把干的全部捞走，狠狠的吃了两碗以后，提着篮子去镇上了。

那边顾老大听到厨房的动静，永远的起床洗漱，去厨房吃饭。

可是今天他怎么捞都是稀的，一粒米都没有，只有一点汤。

顾老大脸上划过一抹气恼，看到旁边吃完的碗，当即就想摔在地上。

可是想起娘昨天的反常，喝了一碗米粥就往外面而去。

顾大妮一路走到镇上，肚子还在鼓鼓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到卖种子的地方，按照大仙的要求全部买走，然后又跟着大仙的提示去买了一些苗。

顾大妮买了苗，买了种子，又根据大仙的提示，去市场上买了两条鱼，都是活得好好的，有个肚子还挺大的。

黄鼠狼看出来了是一对，准备放回空间里面养的。

顾大妮忙了一天，回家却发现家里一口饭都没给停留，甚至老大老二老三还在院子里坐着等她。

“娘这两天是怎么回事？”

顾老二和顾老大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当面问了。

顾大妮抹了一把眼泪，自己最心疼的孩子，这么当面质问，是谁不心寒呢？

“你不要表现出异常，没关系的，随便忽悠他们就好了，你这一年的时间最主要的是养好身体，为后面的逃荒做准备！”

黄大仙声音响起，本来因为之前的事情十分慌乱顾大妮也逐渐冷静下来。

“娘能有什么事，这不是这两天不太舒服，去镇上看看，顺便就去把苗给买了，怎么，是老娘闲两天你们都有意见！？”

顾大妮拿出母亲的架子，让对面三个男人一愣。

“娘，你哪里不舒服？”

老三是最开始注意到他娘有异常的，所以连忙追问了起来。

“大夫说我身体不太好，需要好好养着，不然活不了两年了！”

顾老二眼里划过一抹惊喜，很快又被隐藏起来，然后低着头，似乎十分难过！

顾大妮如果没有经历过死一次那样的痛苦，可能根本不会关心他们在干什么，只是高兴，三个孩子都在心疼自己。

可她偏偏死了一次，也看出了他们眼里的那种庆幸，庆幸她死得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