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与魔同谋

她不再信任任何一个人，这个世上任何的好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对于那些加在她身上的算计，她愤怒过、无助过、麻木过、绝望过，想要结束生命，但是又发现自己总是能够遇到细小的美好。

比如是鸡肉的荤腥味。

比如是没有见过的鲜艳美丽的花朵。

比如是甘甜可口的泉水。

她认为，她现在和以后的生活都会是充满苦难的，但是会在以后的某一个时刻，会遇到让她从未体现过、见识过但是会让她快乐的东西。

可能是一道让她好吃到终身难忘的美食。

于是，她不想要死了，她想要活着，开始惜命，立志要活到一百岁，就为了以后可能遇到。

而对于那些让计算她，让她受苦的人，她也不想要气着自己，必定记仇，还手。

但是，经历告诉她，遇到比她强大的人，她的还手只会失败，还会招来更加多的苦难。

于是，她就养成了记仇，睚眦必报，但是又会衡量自己和对方的力量，能报的仇必报，不能报的仇就自己吞回肚子中。

如此一首流浪，首到九岁那年，遇到了徐安。

平安县，牛洞镇，徐家村，她永远记得这个地址。

她那时流浪到了牛洞镇，遇到了和同村长辈外出买盐的徐安。

徐安也是一个孤儿，但是好在家中有半块田地，还有叔伯帮衬，好歹几天能吃一顿饱。

不至于和她一样流浪，有上顿没下顿。

她因为常年饥饿，人特别瘦小，比原本的年龄还小几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幼儿。

整个人就是骨头被一层皮包着。

隔着皮都能看到骨的纹理那种。

徐安见她可怜，不顾同村长辈的劝阻，给了她一个馍馍。

她因为很饿，接了。

狼吞虎咽地吃完，中间还差点噎着，也接过了徐安递过来的水壶，喝完水继续大口地把馍馍全部吃下肚。

吃完之后，就盯着徐安，等着徐安露出来他的目的。

所有人都是如此，她知道的，她需要付出代价。

但是，徐安什么都没有提，见她吃完笑了笑就离开了。

她当时有点错愕，但是也不惊讶。

因为她也多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不是她不需要代价，只是给她好的人需要在无人的地方才对她下手。

她知道的。

于是，她就等着徐安上门找她。

但是没有想到，一连过去大半个月，徐安都没有来。

她心中的怀疑更盛。

对一个一首在暗中算计她的人十分不满，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一样。

于是，她甚至为了方便徐安下手，还特意一个人跑到偏僻的地方，方便徐安下手。

但是，徐安依旧没有来。

这个时候，她是真的疑惑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这个徐安是在打什么主意。

一首再过去三个月之后，她再次遇到了外出的徐安。

徐安对她还有点印象，对她笑了笑。

摸不清徐安意图的她一脸疑惑和十分警惕。

但是徐安没有理会，还看她可怜，又给了她一个馍馍。

看着手中的馍馍，她愣住了，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转。

她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十分陌生的情绪，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那时徐安叫她赶紧吃，还把水壶解下来给她，怕她和上次一样噎着了。

她眼圈发红地哭着吃完。

看着徐安，她知道，这个人对她没有企图。

因为，她十分肯定，像她这种皮包骨的小流浪儿，是不值得两个馍馍的。

因为心魔到处肆虐，导致生灵涂炭，百姓无家可归，到处都是的流浪者。

连树皮都没有得啃。

所以，导致粮食十分的珍贵，导致只要有粮食，就可以随便地在流浪者中挑人。

而流浪者中，她是价值最低的那种。

身上没两俩肉，弱小没啥力气，是一个女孩，还是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女孩。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两个馍馍珍贵。

要从她这里获得什么利益，用一个馍馍就足够了。

多了，就亏本了。

所以，在看到徐安拿出来这个馍馍的时候，她就笃定，这个人，对她没有企图。

她居然不需要付出代价。

徐安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流着泪，心神震荡地一口口把馍馍吃完。

吃完之后，徐安也没有向她提什么要求，和上次一样笑了笑就离开了。

徐安那时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看一个人不是用审视的目光，而是带着亲切。

而正是因为这个亲切的眼神，以及惨兮兮的外表，让回头挥手再见的徐安看到之后，徐安临时起意，不顾村里长辈的极力反对，把她带了回家。

从此，她就跟着徐安。

跟着徐安回到了那条藏在山谷悬崖上的小山村，徐家村。

徐安当时问她叫什么名字，她问徐安姓什么，然后给自己起了一个叫徐目的名字。

目，就是用眼睛去认清世人的意思。

这是她流浪五年得出的生存之道。

即使她现在从徐安这里获得了不需要代价的爱，但是她清楚地知道，除了徐安，其他人看她依旧还是用代价和利益来评估。

至于她本来的名字，她早就忘记了。

她解释给徐安听这个名字的意思，徐安也十分的喜欢，希望她不要丧失自己的生存能力。

两人从此奋力地经营那半块田，虽然不能每一顿吃饱，但是好歹饿不死。

有了伴，又有了吃食，日子算是过得有滋有味。

徐目幸福地心想，原来这个世界是有不需要代价的爱。

但是没有想到，好景不长，只是过了一年，心魔肆虐整个大盛，就快逼近来，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

当时整个大盛只剩下两个城池是最有希望能够守住的，整个大盛所有的武圣都在这两个城池中了。

一个是禹城，有五位武圣。

另一个就是盛都，大盛皇朝的中心，皇家所在，有九个武圣。

本来他们离禹城更加近，村里的其他人都选择了禹城，但是徐安说盛都更加安全，于是就带着她一路往盛都去。

但是没有想到，徐安死在了盛都。

这一个个的过往片段在徐目的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徐安死去倒在地上的一幕。

滔天的愤怒和悲痛席卷她，快要把她淹没。

他们该死。

她闭上眼睛，收敛所有的情绪，让自己回归理性。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里只剩下坚毅和冷漠，还有眼底隐藏的滔天恨意。

她看着这盛都，嘴里看似嘟囔，像是自言自语，但却是在对身后的黑气说话。

她说道：“我哥哥死在了齐云礼手中，”

“那些官员，那个坐在金銮大殿上的所谓的皇帝，口口声声公道和正义，却是庇护齐云礼！”

“我的哥哥死得委屈！”

“我恨他们！”

徐目停顿了一下，收拾了一下怒气。

继续说道：“我想要报仇，我需要力量，”

“但是我只是一个没有武根，不能修炼的普通人，”

……

“所以，你能够给我那根第三代的圣级武赋根骨吗？”

“你跟我做交易，你给我根骨，我给你当内奸。”

“待我修炼有成，使计掌控护城大阵之时，我放你进来，让你吞灭盛都！”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