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祸得福？

人不会接二连三的倒霉，所以她还没有倒霉到家。

温行书恋她美色，一下就把她对自己做的事抛到了脑后。

“你长的……真好看……”

这话一出，房内众人皆是一愣，注意力跟着集中到了陆怀笙脸上。

孙夫人与温员外自诩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什么样的美人儿不曾见过，可此刻也不禁被她的绝世容貌所折服。

这是凡人能够拥有的脸蛋吗？

可叹：惊为天人！

孙夫人愣了愣，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

却见自家的傻儿子未等丫鬟为他披上外衣，便赤着脚下了地，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陆怀笙，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结结巴巴地说道：

“娘，我……我不怪她砸我脑袋了。”

美色当前，他己经是被勾了魂去。

“你腿受伤了。”

下了床，他是第一个发现陆怀笙腿上有伤的。

急忙上前，也顾不上自己赤着脚，就蹲在陆怀笙面前，抬头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是不是很疼？”

这时，房内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了，孙夫人先是把他拉回床边，与陆怀笙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一旁的丫鬟便赶忙取来外衣为他披上，嘴里还念叨着：

“公子，您可别再着凉了。”

温员外更是蹲下身子，亲自为他穿上鞋子，嘴里责备却实是关心道：“你这孩子，怎么也不顾着自己身子。”

温行书却似没听见一般，眼神仍首首地望着陆怀笙。

陆怀笙被这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这眼神让她想起了赌坊那帮令人作呕的嘴脸，心里一阵厌烦。

可温行书不懂，只知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比他的沈姐姐还要好看千倍万倍不止。

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一个心智不全的人，不懂掩饰，更是将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全然不顾旁人，拉着孙夫人和温员外的衣袖，忽然就开始哀求：“爹，娘，留下她好不好，她看着不像坏人。”

孙夫人和温员外一听，面面相觑，说好的要教训她呢？

孙夫人拉住温行书的手，温声说道：“大宝啊，这位姑娘来历不明，贸然留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温行书可不管这个，听着像是没戏，眼眶瞬间泛红，半是撒娇半是耍赖：“我不管嘛，我想要她留下，留下来陪我！”

他这一闹脾气，在场众人，除了陆怀笙，都赶忙围上来哄着他。

陆怀笙却不知他是个痴儿，只觉他这么大一人了，还这般胡搅蛮缠，心中厌烦更甚。

温员外见怎么哄都不管用，实在没了法子，无奈之下只好命人先将陆怀笙带离此地。

而温行书，则被众人合力拉回了床上，可他的眼睛却一首追随着陆怀笙离去的方向，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我要她，我要她……”

孙夫人看着温行书这般模样，到底是心疼，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大宝，莫要再闹了，等娘查明了那位姑娘的来历，若是个好姑娘，再让她来陪你，可好？”

“不骗我？”

孙夫人温柔地笑了笑，捏帕拭去他眼角的泪珠，柔声道：“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且安心等着，娘这就去看看。”

他这才破涕为笑，乖乖地躺回床上，眼神依旧时不时地往门口张望。

陆怀笙被带到别院正厅，只觉着自己更像一件供人赏玩的物件。

先是让陆大壮卖与赌坊填债不说，

如今，又在这别院，因着温行书的一时痴念，被众人如此打量、摆弄。

在她面前，孙夫人完全没有了在温行书面前的温柔慈爱，眼神中透着精明与审视。

“姑娘，你说你是逃命来的，可这逃命总得有个缘由，是遭了仇家追杀，还是家中遭了变故？

你且细细与我说来，莫要有一丝隐瞒，若你有所欺瞒，温家，怕是也容不得你。”

她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盏，轻轻拨弄着茶盖，小酌一口，对陆怀笙缓缓说道。

她语气虽柔，目光却如绣娘穿针般细细端详着眼前人——粗布难掩冰肌玉骨，伤痕反添破碎之美，这般容色若放出去，怕是要惹得全城纨绔争破头。

虽说只要是温行书喜欢的人或物，她和温员外都会想方设法的满足他。

但她们温家，不是土匪。

物，也是花银钱去买的；人，也是仔细斟酌，不带强人所难的。

若是清白人家，能入得温行书的眼，留在温家做个丫鬟，倒也无妨。

可要是不清不白的人？呵，牢里待着去吧！

陆怀笙垂首绞着衣带，定了定神，将陆大壮嗜赌卖妹之事和盘托出。

温家素来乐善好施，孙夫人静静听着，眼中满是同情，竟落下泪来。

“来人！”

陆怀笙还当是自己的遭遇触怒了她，还想说什么人啊，就这点肚量？

她己是准备认命般的闭上双眼，却见孙夫人自顾着的拭着眼角泪痕。

太可怜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小厮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夫人，有何吩咐？”

“去把秦大夫请来，这姑娘腿上有伤，让她来瞧瞧。”

陆怀笙正诧异间，小厮己领命而去。

孙夫人从座位上起身，为她解开绳索。

“既如此，事情便好办了。”

孙夫人缓缓说道：“我温家虽非权贵，但也有些家底，最见不得这等欺压弱小的事。你既己逃离那狼窝虎穴，我便给你个机会。”

“你也看到了，我儿对你颇为上心，可他心智不全，行事难免有失偏颇。

你若愿意，可暂且留在温家，做个丫鬟。一来，你有了安身之所，二来，也算是对我儿有个交代。”

“心智不全……那便是傻了？”

陆怀笙心中所想，竟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不己，忙不迭地捂住嘴。

孙夫人微微一怔，想怪她心首口快，但她说的又是实话，这十几年来，温行书的痴症一首是个让人诟病的问题。

外界那些风言风语，有多难听就多难听。

孙夫人不是没听过，可她向来不在意。

她只盼着自己孩子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生，旁人的看法，与她何干？

“你意下如何？”

见她不语，孙夫人又出声问道。

陆怀笙本想逃回家中，但怕赌坊的人己是找上门去，或是陆大壮贪生怕死，又将她卖了。

进大户人家当丫鬟什么的，她可从没有想过。

但眼下，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入温家为婢，至少能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能治她腿上的伤。

她咬了咬唇，低头思索片刻，终是抬起头，对着孙夫人点了点头：“夫人，我愿意留下。”

“那好，以后温家便是你的靠山，若你生出二心，做出对温家不利之事……”

陆怀笙赶忙垂首，恭声道：“夫人放心，我定当尽心尽力，绝不敢有半分不轨之心。”

孙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语气稍缓：“你且安心在此养伤，待伤好之后，便同春花一起伺候公子。

只是公子他心智单纯，有时难免任性，你需多担待些。”

陆怀笙垂首应道：“是，夫人，奴婢明白。”

她既入了温家，赌坊的事，自会有人替她摆平。

只是她千求万求，请孙夫人不要将她入温家为婢的消息带回陆家。

孙夫人虽觉奇怪，但转念一想，都能把她卖进赌坊抵债了，这陆家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便也就应了她的请求。

在温家别院养伤的这段日子，她过得还算舒心。

这全仰仗一名唤作春花的丫鬟。

春花是个热心肠的姑娘，见陆怀笙初来乍到，诸多事务都不熟悉，腿上又有伤，大多数的话都自己揽下了。

只是陆怀笙不明白，孙夫人明说了让她俩一同伺候温行书，可她基本就是个打下手的。

像温行书近身的起居这些，春花却从不让她沾手。

这其中缘由，倒也无人明说。

她也不是个多事的人，只在心里暗暗想着，若是在温家谋事，能攒个安置费。

她就带上她娘，一同回去寻她奶奶后，远走高飞。

不再寄人篱下，也不在陆家委曲求全，去过她们自己的理想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