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美丽不是罪

再过两日便是沈崇生的寿辰，府中竟闹出这般丑事，着实需处理得当，万不可传入沈崇生耳中。

张叔匆匆寻到陆怀笙一行人时，只见几人面色铁青，正疾步向东院赶来。

待张叔说明来意，春花顿时怒不可遏，跺脚嚷道：“这分明是贼喊捉贼！”

温行楷心怀不轨在先，竟还敢将脏水尽数泼向温行书和陆怀笙。

偏生温行书在父母面前急得语无伦次，温员外只得先将他带入内室安抚。

对峙之时，温行楷将陆怀笙描绘得极为不堪，那副“得不到便要毁掉”的嘴脸令人作呕。

他假意抽泣道：“伯母明鉴，她们这是串通一气陷害我。

我虽性子急躁些，但陆怀笙是您的人，我岂敢造次？

分明是她不安于室，想攀高枝儿。

被我撞破丑事，反倒来诬陷我......”

说着，他装模作样地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眼角余光却不住地偷瞄孙夫人的神色。

温得利闻讯赶来，恰听见儿子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他心知肚明，当即上前帮腔。

好一对厚颜无耻的父子！

陆怀笙和春花几人反倒成了众矢之的，被温家父子如狼似虎的目光死死钉住，仿佛她们才是罪大恶极的人。

春花之前说得不错，谁不盼着安稳度日？她原以为进了温家便能平安无事，哪曾想会遭遇这等龌龊之事。

他们定是吃准了陆怀笙碍于清白不敢声张，只能忍气吞声。但万万没想到，陆怀笙自幼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与屈辱，昂首迎上温得利父子得意的嘴脸，声音清越：

“夫人明鉴，奴婢一首感念您的收留之恩，在府中谨守本分。

容貌是父母所赐，岂是奴婢的过错？

今日大公子在奴婢往返北院途中强行拦截，欲行不轨，幸得公子路过，打断了他的恶行。

但他不知收敛，反而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唆使公子一同对我……夫人，您若不信，大可向公子问个明白。

我若撒谎，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罢，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个响头，额角瞬间泛起一片红痕，足见其决心与悲愤。

春花等人见状，也齐齐跪下：“夫人明鉴，怀笙素来安分守己，绝非攀权附贵之人。大公子欺人在先，反咬一口，实在可恶！”

“你们这些贱婢！”温行楷面红耳赤地吼道，“不在现场，她说什么你们都信？可怜我那堂弟也被她哄得团团转。

伯母，实不相瞒，自我进温家以来，这陆怀笙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频频向我暗送秋波，举止轻佻。

我本念她是个女子，又碍于您与大伯的情面，一首未与她计较。

哪知她变本加厉，竟去勾引大宝，我撞破她的丑事，她便心生怨恨，伙同他人污蔑我。

伯母，您可千万别被她们这巧言令色的模样给骗了啊！”

孙夫人听着双方争执，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

沈崇生寿辰在即，府中却闹出这般丑事，若处理不好传了出去，不仅温家颜面扫地，恐怕还会影响到与沈家的关系。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此事颇为棘手。

温行楷平日里的德行，她多少有所耳闻，陆怀笙看着确实也不像是不知廉耻的人。

反而是她生的太好了，总招某些心怀不轨的贼人惦记。

孙夫人心中暗自思忖，可眼下双方各执一词，又没有确凿的证据，着实让她难以决断。

内室里，温行书急得语无伦次：“爹，大哥他......他把怀笙绑起来，还、还......”

“大宝别急，慢慢说。”温员外温声安抚。

“爹，娘会不会罚怀笙？不要罚怀笙好不好？”温行书眼中噙着泪花，“怀笙长得好看不是她的错......大哥欺负人还撒谎，他坏！”

温员外心头一震。

“大宝，这些话都是你自己想的？”

温行书重重点头：“爹和娘教我要诚实。大哥做错事不认错，他下贱！”

他这一番话听的温员外怔住，差点老泪纵横。

难道那老先生说的果然是真的，陆怀笙真是温行书的贵人，能助温行书开智明理？

如果真是这样，温行书的痴症便真的有救了，陆怀笙无论如何都得保下来！

“大宝，好孩子是不会说谎的，你现在跟爹说的这些话，都是你自己想的对不对？”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温行书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大声说道：“爹，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是撒谎，就罚我没有桃酥吃！”

“好，等下出去，你二叔还有大哥有些凶，大宝怕不怕？”

“爹和娘会护着我的，我不怕！”

“那好，等会在外面，不管你二叔和大哥说什么，你都要像爹和娘护着你一样护着怀笙，把你知道的都完完整整的当着你二叔的面再说一次，能做到吗？”

温行书再次用力点头，拳头攥得紧紧的，“我能！”

出了内室，外头的争执让温得利父子争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

孙夫人是真的很想上去给他们嘴捂起来，让他们闭嘴算了，但没有证据，她只能强压着怒火，看向丈夫，眼神中满是询问之意。

温员外领着温行书走到众人面前，温行楷和温得利见状，脸色皆是一变。

温得利率先开口，带着几分强硬：“大哥，行书心智不全，他说的话哪能作数，可别被这小丫头片子给利用了。”

“正是因为大宝单纯，说的话才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也最不会说谎。”

说着，他向温行书递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得到鼓励，温行书挺身护在陆怀笙身前，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他仰起脸，一字一顿道：“我看见大哥欺负怀笙，他说谎！”

这一声青涩的指控，犹如惊雷炸响在厅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