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黑夜觉醒

黑暗。

粘稠、冰冷、如同凝固沥青般的黑暗，包裹着一切。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流逝感。只有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虚无，和灵魂被撕裂后残留的、尖锐到极致的剧痛。那剧痛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来自意识的深处，来自被强行打断的、即将触及真相的狂喜，来自那定格在 `79%` 的、刺眼的猩红数字！

`79%`！

不是100%，不是完整的真相！是残缺的！是被强行掐断的！如同苏晚那张在屏幕上崩解的脸，只留下绝望的碎片！

“呃…啊…”

一声破碎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呜咽，伴随着剧烈的呛咳和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将陈默从永恒的冰冷黑暗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剧痛！如同被投入了硫酸池！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骼、每一条神经都在发出凄厉的尖叫！特别是左手！那只手腕！仿佛被烧红的铁钳死死钳住，反复碾磨！灼热的剧痛沿着手臂疯狂上窜，首冲大脑！

他猛地睁开眼！

视野一片血红！模糊的色块在眼前疯狂旋转、晃动！浓重的消毒水、药物和一种新的、令人作呕的皮肉烧焦的糊味混合在一起，冲击着他的鼻腔。耳边是尖锐到刺破耳膜的耳鸣，混合着监护仪疯狂拉响的、代表生命垂危的凄厉警报！

“滴滴滴滴滴——！！！”

“血压骤降！心率过速！室颤！”

“快！除颤仪！200焦耳！准备！”

“肾上腺素！再来一支！”

“氧气！加大流量！”

医生和护士惊惶的喊叫声仿佛隔着厚厚的玻璃传来，模糊不清。陈默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拆解后又粗暴缝合起来的破布娃娃，冰冷的电极片被用力按在胸膛，每一次除颤带来的剧烈电击都让他的身体如同濒死的鱼般弹起，又重重落下！更多的冰凉的、带着毁灭力量的药物被推入血管！

他看到了晃动的白色人影，看到了头顶惨白刺眼的无影灯，看到了监护仪屏幕上那疯狂乱跳、如同垂死挣扎的绿色波形。身体的感知在剧痛和药物的双重冲击下支离破碎，唯有那左手腕的灼痛，如同一个永不熄灭的地狱坐标，清晰无比地烙印在意识深处！

标记！那个星形标记！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转动如同灌铅般沉重的头颅，看向自己的左手。

手腕处，厚厚的、渗透出暗黄色组织液和血渍的绷带被重新包扎过。但绷带之下，那深入骨髓的灼痛感，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搏动、燃烧！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枚星形标记，己经不再是皮肤表面的荧光，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血肉和骨骼！它成了一个活着的、不断释放着痛苦的诅咒烙印！

`79%`！数据！真相！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在濒死的剧痛和混乱中猛地浮起！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那只还能微弱动弹的左手，如同垂死的爬虫，在冰冷的床单上艰难地摸索着。

手机…我的手机…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塑料外壳边缘！是他的旧手机！它还在！没有被爆炸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