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地狱之门3

“滴…权限确认。目的地：地下七层 - 核心数据运维中心。临时权限生效，倒计时：1小时59分58秒…”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狭小的、泛着惨白灯光的轿厢。一股混合着臭氧、金属冷却液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电子元件气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陈默一步跨入。

电梯门在他身后迅速、沉重地合拢，隔绝了地上世界最后的光线和声音。轻微的失重感传来，电梯开始高速下沉。

轿厢内异常安静，只有低沉的电机运行声和通风系统微弱的气流声。惨白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映得西壁光洁的金属面板一片森然，也映着陈默毫无血色的脸。他紧紧攥着那张临时通行卡，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

数字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飞快跳动：-1… -2… -3…

每下降一层，周围的温度似乎就更低一分，空气也更凝滞一分。那股冰冷的、带着金属和电子气息的味道越来越浓。

-6… -7！

“叮。”

电梯猛地顿住。门无声滑开。

一股更加强劲的、冰冷刺骨的风瞬间涌入轿厢，卷动着陈默单薄的衣襟。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地下七层。

这里没有窗户，没有自然光。视野所及，是一个无比巨大、仿佛没有边际的幽暗空间。头顶是高得望不到顶的穹顶，上面密布着粗大的、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线缆桥架，如同钢铁巨树的虬结根系。惨白的、高流明的工业照明灯稀疏地悬挂着，在下方投下大片大片浓重的、边缘模糊的阴影。

而在这片巨大的阴影森林里，矗立着的，是无数排望不到尽头的、漆黑的机柜。

它们像沉默的、冰冷的墓碑林，整齐地排列着，一首延伸到黑暗深处。每一座机柜都接近三米高，密密麻麻的服务器指示灯在其中明灭闪烁，如同无数只沉睡巨兽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闯入者。红的、绿的、黄的…光芒交织，形成一片诡异而浩瀚的电子星河。巨大的散热风扇发出低沉而持续的轰鸣，如同巨兽沉睡中的呼吸，汇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背景噪音，无处不在，压迫着耳膜和神经。

空气冰冷得刺骨，带着浓重的金属和臭氧味道。脚下是冰冷的、布满金属格栅的防静电地板。几条狭窄的、仅供两人并行的通道，在庞大的机柜森林中蜿蜒延伸，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通道上方挂着微弱的绿色应急灯，像鬼火般指引着方向。

这里不像数据中心，更像一座冰冷的、属于机器和数据的巨大陵墓。一种绝对的、非人的寂静和压迫感，沉甸甸地笼罩着一切。人类的渺小感被无限放大。

陈默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深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按照电梯口指示牌的微弱荧光，朝着“运维中心”的箭头方向走去。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被放大，又被淹没在永不停歇的风扇轰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