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混沌本源

“这……？！”石昊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艰难引动一丝狂暴的混沌气，渊叔却只是凌空一点，就让桀骜的混沌本源主动臣服、温顺流淌？这是何等境界？何等对混沌大道的理解？

“嘎？！”大红鸟绿豆眼差点瞪出来，翅膀都忘了扑棱。

“亲娘咧……点指成漩，引混沌如溪流……”二秃子捋胡子的手僵在半空，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石云峰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微小的混沌漩涡和流淌的混沌气，仿佛看到了大道的显化！

“哼！装模作样！”小塔傲娇的声音在石昊识海响起，但塔身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传递出的意念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不过是……嗯……对混沌法则理解深了点罢了！本塔全盛时期……咳……”它的嘴硬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显然陆渊这一手点指引混沌，展现出的道境远超它的预估。

就在这时，村口那株焦黑的柳树桩，垂落的嫩绿柳枝无风自动。一缕温润柔和的碧霞悄然延伸而出，并非针对任何人，而是轻柔地拂过陆渊指尖那流淌的混沌本源气，又拂过那微小的混沌漩涡。

碧霞过处，混沌气流仿佛被注入了磅礴的生命力，更加灵动、纯粹，那混沌漩涡的边缘也变得更加圆融自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和谐韵律。如同枯木逢春，死寂的混沌中萌发生机。

这是柳神无声的赞许与道韵的加持！两位无上存在，以混沌本源为媒介，进行了一次超越言语的、大道层面的交流与印证！

陆渊指尖微收，混沌漩涡悄然弥合，流淌的混沌气也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他看向陷入深深震撼与思索的石昊，声音平静：

“明日卯时，柳下，演鲲鹏法。”

言简意赅，却如同为石昊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石昊猛地回过神，用力点头，小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期待：“是！渊叔！”

陆渊不再多言，转身，玄衣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柳树阴影下的夜色中，仿佛从未离开过。

卯时初刻，晨光熹微。

石村尚未完全苏醒，薄雾如纱，笼罩着宁静的村落。唯有村口那株焦黑的柳树下，已然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陆渊玄衣如墨，负手而立，仿佛与脚下的大地、乃至这片天穹都融为一体。

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度，让清晨微凉的空气都显得格外肃穆。

石昊站在他面前三步之外，小脸紧绷，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

经过一夜的消化与思索，渊叔昨日那番直指本源的点拨，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心头。

此刻，他摒除一切杂念，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陆渊的话语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符文瞬间被点燃！并非狂暴喷发，而是以一种更加内敛、更加圆融的韵律流转起来。

“唳——！”

一声清越的鹏鸣自石昊体内响起，并非高亢刺耳，而是带着一种穿透云霄的锐利与灵动。

他身形未动，脚下却仿佛踏着无形的风眼，整个人变得无比轻盈。

这正是石昊在补天阁内学到的大鹏宝术，此刻与陆渊相传的鲲鹏宝术相互印证。

鲲鹏极速催动！他的身影在方寸之地幻化出数道模糊的残影。

这正是他初步领悟的鲲鹏之力！

“还不够。”陆渊平静的声音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点破了石昊努力维持的韵律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阴阳非割裂，乃流转不息。鲲之沉凝，非停滞，乃蓄势；鹏之极速，非爆发，乃势成。”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渊动了。

他只是极其简单地向前迈出一步。

这一步，看似平平无奇，毫无气势可言。然而，在石昊眼中，这一步却仿佛蕴含了天地至理！陆渊的脚掌落地的刹那，石昊清晰地看到了：

大地深处，厚重如山的“鲲意”轰然升腾！并非蛮力，而是如同地脉苏醒，带着承载万物的沉凝与磅礴的生机。

这股力量并未爆发，而是顺着陆渊的腿骨、脊椎，如同江河归海般向上奔涌、汇聚！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一缕无形无质却凌厉至极的“鹏意”被引动！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垂落，与那升腾的“鲲意”在陆渊的肩胛处完美交汇！

这一刻，陆渊并未展翅，但他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仿佛化作了连接天地的枢纽，脚下是承载万物的无尽北冥，肩上是撕裂苍穹的垂天之翼！

沉凝与凌厉，厚重与迅疾，两种截然不同的道韵在他身上水融，流转不息，形成一个完美无瑕、生生不息的阴阳轮转道图！

“轰——！”

石昊只觉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陆渊这一步所展现的，并非具体的招式，而是鲲鹏法最核心、最本源的直观演绎！

比他昨夜朦胧的领悟清晰了何止百倍千倍！那是一种道法自然的韵律，一种力量流转生生不息的完美状态！

他福至心灵，体内符文按照刚才所“见”的景象疯狂运转、调整！不再刻意追求速度的极致，而是努力去捕捉、去模拟那种至高韵律！

嗡！

他脚下流转的残影瞬间变得更加灵动自然，转折之处再无丝毫生涩，仿佛真的化作了游弋于虚实之间的鹏鸟！

速度似乎没有瞬间暴增，但那种圆融如意、随时可爆发亦可收敛的掌控感，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哼……这小子……悟性倒是马马虎虎……”石昊发丝间，小塔微微震动了一下，传递出傲娇的意念。但塔身内部，器灵却陷入了深深的震动！它看的比石昊更清楚！

陆渊那一步，岂止是演绎鲲鹏法？那分明是以自身为道痕，引动地脉天意，化天地伟力为自身道韵！

这是何等恐怖的道境？这已非寻常的人道手段，近乎于言出法随，身合天地！这个人对法则的掌控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小塔第一次收起了大部分轻视，开始真正审视陆渊存在的意义。

陆渊看着石昊身上气息的变化，那流转不息、初具雏形的阴阳道韵，帝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