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万劫不朽

这里是大荒深处，距离石村已有百里之遥。四周是数十丈高的参天古木，虬结的根须如同巨蟒盘踞。中央却有一片难得的空地，空地中心，是一方天然形成的巨大青石平台，光滑如镜，仿佛被水流冲刷了亿万年。

平台下方，竟有一条地脉灵泉无声流淌，散发出浓郁精纯的天地精气，在晨光中氤氲成淡淡的雾气。

此地精气充沛，地势稳固，正是绝佳的闭关之所！

“哇！好大的石头！”石昊惊奇地看着那方青石平台，又看看四周遮天蔽日的古木，小脸上满是兴奋的探险感。

陆渊松开石昊的手，将他放在巨大的青石平台中央。石昊小小的身影站在空旷的平台中心，显得更加稚嫩。

“盘膝，静心。”陆渊的声音平静而威严，如同晨钟暮鼓，瞬间压下了石昊的兴奋，“回忆符文，引气入体。”

“嗯！”石昊用力点头，立刻像模像样地盘腿坐下，小腰板挺得笔直，努力闭上眼睛，回忆着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起始”符文。

很快，一缕微弱的灰白色混沌气流便在他指尖艰难凝聚，虽然依旧歪斜，却比之前稳定凝实了许多。他努力引导着这股微弱的气流，按照陆渊之前模糊指点过的方式，在体内笨拙地运转。

陆渊立于平台边缘，帝眸深邃。他并未立刻出手，而是静静地看着石昊自行运转那微弱的混沌气。这是在观察石昊的承受极限和体内潜能的真实反应。

片刻之后，陆渊动了。

他并未靠近，只是对着平台中央盘坐的石昊，缓缓抬起了右手。

嗡！

掌心之上，混沌气无声汇聚、盘旋，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漩涡。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团混沌气核心，赫然浮现出一点微不可察、却散发出永恒不朽、万劫不磨气息的暗金光芒！

那正是他初步融合的《不灭经》真意烙印！

陆渊心念微动，指尖对着石昊，轻轻一引！

“去！”

咻！

那团核心蕴含着不灭真意烙印的混沌气流，如同有了生命，化作一道温和却无比凝练的灰金色流光，瞬间没入了石昊小小的身体之中！

“唔！”

石昊身体猛地一颤！小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整个身体从最细微处被强行撑开、撕裂、又瞬间被更强大的力量弥合的恐怖冲击感！

那缕蕴含不灭真意的混沌气流，如同最霸道的熔炉之火，又如同最精妙的造化刻刀，瞬间席卷了他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筋骨皮膜乃至最细微的骨髓深处！

轰！

石昊小小的身体表面，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灰金色光芒！

光芒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如同永恒青铜纹路般的暗金丝线在他皮肤下疯狂闪烁、蔓延！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混沌原始与不灭坚韧的磅礴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以他为中心，青石平台周围浓郁的地脉精气如同受到了帝王的召唤，疯狂地汇聚而来，形成肉眼可见的乳白色精气漩涡，源源不断地灌入石昊体内！

他身下的青石平台，在这股骤然爆发的力量冲击下，无声无息地蔓延开蛛网般的细微裂痕！

“啊——！”石昊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小脸扭曲，身体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崩溃！那混沌不灭的熔炉之火，对他这尚未真正踏入修行路的稚嫩身躯来说，冲击太过猛烈！

“静心！守神！观想符文！”陆渊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直接在石昊混乱的识海中炸响！

这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石昊濒临崩溃的心神！对陆渊的绝对信任压倒了本能的恐惧！他死死咬住下唇，甚至咬出了血丝，凭着骨子里的倔强和韧性，强行摒弃了身体的剧痛，全部心神都沉入识海，死死观想着那个最简单、却代表混沌起源的“起始”符文！

灰金色的光芒在石昊体表明灭不定，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却顽强地不曾熄灭。他

小小的身体在青石平台上剧烈颤抖，汗水混合着细微的血珠从毛孔中渗出，瞬间又被混沌不灭的气息蒸发。

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筋骨血肉被强行淬炼、重组、烙印上不灭道痕的细微声响！那痛苦，如同千刀万剐，抽髓炼魂！

陆渊负手而立，帝眸如电，牢牢锁定石昊的状态。他精准地操控着那缕混沌不灭气流的强度，如同在悬崖走钢丝。

既要以最霸道的方式，将不灭真意的种子和混沌的包容性深深烙印进石昊的每一寸根基，又不能真的摧毁这具潜力无穷却依旧稚嫩的躯体。这需要他对力量的掌控达到入微的极致，更需要对石昊生命状态的精准把握！

时间在痛苦与蜕变中缓慢流逝。

石昊的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灰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皮肤下闪烁的暗金纹路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他体内传出的气血奔涌之声，从最初的微不可闻，渐渐变得如同长江大河般澎湃轰鸣！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动巨鼓，震得平台周围的古木枝叶簌簌作响！

那被强行压制、洗练的痛苦，正一点点转化为一种脱胎换骨、力量暴涨的奇异感受！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正在他小小的身体里苏醒！

“吼——！”

就在这蜕变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一声震耳欲聋、充满暴戾与贪婪的咆哮，猛地从大荒深处炸响！声波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席卷而至，震得古木摇晃，落叶纷飞！

一道庞大如同小山般的阴影，裹挟着腥风，撕裂了远处的古木，带着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气，朝着青石平台的方向狂扑而来！

那竟是一头通体覆盖着暗青色鳞片、头生狰狞独角的太古遗种——青鳞夔牛！它显然是被石昊蜕变时爆发出的精纯气血和那丝不灭气息所吸引！

凶兽来袭！目标直指正在铸就无上根基的石昊！

陆渊眼中寒光暴涨！帝威如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