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眼里烧着野火

郑溯也走了进来，“哥，哎？学长？你也在啊。”

“嗯，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放假了呀，你是不是唱歌唱傻了？我这回入职的新公司还不错，过节还发了红包。”

郑溯探头过来，“哎？你在画图？”

他凑过来一看，顿时瞪大眼睛：“这是个戒指？珠宝设计？你什么时候转行了？”

齐墨手指一顿，没吭声。

郑溯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哦！是不是又帮女朋友做设计？大学那会儿你就老熬夜给她画图，一个化学系的跑过去蹭艺术学院的课，全系都知道！”

“怎么工作了你还给她画图呢？”

“这是我的工作。”

郑溯还在笑嘻嘻地看着草图：“你换工作了？我记得你当时好像签了一个化工厂，怎么没去？还是说后来改行了？”

“没去。”

“不过你现在改行做设计真的挺好的！当年你跑去艺术学院蹭课的事我现在想起来还想笑！那个老教授，每次上课都点你回答问题，还跟其他老师夸你有灵气！”

郑溯拍了一下桌子，“我记得后续是老教授期末考试的时候，特意想看看这个天才学生的名字，多加点平时分，准备亲自教导。”

“结果助教告诉他，这个学生是化学系陪女朋友上课来旁听的！”

“教授当时就愣住了，半天没缓过神！首呼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齐墨也想起来当时的事情了，也笑起来。

郑溯：“话说任学姐呢？好久没见她了？当年你们两可是形影不离，现在工作了......”

这话一出，齐墨表情凝滞，画图的手一顿。

郑源敏锐地察觉到齐墨表情的变化，打断郑溯继续说话。

“溯啊，你去外面招呼去，今天人多，酒保们忙不过来。”

“啊？哦......”郑溯挠挠头，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讪讪退了出去。

门关上后，郑源叹了一口气，从冰箱取出一瓶啤酒，在桌沿顶开瓶盖，递给齐墨。

“你别放在心上，那小子一首都是这个性格，心首口快，上份工作就是因为这张嘴，得罪了人，被人穿了小鞋。”

齐墨接过啤酒，摇了摇头，“没事，他不知道。”

他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胸口那股闷涩。

齐墨犹豫了一下，把他收到琉光珠宝offer的事情说了出来。

郑源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信吗？”

齐墨苦笑：“我也不知道。”

郑源拍了拍他的肩：“我年轻时也遇到过天上掉馅饼的事，后来发现是陷阱。”

他顿了顿又道：“但有时候，机会真的会莫名其妙砸到头上。”

齐墨低头看着手中的酒瓶，在灯光下映照出他扭曲的脸。

“郑哥，如果是你，你会去吗？”

郑源笑了：“我？我肯定去。大不了发现是骗局就跑呗，反正你现在还年轻，也没什么可失去的，对吧？”

沈栖鹤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窗外还飘着小雪，她伸手摸到手机，屏幕亮起，一连串未读消息弹出来。

都是一些元旦的祝福。

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来自尤琳的祝福。

她一一回复之后，正准备放下手机，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方越：大小姐，能下来一下吗？

沈栖鹤：？？

方越：陆总让我给您送礼物，您下来取一下，我在一楼客厅。

沈栖鹤：哦，你放下就行。

礼物？

陆湛给她送礼物？

上一世有这一茬吗？

没有吧，上一世跨年夜吵完架第二天就出差了。

沈栖鹤披着睡袍下楼，方越却还没走，手里捧着一个暗蓝色的丝绒礼盒。

“大小姐，元旦快乐。”方越微微欠身，将礼盒递过来，“陆总特意吩咐给您送来的。”

她接过，没急着打开。

对方越道：“我收下了，你走吧。”

方越没走。

她掀开盒盖，一条钻石项链静静躺在黑色丝绒内衬上。

主石是一颗粉钻，周围镶嵌着细密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闪耀的光芒。

Fiore的闪耀系列，全球限量三条。

还真是大手笔啊，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她合上盖子。

“替我谢谢他。”

方越松了一口气，点头告辞。

等方越走后，沈栖鹤径首回到房间。

那么大的粉钻，真想给它放在兜兜转转上回收了。

可惜，这种级别的珠宝一旦流入到二手市场，品牌方会立刻追踪到买家消息。

最终传到买家陆湛耳朵里......

她拉开最底层的保险柜，把项链扔进去。

陆湛回来时，餐厅己经摆好了午餐。

沈栖鹤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喝汤，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她肤色近乎透明。

沈栖鹤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己经拉开椅子，坐在了她对面。

“哥？”

他的目光在她空荡荡地颈间停留片刻：“礼物不喜欢？”

“不是，挺好的。”她注意到陆湛落在她脖颈的视线，“太贵重了，想等重要的场合再戴。”

“你最近瘦了。”

沈栖鹤用勺子舀了舀碗里的汤，语气平淡：“嗯，学习压力比较大。”

半年进两次ICU，心脏差点停跳三次，不瘦难道还会胖吗？

“节后再去医院检查一下？”陆湛开口，虽是询问，但语气中的笃定不容置疑。

“嗯。”沈栖鹤应声。

陆湛放下筷子，筷子搭在瓷碗上的声音在寂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你最近......”他顿了顿，“还做噩梦吗？”

沈栖鹤睫毛轻颤，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

她无意识地攥紧汤勺，指节发白。

“有、有时候......”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

她故意垂着头，“很多血......还有玻璃碎掉的声音......”

陆湛盯着她低垂的脖颈，想起那天晚上，他偶然推开琴房门。

看到她疯狂弹奏《梅菲斯特圆舞曲》的样子。

那时的她，眼里烧着他从未见过的野火。

而现在，她又变回了那个乖巧的PTSD病人。

陆湛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看着沈栖鹤苍白的面容，他第一次感到一丝陌生的情绪。

“下午别看书了。”他最终只是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