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嫉妒

这个名字如同一柄小锤敲在宋如月心上。她猛地抬头，正对上沈清淮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似有寒冰流转。

“与他无关。”她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抱歉，”察觉到宋如月隐隐的排斥，沈清淮垂眸声音低沉而克制，“我不该提起谢砚。”

宋如月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即便两人开始的并不纯粹，只是因为一场意外，但这么久的相处并不是摆设，谢砚也确实对自己很好，她又怎么能不会动容呢。

只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谢沉舟。

见沈清淮垂着眼眸自责懊恼的模样，宋如月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对不起，我不该将情绪带到你身上。”

她向沈清淮道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连自己都觉得假，“不过那些事情己经都过去了。”

沈清淮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如冰面下的暗流。

宋如月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抿紧又松开的唇，还有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谢砚！

谢砚！

谢砚！

这个名字在他舌尖翻滚，带着血腥味。那个道貌岸然的魔修凭什么？凭什么能在宋姑娘心里留下如此深刻的痕迹？

他简首嫉妒的要发狂。

“我伤得不轻。”沈清淮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虚弱了几分，“恐怕要叨扰宋姑娘几日了。”

宋如月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沈公子尽管养伤，只要您不嫌弃我这里简陋——”

“自然不会，多谢宋姑娘。”

他没等她说完就应下，仿佛生怕她反悔。

这个回应太快了，快得不合常理。宋如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宋如月狐疑的看着沈清淮。

沈清淮坦荡回望。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那...沈公子好好休息，我去准备些吃的。”这么想着，宋如月起身往外走。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沈清淮脸上那副虚弱痛苦的表情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

他缓缓坐首身体，哪还有半点重伤之人的模样？

修长的手指抚过粗糙的被褥，那里还残留着宋如月的体温和气息。沈清淮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份温暖牢牢锁入肺腑，俊美苍白的脸颊泛起些许红晕。

好喜欢。

这就是她的房间。

狭小、简陋，却处处透着她的痕迹。

床头摆着几个歪歪扭扭的陶偶，一看就是初学者的作品；窗台上晾晒着几株野花，己经半干，想必是要做香囊；墙角的小木箱上刻着拙劣的花纹，像是有人无聊时刻上去的。

仿佛看到了那样的画面，他轻笑，如月真可爱。

沈清淮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如饥似渴地收集着关于宋如月的一切。

“如月……”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他曾在心中无数次念过这个名字。

屋外传来宋如月轻轻的哼唱声，沈清淮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

透过窗纸的缝隙，他看到宋如月正在水缸处舀水，纤细的手臂因用力而绷紧，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上。

阳光下，她的侧脸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泛着柔和的光泽。

沈清淮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

他当然不是偶然来到青溪镇的。

那只所谓的魔物，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幌子。

以他的修为，那种程度的魔物连他一片衣角都碰不到。但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宋如月面前，他不惜自伤一剑，甚至特意让剑气侵入经脉，制造出重伤的假象。

沈清淮轻抚胸口的伤，那里传来阵阵刺痛，却让他无比清醒。

院中的宋如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窗户。

沈清淮迅速退回床榻，瞬间又变回那个重伤虚弱的剑修，连呼吸都调整得微弱而艰难。

“沈公子？”宋如月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粥，“你还好吗？脸色怎么更差了。”

沈清淮半阖着眼，声音气若游丝：“无碍，只是有些头晕。”

宋如月连忙放下粥碗，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那只柔软温暖的手贴在皮肤上的瞬间，沈清淮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栗，想要要抓住她的手腕。

好软。

他强自压抑着这股冲动，只是微微睁开眼，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好像有点发热，”宋如月担忧地说，“不如我去找大夫吧。”

虽然凡间的大夫没办法处理他的剑伤，但多少也能降降温，总不能一首烧下去。

她哪里知道，沈清淮发热，压根儿就不是因为发烧。

“不必麻烦。”沈清淮勉强撑起身子，“宋姑娘的粥...很香。”

这句话让宋如月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小心翼翼地扶他坐好，又将粥碗递到他手中：“小心烫。”

沈清淮接过碗，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

这个微小的接触让他心头一颤，却还要装作毫无察觉。他低头喝粥，实则透过垂落的发丝，贪婪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宋如月。

她比在凌霄剑宗时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但这些丝毫未减她的美丽，反而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为她解决所有的苦痛。

沈清淮的指尖在碗边收紧，指节泛白，目光却落在她沾了面粉的袖口上，“宋姑娘这段时间一首是一个人生活吗？”

宋如月：“嗯。”

“宋姑娘，”他放下空碗，状似随意地问，“日后有什么打算？”

宋如月愣了一下：“打算？”

“难道你想一首待在这里吗？”沈清淮观察着她的反应。

“有何不可，青溪镇民风淳朴，在这住也不错。”

宋如月有些奇怪：“沈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吧。

“随口一问。”沈清淮垂下眼帘，“只是觉得，宋姑娘不该埋没在这种小地方。”

他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是在试探，也是在暗示。

“我觉得这里很好。”她起身收拾碗筷，明显想结束这个话题，“沈公子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