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辰宴

六月十五，赵家大小姐的生日宴。

赵家祖宅的朱漆牌坊在霞光中流转着道韵，鎏金匾额上“玄光堂”三字吞吐日月精华。

这一天，宾客如流云汇聚赵家，九重天门次第洞开，修真界内只要叫的上名头的宗派家族都被邀请过来，宴会之隆重，足见赵家大小姐的受重视程度。

——

另一边。

“小姐！”丫鬟映雪推开雕花木门，迎面撞上满室浮动的胭脂香，“家主派人来催了，玄英殿的宾客都在等您开席，连天机阁那位白眉长老都到了！”

梳妆台前的少女指尖一颤，螺钿梳齿卡在青丝间。

鎏金烛台上的鲛珠烛芯"噼啪"爆开，映得铜镜里那张艳丽无双的面容愈发灼人眼目。

远山眉如黛，点绛唇似火，眉间丹砂痣随着睫毛轻颤晕开一抹胭脂红，鬓边九凤衔珠钗的翡翠尾羽垂落在雪色鲛绡肩上，每一片珠翠都流转着价值连城的灵气。

赵绝云望着镜中自己精心装扮了两个时辰的模样，心中有些忐忑。

"我这样装扮如何？会不会太艳了？"她忽然转身，耳垂上的鲛人泪珠随着动作轻晃。

映雪噗嗤笑出声：“整个修真界谁不知我们小姐生得倾国倾城？您这般打扮，连九重天上的仙女见了都要自惭形秽！”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赵绝云心情好极了，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转身时发间珠翠相撞，叮咚声里藏着雀跃的心跳。

“走，去前厅。”

玄光堂外，赵绝云踩着鲛绡地毯步入大堂，满堂宾客的交谈声骤然化作抽气声——少女广袖翻飞间，裙摆上绣着的千朵昙花竟随着步伐次第绽放，转瞬即逝的芳华却在空气中留下令人沉醉的道韵。

她的目光扫过满堂宾客，眉头微蹙，始终没找到那个素白衣衫的身影。

青玉阶上，楚玄清正与赵家老祖交谈，玄色衣袍上暗绣的北斗七星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赵家老祖己经三百多岁，寿数将尽，如今他最喜欢做的，就是与这些年轻的仙门天骄交谈。

等两人谈完，赵绝云拦住楚玄清的去路。

“楚玄清，宋如月呢？她怎么没来？”

楚玄清转身时，腰间的昆仑玉坠轻晃。

他望着面前高傲的少女，薄唇轻抿，面露不愉：“舍妹昨夜受寒，实在不便前来。”

想起如月面色苍白的模样，楚玄清不免担忧。

如果不是要来参加宴会，他现在就能陪在如月身边了。

“受寒？她怎么会受寒？”一听这话，赵绝云担忧极了，同时又不爽起来，“你们楚家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她？要是照顾不好，干脆来我赵家住好了。”

楚玄清眉间微不可察地蹙起，玄色衣袍上的北斗星纹泛着冷光。“赵小姐不必忧心，”他语气里透着疏离，“府中医者己经瞧过，不日就能痊愈。”

他从袖中取出个古朴的木匣子，“这是如月给赵小姐准备的生辰礼，她让我代为转交。”

木匣开启的瞬间，一支普通的银簪静静躺在丝绒上，簪头雕刻的芍药花瓣纤毫毕现，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以赵家的财力，这样的凡物连下人都不屑一顾。

赵绝云却很高兴。

她很清楚，宋如月不过是楚家收养的孤女，每月那点微薄的月例，既要维持自己的生活，还要给自己准备礼物。

这支簪子想必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宋如月果然是爱慕自己，不然怎么能做到这个份上。

“真好看。”她轻声呢喃，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赵绝云伸手拔下鬓边价值连城的东珠灵钗。

珍珠坠子落在青玉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无人在意，而那支朴素的银簪己稳稳别在青丝间，芍药花瓣恰好停在眼角，衬得她艳丽的面容多了几分温柔。

“勉强还算可以吧。”

赵绝云扶着鬓发，嘴上说的勉强，手却一刻不停的抚摸发簪。

“赵姑娘好雅兴。”一道男声突然响起。一位身材瘦削、面容清秀的男子摇着折扇踱过来，看向赵绝云的眼中满是惊艳。

然而随着视线上移，看到赵绝云鬓边的普通银簪后，眼底藏不住轻蔑，“这般凡物，怎配得上您，我前日得了支镶嵌着南海夜明珠的步摇......”

“住口！”正高兴的赵绝云一听这话，顿时冷下脸，不高兴了。

宋如月送她的簪子，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无名小卒来评判了。

“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滚远点！”

她抬手轻抚簪头，声音突然放柔：“在我眼里，这簪子比你那些俗物珍贵千倍万倍！”

林渊被这一顿讽刺，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这女人简首不识好歹！

林渊很想这么说，可话未出口，在看到周围来往的人后又顿时安静下来。

赵家大小姐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这么一想，林渊将怒意又强压下去，硬生生挤出一抹讨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