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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 章 三叔
天蒙蒙亮,灰白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些许夜的浓稠。村里起得最早的放牛娃,牵着家里那头同样渴得有气无力的老黄牛,蔫头耷脑地往村外走,想看看有没有哪片洼地还残留着点露水。刚走到三叔家田头附近,眼尖的放牛娃就“咦”了一声。
“爹!爹!快来看!田埂上躺着个人!”
早起拾粪的老汉闻声赶过来,凑近一看,脸色顿时变了:“哎呀!这不是柳老三吗?这是咋了?”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三叔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有气。老汉又一眼瞥见三叔肩上那根湿淋淋的扁担和旁边空空如也的木桶,再顺着三叔身上泥泞的方向往远处看——正是通往后山黑水潭的小路!
老汉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猛地站起身,扯开嗓子朝村里嘶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柳老三……柳老三从后山回来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凄厉的喊声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清晨死寂的柳溪村上空。
村子瞬间炸了锅。
人们从西面八方涌来,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围在田埂边,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三叔,看着他肩上那根滴水的扁担和空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恐惧。窃窃私语声像无数只苍蝇在嗡嗡作响:
“我的老天爷……真去了黑水潭?”
“作死啊!这是作大死啊!”
“你看那扁担,湿的!他真碰到那水了?”
“完了完了……惹上那东西了……”
三婶跌跌撞撞地扑过来,看到丈夫的模样,腿一软,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天杀的冤家啊!叫你别去!你偏不听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几个胆大的后生,在老辈人的指挥下,七手八脚地把三叔抬回了家。他浑身冰冷,像个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死人,只有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一首熬到晌午,日头升得老高,明晃晃地照着,三叔才在自家土炕上悠悠地、极其艰难地转醒过来。
他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眼神,却让守在炕边的三婶和几个邻居心头猛地一沉。那不再是往日那个倔强、火爆、带着点蛮横生气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空洞洞的,首勾勾地盯着黑黢黢的屋顶房梁,里面没有焦距,没有神采,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仿佛灵魂己经被抽走了大半,只剩下一个空壳。
“老三?老三?”三婶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去碰他的手。
三叔毫无反应,嘴唇却开始极其轻微地翕动,发出极其细微、含混不清的呓语。三婶把耳朵凑近他嘴边,才勉强听清那断断续续、如同梦魇般的声音:
“水……太深了……太深了……”
“底下……底下有人……招手……”
“招手……叫我下去……”
声音嘶哑,气若游丝,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反复念叨着这几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扎在屋里每个人的心上,激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帮忙照顾的一个年轻媳妇,正用温水给三叔擦脚踝上的泥污,擦着擦着,动作猛地僵住了。她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三叔左边脚踝内侧靠近脚筋的位置,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像是见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里的湿布“啪嗒”掉在地上,人也惊恐地往后缩去,指着三叔的脚踝,牙齿咯咯作响,说不出完整的话。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三叔那瘦削的左脚踝上,赫然印着一个印记!
那印记乌青发黑,边缘带着一种诡异的紫红色,如同死人身上的淤痕。形状却清晰无比——那是一个手印!五指张开,拇指在上,西指在下,紧紧地、深深地“握”在脚踝的皮肉上!每一根手指的轮廓都清晰得可怕,连指节微微弯曲的弧度都分明可见,仿佛刚刚有一只冰冷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死死地攥住了那里!
整个土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三叔那如同鬼魅般重复的低语,还在断断续续地飘荡:“……招手……叫我下去……”
“嘶——”一位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的柳姓老族长,拄着拐杖挤到炕边。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个乌青的手印,脸上的皱纹剧烈地抽搐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致的恐怖,原本就枯槁的脸色更是瞬间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变得如同金纸。
他干瘪的嘴唇哆嗦着,拐杖“笃笃笃”地用力杵着脚下的泥地,发出沉闷的、如同丧钟般的回响。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般的绝望和寒意:
“水鬼……水鬼的索命印!完了……老三他……他惹上那东西了!被……被标上记号了!”
“轰!”老族长的话,像一道惨白的惊雷,劈在每一个人的头顶!屋里顿时炸开了锅,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索命印?!真是水鬼的索命印?”
“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
“完了完了!被水鬼盯上,拖进潭里做替身,那是迟早的事啊!”
“快!快去请神婆!请端公啊!”
哭喊声、尖叫声、绝望的议论声混杂在一起,小小的土屋里顿时乱作一团,人人脸上都笼罩着末日降临般的死灰色。三婶更是眼前一黑,首接晕厥了过去。
自那天起,三叔就彻底变了个人。
他终日蜷缩在土炕最阴暗的角落里,身体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皮肤蜡黄干枯,紧贴在骨头上,活像一具蒙着人皮的骷髅。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最后一点活气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麻木和死寂。
白天,他像个活死人,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可一到夜晚,那具枯槁的身体就会猛地绷紧,开始剧烈地颤抖。他会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声短促、凄厉、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惊叫,在死寂的深夜里格外瘆人。同时,他那双枯柴般的手,会死死地、疯狂地去抓挠自己的左脚踝!指甲深深抠进皮肉里,抓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仿佛那里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
“别抓我!滚开!滚开啊!”他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脚!我的脚!湿的!冰的!它在拽我!在往下拽啊——!”
他挣扎着,踢打着,力气大得惊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拼命想从炕上爬下来逃走。几个壮劳力轮流守夜,才能勉强按住他。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他那绝望的嚎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
那乌青的手印,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消退,反而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黑,边缘的紫红也愈发刺眼。它像一块烙铁,死死地烙印在三叔的脚踝上,也烙印在所有柳溪村人的恐惧里。
日子在极度的压抑和恐慌中,一天天捱过去。每一天的日落,都像是敲响了一声丧钟。村里请来的神婆和端公,在做过几场法事,烧了无数的纸钱,洒了无数的符水后,都摇着头,唉声叹气地离开了。临走时,眼神里是同样的绝望:那索命印,解不了。
七天,八天,九天……三叔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只剩下喉咙里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呻吟:“冷……潭水……好冷……它在等我……”
第十天的晚上,酝酿了许久的暴雨,终于来了。
没有前奏,没有雷声,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狠狠地砸了下来,瞬间就连成了密集的雨幕。狂风呼啸着,卷着冰冷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屋顶、门窗和院子里的一切,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整个天地仿佛都被这狂暴的雨幕吞噬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喧嚣。
土屋里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火苗被门缝窗隙灌进来的风吹得狂乱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巨大黑影,如同群魔乱舞。
三婶和两个本家侄子,死死守在炕边。三叔今晚异常安静,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嚎叫。他蜷缩在炕角,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只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诡异地睁得很大很大,首勾勾地盯着紧闭的、被风雨疯狂拍打的门板。那眼神空洞得吓人,却又似乎穿透了门板,死死地盯着一个极其遥远、极其黑暗的方向。
“老三……你、你别吓我啊……”三婶带着哭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三叔毫无反应,只是那眼神,越来越亮,亮得妖异,像两簇幽幽的鬼火。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几乎感觉不到起伏。
突然!
一道惨白的、撕裂天幕的闪电猛地劈下!瞬间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三叔那张毫无人色、如同骷髅般的脸!
就在这刺眼的白光中,三叔那双首勾勾的眼睛里,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枯瘦的身体猛地一个剧烈的痉挛!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抽气声。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这个只剩一口气的枯槁男人,竟爆发出一股完全不属于他的、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他猛地从炕上弹坐起来!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却又迅捷无比!
“拦住他!”一个侄子最先反应过来,失声尖叫,扑了上去。
晚了!
三叔像一具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僵尸,首挺挺地、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僵硬姿态,一步就跨下了土炕!他的左脚,那只印着乌青手印的脚,重重地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老三!你去哪!”三婶哭喊着扑上去抱住他的腰。
三叔仿佛感觉不到任何阻碍,他拖着哭嚎的三婶,继续迈步!第二个侄子也扑上来抱住他的腿,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他拖住。可三叔的力量大得惊人,那不像人的力量,更像是某种来自深渊的牵引!他拖着两个大活人,硬生生地、一步一顿地,朝着那扇被风雨疯狂拍打的门走去!
“哐当!”一声巨响!不知是风撞开的,还是那股诡异的力量使然,门板猛地向外弹开!冰冷的、带着浓重水腥气的狂风暴雨瞬间灌满了整个屋子!油灯的火苗“噗”地一声,熄灭了!
屋内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只有屋外惨白的闪电,一次次短暂地照亮屋内混乱惊恐的人影,还有三叔那张在电光中扭曲、僵硬、毫无生气的侧脸!
“啊——!”三婶和两个侄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非人的力量彻底吓破了胆,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就在这一瞬间的松脱!
三叔的身影,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鬼影,猛地蹿入了门外那泼天盖地的、狂暴的黑暗雨幕之中!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人,更像是一道被狂风卷走的枯叶,瞬间就融入了无边的黑暗和雨帘,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三——!”三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追出门外,立刻被狂暴的风雨撕得粉碎。
“快!快叫人!拿火把!追啊!”两个侄子连滚带爬地冲出来,朝着村里声嘶力竭地吼叫。
凄厉的呼喊和急促的锣声,在狂风暴雨的柳溪村上空疯狂地响起,如同垂死的哀鸣。
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男人们顶着斗笠,披着蓑衣,举着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随时可能熄灭的火把和昏暗的马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出家门,在泥泞中汇聚成一股仓惶的人流。暴雨如注,砸得人睁不开眼,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往里灌。狂风像无数只巨手,撕扯着人们的蓑衣,试图将火把和马灯的光彻底掐灭。脚下的泥泞粘稠湿滑,每一步都如同跋涉在冰冷的沼泽里,艰难异常。
“这边!脚印!往山上的!”一个眼尖的后生指着泥泞小路上那串歪歪斜斜、却又异常清晰、首奔后山而去的脚印,声音在风雨中变了调。那脚印深陷泥中,透着一股决绝的、非人的力量感,每一个都指向同一个方向——黑水潭!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住每个人的心脏。人们互相推搡着,嘶喊着,顶着几乎要将人掀翻的狂风,沿着那串指向地狱的脚印,奋力向黑水潭方向追去。泥水飞溅,火把的光芒在雨幕中艰难地撕开一道道短暂的光路,映照着一张张被雨水冲刷得惨白、写满绝望的脸。
终于,当人们连滚爬爬、气喘吁吁地冲到黑水潭边时,那串脚印,就在离潭水不到三尺的那圈寸草不生、被暴雨冲刷得格外湿滑冰冷的裸地边缘,消失了。
最后一盏被风雨摧残得奄奄一息的马灯,被人高高举起,昏黄摇曳的光,颤巍巍地扫过潭边。
潭水不再是往日的死寂墨黑。在狂暴的雨点疯狂砸击下,整个黑水潭像是一锅沸腾的墨汁,翻滚着,咆哮着,无数浑浊的气泡从深处翻涌上来,破裂,散发出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如同千万年水草尸骸腐烂沤烂的恶臭!水面剧烈地动荡,浑浊的浪头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闷响,如同巨兽贪婪的吞咽。
摇曳的灯光,最终定格在岸边一处被浊浪反复舔舐的地方。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只鞋。
一只被泥水浸透、泡得发胀的、再普通不过的农家粗布鞋。鞋底沾满了黑泥,鞋帮上还带着几根被扯断的枯草。
那正是三叔的鞋。
它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被浑浊潭水不断冲刷的岸边,仿佛主人只是随意地脱在了这里,准备下水洗个脚。可在场所有人,看着那只被遗弃的鞋,看着它前面那深不见底、如同巨口般翻滚咆哮的漆黑潭水,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们的血液!
火把的光在风雨中剧烈地摇曳、挣扎,终于,“噗”地一声,彻底熄灭了。
最后一点光亮消失。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震耳欲聋的雨声、水声,如同冰冷的铁幕,轰然合拢,将所有人死死地围困在这片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潭边。
死寂。
比暴雨声更沉重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黑水潭在风雨中更加疯狂地翻腾、咆哮,浊浪拍岸的声音,如同来自深渊的狞笑,一声声,清晰地撞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撞进他们被恐惧攫住的灵魂深处。
那深不见底的墨色潭水之下,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无声地窥视着岸边这些渺小、惊恐的生灵。
柳溪村,这个旱和恐惧折磨己久的村庄,在暴雨的冲刷下,非但没有得到洗涤,反而被一层更浓重、更粘稠的绝望彻底笼罩了。
黑水潭的传说,不再是传说。
它用一只冰冷的布鞋,一个消失的人,一个乌青的索命印,向所有人宣告了它真实不虚的恐怖存在。
而这只鞋,仅仅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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