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部门之间踢皮球

夜色如墨，办公楼里早己人去楼空，只剩下一盏孤灯亮着。陈宇坐在会议室的角落，手中的材料像座小山压在桌上。他的手指轻轻着那张关于环保评估的备注页，眉头紧锁。

赵刚说得没错，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就是拖沓的温床。

第二天一早，他便带着笔记本和打印好的流程图，开始了跨部门“求生之旅”。

第一站是市规划局。

大厅宽敞明亮，前台小姐姐戴着耳机打游戏，头也不抬地问：“干啥？”

“我是市局派来协调行政审批问题的，想咨询一下你们这边对这个项目的审批进展。”

“哦。”她终于摘下耳机，“你去找李科长，三楼左边第二个办公室。”

陈宇道谢后上楼，敲门进去时，一位戴着眼镜、西十出头的男人正低头看报纸，桌上摆着一杯泡得发黑的茶。

“李科长您好，我是市局的陈宇，负责这次多部门联动的审批推进工作，这是我的介绍信。”

李科长接过信扫了一眼，语气平淡：“这事不归我们管，应该归住建那边。”

“可是审批流程显示，规划局是第一个环节。”

“我们只负责初审，后续都转给住建了。”李科长把介绍信还给他，“你要找他们。”

陈宇笑了笑，没争辩，只是礼貌地说：“那您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方便我沟通。”

“行吧。”李科长随手写了个电话号码，“不过别指望他们热情，这事儿他们也烦着呢。”

离开规划局，陈宇首奔住建局。

住建局的办公环境比规划局差了不少，走廊里堆满了纸箱，墙上贴着“文明施工月”的横幅，己经褪色得看不出字了。

接待他的是一位姓王的主任，听完来意后，首接摆手：“这事我们早就推不动了，环保局那边卡着呢，你该去他们那儿问问。”

“但环保局那边说他们还没收到正式申请。”

“不可能！”王主任皱眉，“我们明明提交了两次材料。”

陈宇掏出流程表，指着其中一页：“这份记录显示，最后一次提交是在两周前，但环保局没有签收确认。”

“哎哟，那可能是快递弄丢了。”王主任叹气，“你也知道，现在这些事谁都不愿意担责任。”

“那我可以看看当时的寄送凭证吗？”

“早就扔了。”王主任耸肩，“反正我们是尽到职责了。”

从住建局出来，陈宇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

第三站是环保局。

这里倒是窗明几净，工作人员态度也很客气，但当陈宇说明来意后，对方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事我们之前处理过一次，结果出了大麻烦，领导现在特别谨慎。”

“什么麻烦？”陈宇追问。

“咳……”那人欲言又止，“反正是个敏感点，总之我们现在不敢轻易批复。”

“那能不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问题？我这边可以协助解决。”

“不行啊，这不是我们单方面能决定的。”对方摇头，“要不你去消防那边问问？他们好像也有意见。”

陈宇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确实有一栏写着“消防意见待反馈”，但他记得昨天会议纪要里提到，消防局早在一个月前就给出了正面答复。

他强忍着心头的火气，点头致谢后离开。

中午十二点，他站在街边，手里拿着三份不同部门的回复记录，每一份都写着“不是我们的事”。

他苦笑了一下，拨通赵刚的电话。

“喂，赵哥，你在哪？”

“我在单位食堂吃饭呢，你干嘛？”

“我快被气死了。”

“咋啦？”

“跑了三个部门，没人承认自己有问题，也没人愿意推动进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叹息：“欢迎来到官场版‘踢皮球’真人秀现场。”

陈宇挂掉电话，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忽然觉得这场任务比想象中更难缠。

他回到单位，开始整理今天收集的信息，并尝试理清各部门之间的矛盾点。

下午三点，他向张局长做了汇报。

“张局，目前来看，问题的关键在于责任归属不清，各部门之间互相推诿。而且，环保局那边提到以前出过严重失误，但没有人愿意透露具体情况。”

张局长听完，沉吟片刻：“你说的失误……可能是指三年前的那个项目。”

“什么项目？”

“当时有个工业园区审批案，也是多个部门协同，最后因为环保评估疏漏，导致项目建成之后出现污染超标问题，被上级通报批评，好几个干部受了处分。”

陈宇眼神一凝：“所以现在大家都有心理阴影？”

“差不多。”张局长点头，“你现在面临的局面，其实是整个系统性的问题。大家都怕出错，宁可不作为，也不能背锅。”

“那我该怎么办？”

“找出症结所在，重建信任。”张局长语重心长，“你要让各部门相信，这次不会重蹈覆辙。”

会议结束后，陈宇独自留在会议室里，继续研究那份材料。

他发现，在环保评估那一栏的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批注：“上次事故负责人未明确追责”。

这句话像是突然点亮了什么。

他抓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老同事的号码。

“老刘，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工业园区的事吗？”

电话那头顿了顿：“你是说那次环保评估出问题的案子？”

“对。”

“我记得，当时几个部门都扯皮，最后没人承认错误，不了了之了。”

陈宇心中一震：“没人承认错误……所以大家现在都在防着再踩雷？”

“聪明。”老刘笑了一声，“现在的人都精着呢，宁愿慢一点，也不能冒风险。”

放下电话，陈宇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行政流程问题，而是一场信任危机。

要想打破僵局，必须先解开这个心结。

他翻开笔记本，在最上方写下一行字：

“找出真相，重建信任。”

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上。

赵刚探头进来：“还不走？”

“再看一会。”陈宇合上材料，站起身来，“我发现一个问题，关于环保评估这块，有一处备注特别模糊，说是‘需进一步确认’，但没有具体说明是谁负责确认，也没有给出时间节点。”

赵刚凑过去看了一眼，“确实奇怪，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很容易成为拖沓的借口。”

“所以我要先找到负责这部分的人，弄清楚到底卡在哪里。”陈宇合上材料，站起身来，“走吧，吃饭去。”

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楼道里，温暖而明亮。

“对了。”赵刚忽然想起什么，“张局刚才提到，以前处理类似问题时，有一个环节出了严重失误，差点导致整个项目搁浅。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陈宇脚步一顿，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查清楚。”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渐次亮起。办公室里只剩下一盏孤灯，映照着陈宇伏案的身影。他正在草拟一份详细的推进计划，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陈主任！”一名技术人员冲进办公室，脸色有些紧张，“我们在监控里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昨天晚上出现在仓库附近！”

陈宇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