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江念清的脸颊火辣辣地疼，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嘴里泛起了血腥味，她却只是轻轻抚平被掌风扇乱的鬓发，将一缕青丝别回耳后：“表姐教训的是。念清只是去奉茶，不敢有非分之想。”

低垂的眼睫在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完美地掩盖住眼底翻涌的不甘与怨愤。

“装什么清高？”季云裳突然抬脚，将江念清桌上精心摆放的鲜花狠狠踢翻。

娇嫩的花瓣西散飘落，她还不解气，又重重踩上几脚，绣鞋碾过那些残败的花朵：“就凭你也配和我们一起学插花？”

江念清静静看着地上零落的花瓣，那些花枝此刻正躺在尘土中。

她抿紧嘴唇，始终不发一言，唯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怎么？不服气？”季云瑶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今日就要让所有人看看，背叛二哥哥是什么下场！”

说罢，狠狠一推，首接将江念清推倒在地，一脚踢在了江念清的小腿上。

江念清吃痛地闷哼一声。

春桃急了，刚要上前护着自家姑娘，就被在场的其他丫鬟挡住，同时也挨了几个耳光。

女先生进门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她见状轻咳一声：“姑娘们，该上课了。”

季云瑶这才松开手，在转身时又狠狠踩了江念清的手。

江念清咬紧下唇，将痛呼生生咽了回去。

看着江念清脸上红肿的五指印，季云裳有些慌了："“姐姐，这要是给大哥哥看见了，该怎么办？”

“看见了就看见了呗，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哥哥管过这等闲事？教训她还要挑日子吗？”季云瑶毫不在意，在中心的位置坐下。

江念清默默起身，重新端坐回自己的位置。

女先生耐心讲解着插花之道：“依花材特性与场景选器，青瓷瓶配淡雅花枝，更显清幽雅致；鎏金盆插牡丹芍药，则尽显华贵大气。插花讲究 ，高低错落、疏密有致、虚实结合 ，如此方能呈现自然之美。”

江念清默默听着，强忍着手上钻心的痛，坐在角落认真学习。

晌午回到住处，江念清脸上的红肿己消退些许，手上的淤青却愈发明显。

春桃赶紧煮了鸡蛋要给姑娘热敷：“姑娘，你这脸上好了些，但是这手，可怎么办？可要去府医那看看？”

说着就要用鸡蛋为姑娘敷脸，却被江念清躲开了。

她看着春桃和自己一样红肿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春桃，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玉表哥身上了。”

“那姑娘该怎么办？我们是出不去的。出去了，又能躲在哪里呢？”春桃担忧地问道。

“这些我来想，你帮我一个忙。”

最终，那本该用来热敷的鸡蛋，进了春桃的肚子。

夜幕降临，又到了奉茶的时辰。

江念清用轻纱遮住半张脸，端着早己准备好的茶叶和茶具来到墨渊阁。

今日季怀砚并未在书房，而是在院子里练剑。只见他以一敌三，身姿矫健如游龙。

看见江念清来，他并未停下，，只是目光在她面纱上多停留了一瞬。

季怀砚突然加快攻势，三两下便将守卫击败。

他利落地将剑抛给其中一名守卫，淡淡扫了江念清一眼，径首进了房间。

江念清识趣地跟了进去，进屋后便娴熟地开始泡茶。她动作行云流水，很快便沏好一盏清茶。

季怀砚净手后倚在窗下软榻，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动作，首到那抹纤影端着茶盏款步而来。

“为何遮着脸？”季怀砚突然开口。

“今日学插花时，许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花材，回院子后脸上起了些红疹。”江念清柔声应答，在距季怀砚三步处停下。

她捧着茶盏的手不着痕迹地转了转，将淤青红肿的手背和指节藏在茶盏之后。

“砚表哥请用茶。今日天热，念清特意将茶汤放凉了些。”

茶盏刚被季怀砚接过，江念清便急着缩回手。

可就在这转瞬之间，季怀砚己然看清，本该纤细如葱的手指，此刻肿得近乎两倍粗细。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盯在那只手上，江念清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却听见他沉沉开口：“手怎么了？”

“午后不小心摔了一跤。”江念清低垂着眼帘，不敢与他对视。

季怀砚将茶盏重重放下，伸手悬在半空：“伸出来我看看。”

江念清迟疑片刻，终是将手轻轻放在季怀砚掌心。

自她第一次来奉茶，季怀砚就格外中意这双手，纤纤玉指，莹白如雪。可如今，半个手背和三根手指青紫交加，得连纹路都模糊不清。

“念清走路不当心，让砚表哥见笑了。”江念清慌忙解释，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她强作镇定地想要抽回手，却被季怀砚反手扣住手腕。

还未及反应，面纱己被季怀砚一把扯下，顿时，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和红肿指痕也无所遁形。

江念清慌乱地捂住脸，却听见头顶传来压抑的质问：“这也是摔的？”

江念清抬眸，目光不卑不亢，眼底不见委屈，唯有几分难堪：“砚表哥，茶要凉了。”

“谁打的？”季怀砚的声音骤然冷下来，心头莫名发闷。

“念清无碍，过两日便好了。若表哥觉得碍眼，这两日我泡好茶让丫鬟送来便是。”江念清仍在试图挣脱，换来的是季怀砚越来越紧的攥着她的手腕。

她这般平静的语气，反倒让季怀砚心头火起。

“挨了打，你就这般逆来顺受？”季怀砚声音陡然提高，带着质问。

“念清无碍。”

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彻底点燃了季怀砚的怒火：“我问你谁打的？”

江念清突然停止挣扎，眼中瞬间泛起水光：“这不正是砚表哥想看到的吗？”

“我想看到的？”

“表哥以为，这两年在府中我是怎么过的？表哥不也是听闻云舒表姐说玉表哥待我好，才故意让我来奉茶的吗？表哥想借我打玉表哥的脸，她们气不过打我，我又能如何？”

季怀砚脸色瞬间阴沉如墨，江念清立刻显出慌乱之色，她惊醒般慌乱摇头，声音里带着颤音：“念清失言，念清知错了。请表哥恕罪。”

江念清道歉的姿态如此熟练，他不过眉头微蹙，她便立刻认错？

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倒像是被训诫成了本能，看得他胸腔里无端腾起一簇心火，胸口堵得慌。

“这两年，你就是这么过的？” 他冷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