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甲店的死亡弹幕

《双生塔倒影凶案》第 2 章 美甲店的死亡弹幕

早上八点的宁市像杯没摇匀的冰美式，地铁口的煎饼摊腾起热气，共享单车筐里躺着半张隔夜的悬赏通告。江临蹲在法医中心楼下啃包子，油汁滴在笔记本上，把 "陈雨欣首播记录"" 陈雨萱项目资料 " 两个重点条目晕成了抽象画。手机锁屏又弹出妹妹的失踪档案，照片里 15 岁的雨桐穿着荧光绿卫衣，比着剪刀手站在镜塔前 —— 跟五年前监控里最后一幕一模一样。

"江队吃得挺香啊，不怕被尸体味串味？" 林浅的声音从背后飘来，手里拎着两杯豆浆，吸管上套着印着 "摸鱼无罪" 的卡通套。她眼下的青黑更深了，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镜塔设计图，边角被折得像被狗啃过。江临扯过纸巾擦嘴，瞥见她鞋跟沾着点银色亮片，跟死者指甲缝里的同款。

"先去美甲店。" 江临把豆浆吸得咕噜响，"昨天小李说全市只有 ' 仙女蹦迪 ' 卖那种亮片，顺道查雨欣的首播打赏记录。" 警车拐过三个路口时，林浅突然指着窗外："停！那不是雨欣的后援会应援车吗？" 粉色面包车上画着卡通版雨欣，车窗贴着 "雨神驾到，统统让道"，此刻正歪歪斜斜停在 "镜中镜" 奶茶店门口，几个穿同款卫衣的姑娘正往店墙上贴 "寻找雨欣" 的海报。

美甲店开在商场负一层，霓虹灯牌闪着 "仙女蹦迪，指甲起飞"，门口堆着十多个快递盒，全写着 "雨欣专属美甲贴片"。老板娘叼着电子烟迎上来，指甲足有五厘米长，涂着跟死者同款的银色闪粉："警察同志啊？雨欣那丫头咋回事？昨天还给我发消息说要定制夜光款呢。" 她翻出账本，手指在 "陈雨欣" 的名字上敲得咚咚响，"每周来两次，每次都做 ' 镜像对称 ' 款，说要跟她妹妹组 ' 美甲双胞胎 '。"

林浅凑过去看账本，发现 3 月 15 日的记录备注着 "雨萱改款，左手指甲短两毫米"。老板娘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最近俩姐妹不对劲，雨欣上周来做指甲时哭哭啼啼的，说雨萱抢了她的 ' 镜塔宝藏 '。我还当是小年轻闹别扭，现在想想... 嘶，不会真跟那栋邪门的楼有关吧？"

从美甲店出来时，江临的手机被首播间推送轰炸了。# 镜塔双生凶案 #冲上热搜第一，雨欣的首播间被剪成鬼片集锦：27 号晚 22 点的首播里，她对着镜头啃螺蛳粉，身后阳台突然闪过白影；10 分钟后她去关窗帘，镜头拍到北塔 2301 室亮起血红色灯光。弹幕墙炸了锅："雨欣身后是她妹妹的影子吧？"" 镜塔风水有问题，当年就死过建筑设计师！"

"去雨欣的经纪公司。" 江临把手机扣在中控台上，后视镜里映出林浅正在翻雨萱的工作日记，纸页间掉出张泛黄的合照 —— 十年前的雨欣和雨萱抱着蛋糕，身后是正在建设中的镜塔，右下角落款 "陈氏姐妹十岁生日，摄于镜塔工地"。林浅突然指着照片背景："你看，那个戴安全帽的男人，是不是跟我爸当年的助手很像？"

经纪公司在写字楼 18 层，门口贴着 "雨欣冲顶百万粉" 的横幅。经纪人王姐顶着爆炸头冲出来，睫毛膏糊成熊猫眼："警察同志快救救我们！雨欣的账号被黑了，现在满屏都是 ' 还我血汗钱 ' 的私信！" 她摔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飘着上百条威胁留言，最刺眼的一条用红色加粗："陈雨欣你敢说出去，雨萱的秘密就跟着她一起烂在镜塔！" 发送时间是 4 月 27 日 22:50，距雨欣死亡仅 10 分钟。

江临注意到办公桌角落摆着个银色 U 盘，标签写着 "镜塔首播素材"。插入电脑后，弹出的视频让他和林浅对视一眼 ——3 月 20 日凌晨，雨欣举着手机在镜塔顶楼首播，镜头扫过玻璃幕墙时，突然拍到北塔 2301 室有两个人影撕扯，其中一个穿着跟雨萱同款的黑色风衣。视频最后两秒，画面被剧烈晃动的镜头切成碎片，却清晰录下一句带着哭腔的 "姐救我"。

"王姐，雨欣最近提过镜塔的秘密吗？" 林浅翻着办公桌上的日程本，发现 4 月 25 日标注着 "雨萱生日，镜塔旧物箱"。王姐抓了抓头发："她总说镜塔的电梯有问题，半夜会自己停在 23 楼，还有次首播时突然说看见 ' 另一个自己 ' 在对面阳台挥手。现在想想，可能跟她俩的身世有关..." 她突然闭嘴，眼神飘向窗外。

"身世？" 江临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住。王姐叹了口气："其实雨欣和雨萱不是亲生姐妹，雨萱是抱养的。她们爸妈十年前车祸去世，留下的遗产全在雨欣名下，雨萱这些年明里暗里在查当年的事，上个月还跟雨欣吵架，说 ' 爸妈的死跟镜塔脱不了干系 '。"

离开经纪公司时，林浅突然指着电梯里的广告愣住 —— 镜塔翻新项目的海报上，"镜像空间事务所" 的首席设计师栏，贴着雨萱的照片，旁边标注着 "揭秘镜塔十二时辰之谜"。"我爸当年的事务所就叫 ' 镜像空间 '。" 林浅摸着海报上的字，声音发颤，"雨萱不仅是我爸的徒弟，还接手了他未完成的镜塔翻新项目。"

下午三点，两人来到雨萱的办公室。落地窗外正对着镜塔，阳光穿过玻璃在地面投出菱形光斑，跟案发现场的地板光斑一模一样。办公桌上堆着二十几本镜塔设计图，每本都在 23 层平面图上画着红圈，标注着 "光学反射点""12 小时时间差实验 "。最底层的文件袋里，装着雨欣和雨萱的出生证明 —— 雨欣的生父栏写着" 陈建国 "，而雨萱的监护人栏空白，备注栏盖着" 福利院领养 " 的红章。

"林浅，你爸当年在镜塔设计了什么？" 江临翻着雨萱的工作日志，4 月 20 日的记录写着："第 37 次实验成功，23:00 的镜像投影可维持 15 分钟，足够完成..."" 足够完成谋杀。"林浅接过话茬，从抽屉深处翻出个老式录音笔，按下播放键，传来雨萱的抽泣声：" 姐，我查清楚了，当年爸妈的车祸不是意外，刹车线被人动了手脚，而那个人... 很可能还在镜塔住着。"

录音截止在 4 月 25 日 23 点，背景音里有电梯运行的 "叮" 声。江临突然想起，雨欣的首播里，23 点整总会有奇怪的电流杂音，跟镜塔电梯到达 23 层时的提示音一模一样。他走到窗边，发现南北塔的 23 层阳台之间，正对着中央广场的喷泉雕塑 —— 那是个双手托着镜子的女性雕像，镜面刚好可以反射南北塔的窗户。

"镜像诡计的关键可能在雕塑。" 林浅掏出父亲的旧笔记本，翻到夹着照片的那页：2015 年的镜塔顶楼，几个工程师围着三棱镜装置调试，背景里的喷泉雕塑正在喷水，水柱恰好连接南北塔的 23 层。"我爸当年研究过利用喷泉作为光学媒介，在特定时间形成镜像投影，没想到雨萱把这个理论用到了杀人上。"

手机在这时震动，技术科发来消息："江队，双胞胎的银行流水有问题。雨欣的账户每周都会给 ' 镜像空间事务所 ' 转 5000 块，而雨萱的账户里，有笔 200 万的转账来自 ' 镜塔建设基金会 '，备注是 ' 封口费 '。" 更诡异的是，两个账户的首次交易时间都是 2020 年 4 月 28 日 —— 江雨桐失踪当天。

傍晚六点，两人在镜塔中央广场吃凉皮，塑料凳挨着喷泉雕塑。林浅突然指着水面惊呼："你看！" 夕阳下，喷泉的水柱折射出南北塔 23 层的倒影，南塔阳台的灯光和北塔的完全重合，形成一个完整的 "8" 字，而两个 2301 室的位置，刚好在 "8" 字的两个圆圈中心。

"晚上 23 点，喷泉会启动灯光秀。" 旁边遛狗的大爷插了句，"老陈头当年设计的，说是什么 ' 时间之镜 '，整点时南北塔的灯光能在水幕上照出一模一样的影子。" 大爷的狗突然对着北塔狂吠，脖子上的项圈闪着银光，跟死者的手链材质相同。

回到警局时，小李抱着一摞资料冲过来："江队，查了双胞胎的通讯记录，雨欣死前给雨萱发过 37 条消息，全是 ' 塔底的箱子找到了 '，而雨萱的回复只有一条：' 今晚 23 点，老地方见 '。" 他推了推眼镜，"还有个更绝的，五年前雨桐失踪那天，镜塔地下三层的机房断过 12 分钟电，刚好覆盖雨桐最后出现的监控盲区时间。"

江临的笔记本上，"镜像诡计"" 遗产纠纷 ""五年前车祸" 三个关键词用红笔圈住，中间画着镜塔的简易图，23 层标着 "光学投影点"，地下三层标着 "机房 & 密室"。他想起雨萱手机里的 "12 小时密室" 照片，突然问林浅："你爸的设计图里，镜塔有隐藏房间吗？"

"有。" 林浅翻开父亲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画着个三角形密室，位于南北塔地基中央，标注着 "只有在南北塔灯光同步时才能开启"。密室旁边写着行小字："雨桐失踪当日，曾有人目击 2301 室出现两个相同身影。"

深夜十点，江临独自来到南塔 2301 室。月光透过阳台玻璃，在地板上投出跟北塔对称的光斑。他蹲下身，用手电筒照射地板缝隙，昨天发现的三棱镜碎片旁，竟还有半枚模糊的脚印 —— 尺码 37，跟雨欣的鞋码不符，却和雨桐失踪前穿的运动鞋一样。

手机突然收到条匿名短信："想知道你妹妹在哪吗？明晚 23 点，带着雨欣的美甲贴片来镜塔顶楼。" 发件人号码被加密，定位显示在镜塔地下三层。江临捏紧手机，目光落在玄关鞋柜上，雨欣的粉色拖鞋旁，整齐摆着双黑色运动鞋，鞋底沾着跟地下三层机房相同的红土。

这时，林浅的电话打进来，声音带着抑制的颤抖："雨萱的解剖报告出来了，她体内有镇静剂残留，死亡前被人注射过。更重要的是... 她的子宫里有胚胎组织，怀孕西周，而雨欣的解剖显示她从未怀孕。" 顿了顿，她补充道，"双胞胎的 DNA 比对结果也出来了，雨欣和雨萱没有血缘关系，但雨萱的 DNA，跟五年前镜塔工地 act 中死亡的工程师陈建国高度相似 —— 她才是陈建国的亲生女儿。"

窗外，镜塔的灯光准时在 23 点亮起，喷泉开始喷水。江临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北塔 2301 室的灯光，突然看见有个身影举起手，对着他比了个剪刀手 —— 跟妹妹失踪前的动作一模一样。下一秒，灯光熄灭，黑暗中传来电梯到达 23 层的 "叮" 声，以及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带着哭腔的 "哥"。

美甲店的老板娘此时正在清点库存，突然发现给雨欣定制的夜光美甲贴片少了一副。包装盒里掉出张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下一个，是 12 小时后的你。" 她抬头看向监控，发现镜头正对着镜塔方向，而镜塔 23 层的两个房间，此刻同时亮起了血红色的光，像极了两双瞪大的眼睛，注视着这个即将被镜像诡计笼罩的城市。

法医中心的冷藏柜前，林浅看着雨萱手腕上的银手链，突然发现 "雨萱" 二字的刻痕比 "雨欣" 的深，仿佛是后来补刻的。她摘下手链，翻到内侧，在磨损的刻痕下方，隐约看见另一个名字 ——"雨桐"。而此时的镜塔地下三层，某个标着 "设备维护" 的铁门后，监控屏幕上正播放着江临在南塔的画面，时间显示为 2025 年 4 月 28 日 23:00，与监控里的 "死亡时间" 分秒不差，屏幕前的人影转动着手中的美甲贴片，嘴角勾起冷笑，在黑暗中轻声说："该轮到第二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