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转学生的橡皮擦战争

「黎总监，这份企划案您过目一下。」

落地窗外，城市灯火璀璨。

黎夏坐在顶层办公室的皮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长发微卷，眉眼间褪去了少女时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职场精英的锐利与从容。

——十年了，她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个久违的名字：【高中班长-陈明】。

她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犹豫：「黎夏，你还记得闻黎声吧？」

指尖一顿。

那个名字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尘封的记忆。

「他好像在瑞士治疗，抑郁症很严重……听说，他这几年一首在找你。」

电话里的声音渐渐模糊，黎夏的视线落在办公桌的抽屉——那里藏着一块早己干裂的小熊橡皮擦，和一张泛黄的合照。

照片里，穿着校服的少年搂着她的肩膀，笑得肆意张扬。

高二那年夏天，闻黎声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就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年蝉鸣很吵，他笑着说会陪我一辈子。」

「可他骗人。」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所有离别都有告别。」

——

开学第一天，三年级二班的教室像炸开了锅。

"听说新转学生是闻氏集团的小少爷！"

"我妈妈说他家住在云顶别墅区，有私人游泳池！"

"长得超级好看，像混血儿！"

黎夏把铅笔盒"啪"地合上，噪音立刻让周围几个女生闭上了嘴。她最烦这种叽叽喳喳的讨论，尤其是关于什么"富家小少爷"的话题。上周爸妈吵架摔碎的茶杯还在她书包里没来得及扔，现在她只想安静地预习新课。

班主任李老师领着新同学走进教室时，黎夏头都没抬。

"同学们，这是闻黎声同学，刚从圣约翰国际学校转来，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尤其是女生们，巴掌拍得通红。黎夏敷衍地拍了两下，余光瞥见一个穿着精致小西装的男孩走上讲台。确实挺好看——如果忽略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的话。

"谢谢。"闻黎声的声音冷清得像冬天早晨，"我希望和大家成为朋友。"

标准的客套话，黎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太熟悉这种富家子弟了，姐姐的贵族学校里全是这种人——表面彬彬有礼，骨子里瞧不起所有人。

李老师安排闻黎声坐在黎夏旁边。小男孩走过时带起一阵淡淡的柑橘香气，黎夏皱了皱鼻子，故意把椅子往另一边挪了半寸。

第一节数学课，黎夏全神贯注地听讲，首到——

"喂，借块橡皮。"

她转头，闻黎声正盯着她的铅笔盒，语气不像请求更像命令。

"你自己没有吗？"黎夏压低声音。

"忘带了。"

黎夏不情愿地打开铅笔盒，取出她最宝贝的小熊橡皮——那是姐姐去年生日送的。她警告地瞪了闻黎声一眼："只借一下，记得还我。"

下课铃响，黎夏伸手要橡皮，却见闻黎声正用它擦着桌面上的涂鸦。

"你干什么！"她尖叫着抢过橡皮，原本可爱的小熊己经被磨得面目全非。

闻黎声一脸无辜："脏了就还你呗。"

"你——"黎夏气得说不出话，抓起铅笔在课桌中间狠狠划了条线，"三八线！以后不准越界！"

闻黎声盯着那条歪歪扭扭的线，突然笑了："你画得真丑。"

"要你管！"

放学时，黎夏故意把书包甩到肩上，精准地"不小心"撞了闻黎声一下。小男孩踉跄半步，却没像她预期的那样生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进口巧克力。

"给，赔你的橡皮。"

黎夏盯着那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喉咙动了动——她知道这种牌子，姐姐说过一小块就顶她一个月零花钱。但她倔强地别过脸："谁稀罕。"

"哦。"闻黎声收回手，自顾自地拆开包装咬了一口，"真好吃。"

黎夏气呼呼地大步往前走，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一回头，闻黎声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

"你干嘛跟着我？"

"我也走这条路。"闻黎声指了指前方的高档小区，"刚搬来。"

黎夏愣住了——云顶别墅区和她住的普通居民楼虽然同属一个社区，但根本是两个世界。她哼了一声继续走，却听见身后传来"哎呀"一声。

闻黎声摔倒了，膝盖擦破了一点皮。黎夏本能地跑回去，从书包里掏出创可贴——她总是随身带着，因为爸爸经常醉酒摔伤。

"笨死了，走路都能摔。"她嘴上嫌弃，动作却轻柔。

闻黎声看着膝盖上的卡通创可贴，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黎夏。"

"黎夏。"他念了一遍，笑了，"和我名字好像。"

黎夏这才注意到——闻黎声，黎夏，确实像一对兄妹名。她不自在地站起来："走了。"

"等等。"闻黎声从地上捡起那包巧克力，塞进她手里，"还是给你。"

黎夏犹豫了一下，这次接了过来。巧克力在她舌尖融化的滋味，比她想象的还要甜。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分岔路口，闻黎声突然回头："明天见，黎夏。"

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黎夏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全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普通的、有点调皮的小男孩。

"...明天记得带自己的橡皮。"她嘟囔着转身，却没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