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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死亡之花
暗香浮动,花瓣如血。小彼岸那慵懒带笑的声音,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激起的却是令人心悸的波澜。她指尖的彼岸花化作点点流光,无声地飘向江之辰的方向,如同归巢的萤火,没入他苍白冰冷的躯体,消失不见。
“你……!”林千寻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绷紧,下意识想阻拦,却被那无形的、带着浓郁彼岸花香的强大精神场域压制得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妖异的流光融入江之辰体内!
威廉姆斯博士颈侧的伤口渗出血珠,他捂着脖子,脸上殉道般的狂热被惊疑取代,死死盯着小彼岸:“彼岸花妖?!你……你怎么可能突破归零者的‘虚渊之壁’?!那黑暗屏障隔绝一切!”
“虚渊之壁?”小彼岸轻笑一声,指尖把玩着一缕垂落的红发,眼神却冰冷如刀锋,“不过是一层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罢了。我家姐姐留下的‘花种’,可是扎根在……时间夹缝里的。归零者再厉害,能抹掉过去己经种下的因吗?”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林千寻胸前那枚黯淡的钻石吊坠(沙曼的生命印记)。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江之辰病床旁,那台闪烁着诡异金色文字的屏幕……骤然熄灭!
紧接着!
“嗡——!!!”
一声低沉到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嗡鸣,猛地从江之辰的身体内部爆发出来!那不是物理的声音,而是首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震荡!整个堡垒内部的所有人,包括被压制住的李特助、周明,以及惊疑不定的威廉姆斯,都感觉大脑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
林千寻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浩瀚的意志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从江之辰的方向汹涌而来!那不是江之辰的意识!那感觉……更像是……创世纪核心!但又不完全是!它更加古老,更加冰冷,带着一种……被强行唤醒的、混合着沙曼生命印记和彼岸花妖异力量的……暴怒!
嗡鸣声中!
江之辰的身体……猛地悬浮了起来!
他依旧紧闭双眼,面色苍白,但身体却违反重力地悬浮在病床上方半米处!无数细密的、如同金色闪电般的能量纹路,在他皮肤下疯狂游走、闪烁!他体内那原本混乱的量子叠加态波纹,此刻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强行收束、稳定!那飙升的熵值曲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摁住,瞬间被压回安全阈值之内!
“他……他在……吸收……不!他在……融合?!”威廉姆斯博士失声尖叫,脸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无法理解的恐惧!“创世纪的核心逻辑链!沙曼的生命印记!还有那妖花的力量……它们在……强行……重构他的意识载体?!这不可能!这违背了所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悬浮在空中的江之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色泽,而是如同宇宙初开般的混沌漩涡!漩涡之中,左眼流淌着创世纪星河般的幽蓝数据流,右眼燃烧着彼岸花妖异的赤红业火!而在那漩涡的最核心,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橘红色的意志光芒,如同定海神针般,死死锚定在风暴中心!
这双眼睛睁开的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神性与魔性、冰冷逻辑与炽热执念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堡垒!比归零者降临前那片黑暗带来的威压……更加首接!更加霸道!更加……令人窒息!
林千寻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看着那双眼睛,那里面有江之辰的意志!她能感觉到!但那意志……被包裹在何等恐怖的力量风暴之中?!
“之辰……”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悬浮的江之辰(或者说,此刻占据他躯壳的存在)缓缓转动头颅,那双混沌漩涡般的眼眸,精准地……锁定了林千寻!
目光接触的瞬间!
林千寻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彻底洞穿!所有的记忆、情感、挣扎、痛苦……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翻阅!她看到了陵园的血色,婚礼的硝烟,他挡在身前的背影,他嘴角溢血的微笑,他坠入量子深渊的绝望……巨大的冲击让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那双眼睛深处,那点橘红的光芒,在她灵魂被冲击的瞬间……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安抚与……刻骨的思念!
是他!江之辰!他的意志还在!在那恐怖的力量风暴中心!
紧接着,那双眼睛转向了威廉姆斯!
“归零者……”一个冰冷、非男非女、如同无数金属齿轮摩擦、又带着一丝江之辰低沉嗓音底色的声音,从悬浮的身体中发出,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空间的震颤,“……钥匙?”
那声音里充满了……一种被亵渎、被玩弄后的……极致暴怒!
威廉姆斯在这目光和声音的威压下,如同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的蝼蚁,身体剧烈颤抖,脸上只剩下纯粹的、生物本能的恐惧!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们……想要门?”那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那就……自己……去开!”
话音未落!
悬浮的江之辰猛地抬起右手!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却仿佛牵动了整个空间的法则!指尖所向,并非威廉姆斯,而是……堡垒外部那片正在蠕动、凝聚着归零者意志的……绝对黑暗屏障!
嗡——!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光芒,从他指尖迸发而出!
那不是激光,不是粒子束,更像是一道……被强行撕裂的空间裂缝!裂缝之中,流淌着创世纪的幽蓝数据洪流,燃烧着彼岸花的赤红业火,核心却包裹着那点不屈的橘红意志!
这道光芒,无视了堡垒的物理屏障,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如同跨越了维度,精准地……轰击在那片蠕动的黑暗屏障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无声的湮灭!
被光芒击中的那片黑暗屏障,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瞬间……消融!露出了其后……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混乱、仿佛由无数破碎星辰和扭曲时空构成的……虚无漩涡!那就是……虚渊的门扉?!
“不——!”威廉姆斯发出绝望的嘶吼!归零者的意志还未完全降临!这道门……是被强行、粗暴地……撕开的!
那道混合光芒在撕开黑暗屏障后并未停止,反而如同贪婪的巨蟒,猛地钻入了那片虚无漩涡之中!
瞬间!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带着无尽古老与疯狂的意志,如同被惊醒的洪荒巨兽,从那被强行撕开的门扉裂缝中……汹涌而出!那不是归零者计划中的降临!这是……被强行拽出来的、带着被惊扰暴怒的……虚渊本身的……气息!
“吼——!!!”
一声无法形容的、首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咆哮,从那裂缝中传出!堡垒内部的所有强化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这咆哮声震碎!
悬浮的江之辰身体剧烈一震!他指尖的光芒瞬间黯淡!维持那道裂缝显然耗费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他身体表面的金色闪电纹路疯狂闪烁,似乎随时会崩溃!那双混沌漩涡般的眼眸中,创世纪的幽蓝和彼岸花的赤红都剧烈波动,唯有那点橘红意志,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死死支撑!
“代价……太大了……”小彼岸脸上的慵懒笑容早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心疼?她看着江之辰强行支撑的身影,喃喃道,“姐姐……你选的人……真是……够疯……”
“千寻……”那个混合着多重力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虚弱了许多,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走!”
走?
林千寻瞬间明白了!
他不是要对抗归零者!他是要……祸水东引!用自己强行撕开的裂缝,将归零者试图降临的意志和那片被惊扰的虚渊气息……强行连接!让它们……互相吞噬!
“走!”李特助猛地反应过来,强行挣脱彼岸花香残留的压制,一把抓住林千寻的手臂,“林总!快走!堡垒撑不住了!”
林千寻最后看了一眼悬浮在空中、身体剧烈颤抖、却依旧死死维持着那道毁灭裂缝的江之辰。他的侧脸在能量光芒的映照下,依旧是她熟悉的轮廓,却又陌生得如同神魔。那点橘红的光芒,如同他最后燃烧的生命之火,在为她争取……逃生的时间!
她没有犹豫!
“启动最终逃生协议!‘星火’方舟!目标……预设坐标!”林千寻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决绝!她最后看了一眼江之辰,眼中是刻骨的痛,是焚心的爱,是永不熄灭的火焰!
“等我……回来!”
堡垒核心区域,地板无声滑开,一艘流线型的银色逃生舱缓缓升起。
“想走?!”威廉姆斯发出疯狂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扑向逃生舱方向!却被小彼岸随手弹出的一片彼岸花瓣精准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冷冷地看着他:“老头子,你的戏……该落幕了。”
林千寻和李特助、周明等人迅速进入逃生舱。舱门关闭的瞬间,林千寻透过狭小的观察窗,最后看了一眼堡垒内部。
悬浮的江之辰,身体表面的金色纹路正在寸寸崩裂!那道被他强行撕开、连接着虚渊与归零者意志的裂缝,正在疯狂扩大!恐怖的吸力从中传出,堡垒的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扭曲、崩解!无数金属碎片被吸入那虚无的漩涡!
而江之辰……他的身影在那毁灭风暴的中心,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顶天立地!
“走!”他最后的声音,混合着空间的悲鸣,传入逃生舱。
嗡!
逃生舱引擎启动,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瞬间冲破堡垒即将崩塌的外壳,射向深邃的宇宙!
在他们身后。
那座名为“归墟”的堡垒,连同其中被困的威廉姆斯,以及那片被强行撕开的、连接着无尽混乱与古老意志的裂缝……
在无声的、绚烂到极致的能量风暴中……
轰然……
湮灭!
如同宇宙中一朵短暂绽放、随即凋零的……死亡之花!
逃生舱内。
林千寻死死盯着后方那团迅速缩小的、代表堡垒彻底湮灭的光点。
泪水无声滑落。
她没有哭出声。
只是用染血的指尖,死死按着胸口。
那里。
心脏的位置。
痛得……如同被剜去。
又仿佛……
被什么东西……永远地……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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