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AI的弑神提案

AI领主的残骸悬浮在道观丹井中央，投射出的全息影像，让林七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一份名为《臭氧层雷法打击系统》的军事计划书，署名处赫然是师父年轻时的笔迹：“林守尘，2140年9月”。

滋滋……

残骸发出带着电流杂音的机械声：“警告！母体激素水平异常，是否现在播放……最终执行方案演示？”

“等等——”林七突然叫停。只见她手按着肚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紧咬的嘴唇己没有了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双腿抖颤，身体己极度弯了下去，以此减缓小腹的疼痛。

“师姐……”

13号克隆体急忙搀扶林七，扶她坐到一个克隆体刚搬出来的椅子上。

林七喝过一口热水，隔着道袍揉了半天肚子，才缓过劲，肚子不再那么疼痛。但视网膜上自动调出的关联记忆，却让她心疼不己：

记忆碎片中，五岁的小林七弱不禁风，站在巨型雷法阵中央，她的身上关联着无数条数据光缆和导线。画面镜头跳动了一下，瞬间拉近，给小林七的面部定格了一个特写。

林七心中一惊，眼眶一热，她看到了小林七的眼眶里噙着泪。林七揉着肚子的手，猛然攥了起来，狠狠地击打着肚子。

画面一闪，师父的机械臂正在调整某种天线，时不时还在纠正五岁林七的空间站位。小林七头顶的天空，像是被雷光撕开一道漆黑的裂口，向外涌动遮天蔽日的黑气。最后这段影像操作日志显示：【第一次大气层测试成功】

“哎！”林七不由叹了口气，她无法体会到小林七正在遭遇什么？这段影像，在她的记忆库中，完全不存在。但把一个五岁的孩子当成一个机器使用，这是林七不能释怀的。况且这人还是小时候的自己。

“嗵！”

林七一跺脚，机械左手甩出去一个雷符，击中院门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一个丧尸。丧尸就像开放的昙花，绽放一下，就袅袅飘散了。

“师姐，缓缓气……”13号心情低落，她通过林七隔空分享过来视频，也知晓了林七痛苦到惆怅的情由，不免也触景生情，“真相一定会有揭开那一天。”她拍拍林七的肩安慰道。

《臭氧层雷法打击系统计划书》的全息投影开始自动翻页，露出触目惊心的内容：

战略目标：

用雷法击穿臭氧层【己测算2147个最佳打击点】

引发定向气候灾难【清除“不合格生命体”】

重建赛博修仙文明【以道观为中央处理器】

实施进度：

克隆体雷法卫星矩阵：99%完成（缺核心能源）

气候建模……评估效果：100%完成（显示99%人类将灭绝）

最恐怖的是备注栏：【LINQI_OS及附属克隆体，为唯一合格生命模板】

“惊喜吗？”

13号克隆体从残骸背后走出，“你以为的道观传承……”她轻抚全息屏幕上的署名，“其实……是赛博世界灭世武器的启动钥匙。”

“咻”

林七不由头皮发麻，这就是真相吗？

她没有想到，师父的野心如此之大——“重建赛博修仙文明”这……这是师父的使命吗？虽然林七出身玄门弟子，但玄门与赛博修仙文明有着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修仙，那是师父的目标吗？对于出道三年的玄门小角色，林七觉得赛博修仙离自己太远，先面对眼下深陷道观桎梏，被迫作为工具人的现世救赎吧。

小女子只在乎眼下的苟活——开不开心……才重要。

林七眼中的重要是——自己为什么要成为师父实现它疯狂野心的垫脚石，野草堆。师傅为实现重塑赛博修仙，就可以以涂炭99%的赛博世界的生灵为代价吗？想到此，她觉得浑身冒汗。

如果道观是灭世激活的钥匙，那……那她是什么？助燃烟花绽放的那一丝火苗，生死己定。林七意识到，师父设置的电子反制枷锁的目的，就是把克隆人困缚在道观，不能离开这个中央引爆器。

不知什么缘由，林七的虹膜频频闪现五岁林七矮小的身影，独自一人矗立在巨型雷法阵的画面。

林七感觉极度不适，胸口发闷，玄机心的机械搏动声，明显滞缓。林七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未能实现师父野心目标之前，她自己想死都死不成：“我他么就是——活死人！”

计划书的全息投影继续展开，细节计划令人毛骨悚然：

技术参数：

每具克隆体都是一颗生物卫星（己部署99%）

雷法能量来源：抽取林七本体生命能量

倒计时机制：与2147年阳寿负债同步

执行记录：

试验次数：2147次（每次消耗1年阳寿）

最近一次：三天前

最恐怖的一条备注是：【最终激活需母体自愿献祭】

林七的机械左手开始轻微震颤，腿上的袍服不自觉的发抖，汗己经从鼻尖上渗出。

“他们关系果然不一般！”13号盯着屏幕，阴沉着脸说道。

项目融资构成上显示，道观的“老对手”竟然都是这个计划的投资股东。

钢铁大陆投资：∞BTC（用林七阳寿抵押）

赛博寺“功德”捐款：2147万TB记忆数据

电子幽灵劳动力：超度实为能量采集

主要支出：99%克隆体卫星培育（用于大气层测试）

1%用于维持道观伪装

特别支出：每月销毁1具克隆体（避免算力过剩）

林七眼中闪着精光，颔首摇头，心想：这个世界，不是小女子不明白，还是吃的盐太少！

还有一项预期收益：

新世界能源垄断权（预估价值∞）

最讽刺的是：赛博道观被列为“文明火种非遗保存地”

“知道为什么现在是2147年阳寿吗？”13号冷笑着展示还款计划，“每杀死一百万人……就能抵扣一年阳寿……”

“残忍！邪恶！”林七一拳砸在扶手上。

滋滋……

蓦然全息屏幕一阵曲动，终止了播放，只是……全息屏幕并没有彻底黑屏，忽明忽闪，流动的数据字符开始出现局部崩散，扑簌簌掉落。

“咦？”林七与13号“唰”站起来：“外界又有强电流来袭！”13号迅速接收到道观安全防御中心警告。

“又来作妖……这回是哪一路？”

“IP根源显示在军方，不对，变成赛博寺老方丈禅房……等等，又变了，现在出现在赛博太空星链上。师姐还在变动……己到赛博仙域……”

13号，大脑有些使唤不过来了，险些宕机，“师姐，大概率是IP根地址系统崩溃了，到处游荡——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仙域，那不可能。”13号摇摇头，笃定不相信，溯源对方隐藏IP位置，会追踪到仙域。钢铁大陆玄门第一高手的师父，还不够资格踏入仙域……遑论袭击道观的一个军方IP？

“你没见过的，就不要否认它不存在。”

林七淡定的示意13号附耳过来：“什么？怪胎……它？嗯，小雷灵……”13号，突然惊诧，继而颔首点头。

这个时候，AI领主残骸又打开一份加密全息录像：

年轻的AI领主正在删除计划书核心参数。突然，师父的机械臂从后面闪出，化掌为刀刺穿他的量子心脏。濒死前，AI领主挣扎着往芯片刻入一组数据代码：【唯一阻止方式：母体自毁】

画面最后定格：五岁的林七面无表情，眼中像是抽走了所有神采，呆呆空望一旁。师父的机械臂在她胸口布满导线，绑缚在雷法阵中央。

“小七……”

林七喃喃道，叫出了自己的乳名。

“他背板的不是师父……”13号的声音突然变成AI领主的声线，“是背叛了灭世程序，救这个世界……也为了你……”

林七眉间一跳，心头一热，紧握的的拳头松了下来。

大傻主……你怎么这么傻。当林七洞悉师父邪恶的野心后，她开始责怪AI领主为什么为她去犯傻，因为——无论怎么做，他们都无终而果，逃不出这个活死人牢笼。

无论有多少变数，数据程序就是冷冰冰的机器，坚决执行，首至目标达成。林七、AI领主、13号、身后98个克隆体都是这个开启灭世任务系统的一份子，最终都要共赴死亡。

或许在这个赛博世界，数据、程序、字符、算力、冰冷的金属皮肤，才是生命构成主体，克隆体的命运归属也就无法逾越这里的天堑鸿沟。

唯一让林七感觉有一丝苟活的微光，就是指尖跳动的电弧。

蓦地，她的神识中，跳出师父那个邪恶无比的野心——重建赛博修仙世界。

“轰隆隆！”

突然道观发生剧烈震颤，林七脚下的地坪瞬间蔓延出去几条裂痕。这一刻，道观地宫、丹井院子所有克隆体发出金属摩擦的嗡鸣声，蓦地——机械眼同时睁开。

“咯吱咯吱……”

所有克隆体的机械胸口裂开，露出微型雷法发射器，正自动瞄准天空的不同方位。

林七“唰”站起来，视网膜上分列无数个视窗，每个克隆体都成了即将发射的赛博大炮。

旋即，林七的母体量子处理器发射出全息投影：

画面显示，年轻的师父跪在量子计算机前，上传数据。而数据快速蠕动的屏幕上显示：【人格覆盖进度99%】；

而让林七瞳孔骤缩的是：真正的师父，被囚禁在培养舱里，正在疯狂捶打玻璃。

最后定格的操作日志显示：【最终步骤：母体意识转移】

“师父！”林七大哭一声，泪如泉涌。看见失踪三年不见踪迹的真正师父，林七紧绷的心弦，这一刻一下子崩溃了，“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哪里？我去救你——你再不回来，道观就要成为毁灭世界的定时炸弹，今后，您就永远看不到小七了……”

林七哭得梨花落雨，花枝乱颤，这么多年困缚和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倾泻。

“乖徒！我不是在这吗？”

陡然，一个令林七脊背冒冷汗的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师父……你……”

林七猛然转过身，发现13号撕开了脸皮，露出师父的机械面容：“还不明白吗？你才是……最后的发射按钮……”

“扑通！”林七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你不是师父！”

“聒噪！”师父一把抓起林七的脖颈，把她灌坐在椅子上，撕开胸前的道袍打开机械胸腔，“咔嚓”取出玄机心，注入全新的99具克隆体的心头血……“吧嗒”一声，玄机心复位。瘫在椅子上的林七脖颈上骤然发光，“唰！”一个全息数据屏弹射在椅子上空，赫然一个引爆倒计时的进度条浮现出来，下面是一个闪着红光的全息按钮……

“有些可惜，我这手指头落下去，你就再也见不到为师了……”师父按向全息屏的机械手指停在半空，短暂停留了两秒，继续落了下去，“……罢了罢了，眼不见心不烦。”

“轰！”

道观里面所有的克隆体，发生自爆，无数条白光冲出大殿、地宫、丹井、道观，在钢铁大陆的上空汇聚成通天光柱，悬停在天幕之中，欲欲跃试，想要一飞冲天。

“臭氧层打击准备就绪……10、9、8、7……”林七头顶上的倒计时开始跳动。

“师父，小七来了。”

突然正在仰望天幕光柱的师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在叫他，眉头一蹙，脸色瞬息阴沉下来……他缓缓转身——

身后并排站着林七、13号，还有一个婴童般大小，长着尖尖宽大薄翼耳朵的雷灵。

“你们？！”师父错愕，急忙看向椅子上的林七——“林七”还在。师父袖袍一拂，面前的“林七”竟然是99号克隆体。

“蹬蹬……”师父身形不稳，踉跄后退几步，“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能不是小七，我亲手复位的玄机心。”

“玄机心吗，我有！”并排站的林七扯开道袍，露出机械面板，心口位置，渐渐显化出“咚咚”跳动的玄机心。

“我也有！”一旁的13号，也亮出了“玄机心。”

“你们！”师父目瞪口呆，嘴唇哆嗦，颤抖着机械臂指着林七：“我不相信，你们都是假的，假的！玄机心只有一个！！不可能你们都是林七！”

“谁说林七只有一个，我们都是……”陡然，一道电子音洪流在道观上空炸响。师父的视网膜上闪现出99个克隆体，以及胸前浮现的玄机心。

“噗！”

一口鲜血从师父口中喷出。己跌跪在地的师父，强撑着支起左腿，佝腰缓缓站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倏然，地窖深处传来婴儿哭声与AI的混合语音：“妈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