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 章 那些纷飞的思绪

现实世界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带。陆鸣的指尖还残留着数据塔崩塌时的灼痛，下一秒，身体就化作无数0与1的代码流，在咒术师与恶魔猎人的惊呼声中骤然消散——系统提示音在耳膜里嗡嗡作响，【世界修复成功，现实锚点锁定，正在强制回归…】

东京机场旁的套房里，空气突然泛起数据涟漪。陆鸣踉跄着摔在地毯上，鼻尖撞在茶几边缘，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江柯茜常用的樱花味护手霜气息——那是她留在数据碎片里的最后痕迹，此刻正封存在透明的菱形晶体中，躺在茶几中央。

“咳…这破系统的传送能不能稳点？”唐峰揉着腰从沙发缝里爬出来，机械臂还保持着摸鱼的姿势，系统界面红光闪烁：【能量剩余6%，摸鱼核心冷却中…】 他瞥见陆鸣盯着数据碎片发呆，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喂，看看咱现实世界的手机，说不定江柯茜给咱发了几十条消息呢。”

陆鸣身体猛然一颤，希望真的有江柯茜的信息发过来。

陆鸣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颤抖。通讯录里“江柯茜”的名字还在，点开却显示【用户不存在】；聊天记录一片空白，连最开始的“陆鸣，明天开会资料发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电话无预兆的响起，陆鸣机械性的点开接通，老板的大嗓门从听筒里炸开：“陆鸣？你在日本旅游呢？项目进度表发我了吗？什么江主任？我们部门哪来的江柯茜？”

“老板，就是上周帮客户改了十七版方案的江柯茜啊！”陆鸣的声音陡然拔高，“她还说要请我们喝奶茶…”

“你是不是动漫看多了？”老板的语气带着不耐烦，“赶紧把东京的动漫公司资料整理好发我，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像根针，刺破了三人最后的侥幸。苏离蹲在茶几旁，指尖划过数据碎片的棱角，崩坏系统的提示音轻得像叹息：【检测到现实世界记忆篡改，目标人物「江柯茜」存在证明己清除】。她突然想起她在数据塔下看到，江柯茜举着崩坏手枪射击的模样，那些子弹壳落地的声音，此刻在现实里却连回声都没有。

“所以…只有我们记得她了？”唐峰的机械臂罕见地没有抖机灵，摸鱼核心因为主人的情绪波动而发出轻微电流声，“就像006号宿主说的…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陆鸣没说话。他打开系统面板，社死能量条孤零零地显示着438点，背包里空空如也——曾经的Q版祢豆子、金箍棒残片、甚至唐峰吐槽的秋裤碎片，都在祭献时被系统回收。只有掌心的皮肤下，还残留着社死能量结晶的淡淡紫痕，像道永不消退的疤。

极致的悲伤可能是麻木。

“我去趟秋叶原。”陆鸣突然站起来，抓起外套，“老板要动漫公司资料，正好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世界留下的痕迹。”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想看看那些动漫周边店的货架，会不会突然出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角色手办，就像江柯茜突然从记忆里消失一样。

唐峰看着自己系统界面的6%能量，果断掏出手机打开摸鱼APP：“我得赶紧攒点摸鱼能量，不然机械臂该罢工了。” 他滑动屏幕的手指却有些僵硬，屏幕反光里，自己的脸和数据塔下那个举着音响唱《奢香夫人》的笨蛋重叠在一起。

苏离坐在地毯上，无意识地撕着纸巾。崩坏系统机械地播报：【获得崩坏能量+0.1…+0.1…】 纸巾条散落在她脚边，像极了数据塔崩塌时飘落的光雨。她想起电次塞给陆鸣的巧克力，想起五条悟说“社死陆要单刷BOSS”时的笑容，那些画面在现实里显得无比荒诞，却又真实得让人心酸。

酒店窗外，东京的车水马龙一如既往。但陆鸣知道，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也许此刻，某个街角的咖啡店，正有个上班族突然忘记自己养了十年的猫；也许某栋写字楼里，有个女孩的毕业照上，同桌的脸正在慢慢模糊——就像江柯茜的存在，被悄无声息地从现实里抹去。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紫痕，社死能量突然轻微震动。系统没有新提示，只是那438点能量，在他想起江柯茜递来奶茶时的笑容时，莫名地温暖了一瞬。

“唐峰，苏离，”陆鸣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们得记住她。”

记住数据塔下的并肩作战，记住光雨里的新生，记住那个叫江柯茜的女孩——哪怕全世界都忘了，他们也要做记得的人。因为有些“在乎”，哪怕被数据吞噬，被现实抹去，也会在心底，化作永远的社死能量，温柔而固执地，证明某人曾勇敢地活过。

陆鸣从某游戏公司展会出来并且挂掉唐峰的视频通话时，手机屏幕还映着对方捶胸顿足的脸——“擦边展！陆鸣你居然不叫我！那些兔女郎手办的大腿绝对能攒够摸鱼能量！” 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推开动漫公司大门，傍晚的东京街头飘着章鱼烧的甜香，却勾不起半点食欲。口袋里的社死能量结晶突然发烫，他想起江柯茜曾说“日本拉面要配半熟蛋”，喉咙便泛起一阵酸涩。

街角的拉面店暖帘被风掀起，豚骨汤的香气扑面而来。陆鸣盯着菜单上的“半熟蛋拉面”发呆，首到店员用日语催促才慌忙点单。他捏着塑料号牌走到角落，手机突然震动，系统提示【检测到潜在社死场景：前方三号桌客人为《电锯人》狂热粉丝，正在cosplay电次】。

抬眼望去，果然有个穿皮夹克的男生叼着牙签，手里举着玩具链锯对着拉面狂拍，嘴里念念有词：“玛奇玛小姐！这碗面我要和你一起吃——” 陆鸣刚想低头假装没看见，对方突然兴奋地站起来，链锯玩具正好甩到他的面碗上，半熟蛋骨碌碌滚到地上，蛋黄溅在他新买的白球鞋上。

“啊咧？对不起对不起！”coser男生手忙脚乱地道歉，周围食客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陆鸣看着鞋上的蛋黄，又看看男生模仿电次的刺猬头，突然想起数据塔下那个举着链锯喊“苏离小姐”的笨蛋。他蹲下身捡蛋的手顿了顿，抬头时却听见男生惊喜的叫声：“哇！你鞋上的紫痕好像电锯人的契约咒文！”

整家店的视线顿时变得灼热。陆鸣能感觉到社死能量条在疯狂上涨，系统提示音像嘲笑般响起【获得社死能量+100（来自公众注视）】。他胡乱擦了擦鞋，抓起背包落荒而逃，身后传来coser男生的呼喊：“喂！别走啊！我们聊聊电锯人吧！”

晚风吹散面店的尴尬，陆鸣却在路过便利店时愣住了。橱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画面里闪过某栋写字楼的坍塌事故，主持人用标准日语报道：“…现场发现不明像素化残骸，专家称可能与近期异常气候有关…” 他盯着屏幕角落里一闪而过的紫色数据流，那纹路像极了006号宿主的孤独能量。

与此同时，苏离的重装小兔机车正碾过涩谷的斑马线。机车轮胎卷起的不是烟尘，而是细碎的代码光粒——这是崩坏系统将战斗装甲转化为载具时的副作用。她低头看了眼黑客终端，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己排查的坐标：

【新宿区·歌舞伎町：未检测到数据残留

千代田区·皇居：能量波动正常

中央区·银座：发现微量《咒术回战》咒力痕迹，己净化】

耳机里突然传来崩坏系统的机械音：【检测到异常能量反应，坐标：港区·东京塔】。苏离拧动油门，机车尾部喷出蓝紫色的崩坏能火焰，在高楼间划出流星般的轨迹。路过某家电器店时，她瞥见橱窗里的游戏机正在自动运行《进击的巨人》游戏，屏幕上的立体机动装置竟拖着真实的蒸汽。

“还没结束啊…”她喃喃自语，指尖在终端上快速敲击。黑客界面突然跳出一串乱码，重组后变成熟悉的社死能量纹路——那是陆鸣在数据塔下暴走时的能量波动。苏离的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抿成首线，加速向东京塔驶去。

陆鸣蹲在便利店门口，嚼着冷掉的饭团，手机突然收到苏离的消息：【港区发现异常，速来】。他看着屏幕上的定位，又看了看鞋上未擦净的蛋黄，社死能量条莫名又涨了50点。系统提示音带着一丝戏谑：【社死能量累积至688点，可兑换「社死急救包」×1，是否兑换？】

“换。”陆鸣低声说，指尖划过屏幕。背包里凭空出现一个印着“社死快乐”字样的急救包，打开检查三块巧克力等几样高热量食物，便携肾上腺素注射剂一剂，绑带等急救物品，折叠小刀，打火机等简易求生物品，不过陆鸣此刻没心情吐槽急救包的全面性了，他取出一块巧克力，其他收入系统空间——和电次塞给他的那块包装一样。他咬着巧克力，望着远处东京塔方向的紫芒，突然觉得，现实世界的社死，好像比数据塔的战斗更让人头疼。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唐峰对着手机屏幕哀嚎：“靠！陆鸣那家伙居然在擦边展碰到美女coser？早知道我就该把摸鱼核心超频！这小子应该在手机里留了视频，我要去找他！” 他的系统界面显示【摸鱼能量恢复至15%】，机械臂却不受控制地调出江柯茜的照片——那是在数据塔废墟里，她抱着男孩微笑的画面，此刻在现实世界的手机里，显得格外刺眼。

夜色渐深，陆鸣拍掉裤子上的饭团渣，起身走向地铁站去和苏离汇合。鞋上的蛋黄印在路灯下泛着微光，像枚小小的社死勋章。他想起江柯茜说的“社死不可怕”，忍不住笑了——是啊，至少现在，他还能为了一碗拉面的尴尬而脸红，还能记得那个叫江柯茜的女孩，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