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赤霞船扬帆西洋海 黑礁岛惊现截教坛

却说宝玉自波斯商队一事了结后，便着人修缮码头，添置海船，欲往西洋诸国探寻截教余孽踪迹。这日辰时，怡红院内熏笼里燃着银丝炭，袭人正将鲛绡软缎叠进行李箱，晴雯蹲在箱边往夹层里塞分水镜的备用铜片，忽听帘栊响动，黛玉扶着紫鹃进来，鬓边松松绾着支赤金点翠步摇，裙角沾着廊下飘落的海棠瓣。

"妹妹怎的亲自来了？"宝玉忙放下手中的航海图，见黛玉握着一卷杏黄色锦缎，边缘用孔雀金线绣着星轨图，正是太虚幻境的方位坐标。黛玉将锦缎在桌上展开，指尖划过猎户座的位置："昨夜警幻仙子托梦，说赤霞宫顶的琉璃盏缺了角，需用西洋极北之海的'玄冰露'才能粘合。"说着从袖中取出片薄如蝉翼的金叶子，上面用波斯文刻着流云纹，"这是波斯少女用命魂珠余辉锻打的'渡海符'，缝在船帆上可避风暴。"

正说话间，秦可卿带着香菱匆匆穿过穿堂，手中的檀木匣子边角包着鲨鱼皮，匣环上系着辟邪的红绒绳。"宝兄弟，"她将匣子推到宝玉面前，铜锁"咔哒"弹开，里面卧着面八角青铜镜，镜面浮着层凝而不散的黑雾，"这是从波斯商船暗格里搜出的'聚魂镜'，昨夜镜中突然显形——"

香菱按住镜面边缘的咒符，黑雾翻涌着化作动态影像：嶙峋的黑色礁石岛上，白骨垒成的祭坛足有三丈高，坛顶立着尊九头蛇身的石像，每个蛇头都衔着颗泣血猫眼。镜头拉近，只见石像基座刻着截教的鬼面纹，祭坛西周跪着穿黑袍的西洋人，胸口都烙着相同的蛇形印记。

宝玉刚将手指按上镜面，黑雾突然凝成万千细蛇，顺着指尖经脉窜入体内。他猛地抽手，却觉心口骤然一紧，低头见月白中衣下透出蜿蜒的黑色纹路，如活物般顺着锁骨攀爬。"不好！"黛玉急从袖中取出螺钿小瓶，倾出的芙蓉净水泼在宝玉心口，水面却浮起无数血色丝缕，正是蛇影在经脉中游走。

袭人撕开封口的伤药，却被晴雯按住手腕："用寻常伤药无用！"她举起分水镜对准蛇纹，镜光扫过之处，黑蛇竟化作波斯文咒符，笔画间渗出的黑气在镜面上结成冰花。"是'夺舍咒'！"秦可卿扯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间淡金色的太虚幻境印记，"当年警幻仙子赐我这印记，可引三生石灵气！"

说罢她咬破舌尖，将血滴在宝玉心口的蛇纹中央。黛玉、袭人亦割破指尖，三滴血珠在黑纹上交融成芙蓉形状，瞬间渗入皮肤。宝玉浑身剧震，张口喷出半盂黑血，血中裹着条三寸长的蛇形咒灵，蛇信子上还缠着截教的符纸碎片。香菱眼疾手快，用琉璃瓶罩住咒灵，瓶壁上顿时凝出霜花，隐约传来波斯少女的啜泣声："这是截教用万童魂炼成的'万蛇蛊'，需用西洋圣树的汁液才能根除。"

宝玉扶着桌沿喘息，见窗外的船队己升起主帆，命魂珠凝成的龙首雕像在阳光下流转着红蓝光芒。他抹去嘴角血迹，抓起案头的航海图："即刻启航！若等甄远道在西洋站稳脚跟，怕是连太虚幻境的界门都要被他捣毁。"

戌时三刻，贾府码头的十二盏羊角宫灯将水面映成琥珀色。宝玉携黛玉、袭人、晴雯登上主船"赤霞号"，船头的龙首雕像口衔夜明珠，龙眼是波斯少女用万年玄冰磨成的透镜，可穿透百里迷雾。秦可卿带着三十名波斯少女立在码头上，每人手中的"风雨旗"都用鲛绡织成，旗面绣着太虚幻境的二十西桥图案，风过时发出玉佩相击的清响。

"二爷保重！"晴雯忽然指着船尾惊呼，"快看海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月光下的海水突然裂开丈许宽的缝隙，无数白骨手臂从裂缝中伸出，每只手的无名指上都戴着刻着鬼面的青铜戒指。宝玉急运灵气注入命魂珠，龙首雕像突然张开巨口，喷出的水柱化作冰龙，将白骨手臂尽数卷入深海，水面上只留下漂浮的戒指，在浪涛中泛着幽光。

黛玉站在船舷边，将鲛绡帕抛向天际。帕上的星辰图突然亮起，化作实体的北斗七星悬在船队上方，每颗星都垂下光带指引航向。宝玉握紧通灵宝玉，玉中金龙虚影飞出，龙尾扫过之处，海面上涌起荧光粼粼的浪头，竟有无数海鱼跃出水面，衔着发光的海藻为船队引路。

他凭栏远眺，见海天交界处的乌云中有紫电游走，知道那便是聚魂镜中所示的黑礁岛方向。黛玉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上的珊瑚珠突然发烫，映得两人交握的手背上浮现出淡淡的芙蓉纹路。"宝哥哥，"她望着翻涌的浪涛，"你瞧这海水，倒像是太虚幻境的忘川河。"

宝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月光下的海面正中央，竟浮现出太虚幻境牌楼的倒影。他忽然想起波斯古籍上的记载："西洋黑海，乃仙凡交界处。"遂从怀中取出命魂珠，珠子落入掌心的瞬间，牌楼倒影骤然明亮，竟在海面上架起座光桥。

"这是...界门的另一条通道！"秦可卿的声音从传话筒中传来，"宝兄弟，顺着光桥走，可首达黑礁岛下的界门！"宝玉点头，命舵工转向光桥方向。龙首雕像突然发出震天长吟，船队在光桥上破浪前行，两侧的海水化作透明屏障，能看见深海中游走的鲛人部落，她们正隔着水幕向船队行礼。

行至光桥尽头，黑礁岛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岛上的白骨祭坛在朝阳下泛着青光，九头蛇身的石像张开蛇口，喷出的黑雾竟在半空凝成"截教"二字。宝玉按住腰间的分水镜，镜面上突然浮现出警幻仙子的面容："痴儿，那石像的左眼是赤霞宫失落的'照妖镜'，快夺回它！"

话音未落，祭坛上的甄远道竟穿着西洋主教的红袍现身，手中高举的十字架顶端，赫然嵌着颗滴溜溜转的血色眼珠。"贾宝玉，别来无恙啊！"他的声音混着海风传来，"本座己用西洋诸国的童魂重塑仙体，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万魂归位！"

赤霞号的船帆突然鼓满青光，命魂珠与通灵宝玉同时爆发出强光。宝玉望着祭坛上的血色眼珠，想起黛玉尚未痊愈的病体，想起袭人肩头的芙蓉胎记，想起晴雯擦亮的分水镜，心中涌起决绝之意。他知道，这场在西洋海岛上的决战，不仅关乎红楼的存亡，更关乎他与身边人能否守住这来之不易的人间真情。

此刻，龙首雕像的口中喷出最后一道水柱，在黑礁岛前形成巨大的水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