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灰袍显圣

永昼城中央广场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紧，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血红色光斑。十二座圣痕绞刑架矗立在广场中央，铁索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幽蓝光芒，宛如死神的獠牙。三百名脱圣叛民被锁链贯穿肩胛骨，鲜血顺着凹槽在地面汇成溪流，在圣痕符文的灼烧下腾起阵阵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焦糊味。

"看看这些背叛神恩的蝼蚁！" 红衣主教踏着悬浮的光阶缓缓降落，他的圣袍上镶嵌着数十颗信徒的眼球，那些眼球在眼窝里疯狂转动，瞳孔收缩成针尖状，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今日，议会将以圣裁之光净化这片堕落之地！" 他手中的法典突然爆开，书页化作金色光刃，精准地将一名老者的手臂齐齐斩断。老者凄厉的惨叫声如利剑般刺破压抑的空气，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断臂处鲜血如注，染红了周围的圣痕符文。

人群中，卖报的独眼少年蜷缩在角落，怀里的《永昼快讯》被冷汗浸透，头条标题的油墨都晕染开来。他紧紧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的血腥一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菜市场的胖大婶死死捂住女儿的眼睛，自己却忍不住从指缝间偷看，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与犹豫。而在广场边缘，一名断腿的退伍士兵拄着自制的鼎纹拐杖，绷带渗出的血将灰袍教义手册染成暗红色，他紧握着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发白。

当圣裁光束即将落下的瞬间，广场上空突然响起洪钟般的轰鸣。漆黑如墨的雾气自虚空中翻涌而出，在众人头顶凝结成巨大的鼎纹虚影。苏信身着灰袍导师的玄色长袍，缓步踏雾而来，衣摆处的齿轮与麦穗刺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兜帽下，一双眼眸燃烧着金色火焰，将周围的雾气都映成熔岩般的赤色，仿佛他就是这黑暗中的主宰。

"议会所谓的净化，不过是掩盖自身贪婪的遮羞布！"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震得圣痕绞刑架嗡嗡作响。随着他抬手一挥，雾气化作透明的屏幕，清晰地投射出铁誓堡内圣痕者被改造的血腥画面：实验舱内，圣痕者们的身体在机械与血肉的融合中扭曲变形，痛苦的惨叫声回荡在冰冷的实验室里。"他们将同胞变成机械与血肉的怪物，却自诩为神的代言人！" 苏信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红衣主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异端！竟敢亵渎神恩！给我杀了他！" 十二名圣痕骑士同时举起长枪，枪尖凝聚的圣裁之光交织成巨大的光网，朝着苏信当头罩下。光网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爆裂声，地面的石板纷纷炸裂，碎石飞溅。

千钧一发之际，混沌鼎的虚影爆发出万丈光芒。无数由金色光粒组成的光灵斥候从鼎中蜂拥而出，在空中排列成百米高的十字架。这些光灵斥候形态各异，有的形似展翅的机械鸟，齿轮在羽翼间飞速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的宛如身披光甲的战士，手中的光剑闪烁着凌厉的寒芒，仿佛能斩断一切邪恶。它们齐声发出清亮的鸣叫，声音如同天籁，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圣裁光网与十字架轰然相撞，爆发出的能量余波如汹涌的潮水，将广场边缘的建筑尽数夷为平地。砖石崩塌的轰鸣声、人们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令人震惊的是，原本致命的圣裁之光竟在接触十字架的瞬间转化为柔和的金光，如春雨般洒落在脱圣叛民身上。那些被圣痕符文灼伤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复位声，叛民们脸上的痛苦逐渐被震惊与喜悦取代。

"这... 这不可能！" 红衣主教踉跄后退，胸前的圣痕徽章开始龟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恩怎么会被..."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神恩之力，在这金色光芒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三百名脱圣叛民同时高举手臂，他们身上的灰袍烙印爆发出璀璨光芒。这些光芒相互交织，在空中凝聚成一对巨大的 "晨光之翼"。羽翼由无数细小的鼎纹组成，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炽热的信仰之力，边缘燃烧着淡金色的火焰，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黑暗。羽翼轻轻扇动，便掀起一阵强风，吹得周围的人们睁不开眼睛。

苏信纵身跃上羽翼，袍角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降临人间的神明："这不是神恩的施舍，而是我们自己的力量！" 他伸手触碰羽翼，晨光之翼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朝着圣痕骑士群俯冲而下。羽翼划过之处，空气被点燃，留下长长的金色尾焰，所到之处，一切邪恶都将被净化。

一名圣痕骑士试图举盾阻挡，却在接触到羽翼的瞬间，铠甲如同冰雪般融化，露出下面布满圣痕纹路的皮肤。那些纹路在晨光的照射下发出痛苦的嘶鸣，骑士惨叫着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地焦黑的铠甲残骸。其他圣痕骑士见状，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但仍硬着头皮继续攻击。

随着战斗的进行，广场上的局势逐渐明朗。在晨光之翼的强大力量下，圣痕骑士们节节败退。他们的攻击在羽翼面前显得不堪一击，而每一次反击，都能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广场上，到处都是圣痕骑士的残骸，以及被摧毁的圣痕武器。

当净化之剑的残部狼狈逃窜，广场上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卖报少年扔掉报纸，掏出藏在鞋底的灰袍徽章别在胸口，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信仰；胖大婶跪在地上，亲吻着女儿愈合的伤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奇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退伍士兵将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发出坚定的声响："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神明！" 人们纷纷聚集在一起，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然而，在暗处，一双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阴影中，一名戴着兜帽的神秘人悄然转身。他的袖口滑落，露出与净化之剑圣痕者如出一辙的机械义肢，关节处闪烁着诡异的紫光。他低声对着隐藏在衣领的通讯器说着什么，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