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莲花小师妹，圣女还是圣母

执法大殿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

赤阳真人指着地上破碎的剑佩，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岚真人脸色微白，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亲手损毁顾长歌丹田的秦凌云脸上闪过狂喜！但很快便收了起来，心里还有些许震撼。

玄剑掌门死死盯着那枚被顾长歌抛弃的剑佩，脸色铁青！他的嘴唇哆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一种更深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似乎亲手，不，应该说是整个宗门亲手将一柄可能再次光耀宗门、甚至更胜从前的绝世利剑给彻底逼走了，并视其为敝履！

顾长歌天赋出众，嫉恶如仇，对宗门又忠心耿耿。假以时日，必然能够成为宗门顶级战力！

可惜刚过易折。

现在顾长歌走了，杀了魔修却被逼得废去修为，从此跟长生无缘。

玄剑掌门目光扫过一个个低着头的弟子，仿佛看到了玄天剑宗的脊梁骨断了！再无那股斩妖除魔、为天下太平出剑的精气神。

一股莫大的后悔席卷他的内心。

其实...没必要闹到如此地步。

黑水寨作恶多端，全杀了也就杀了，更别说还是魔门分支。

其他正宗声讨，玄天剑宗也不是吃素的。

不可能真的有宗门为了魔修来玄天剑宗讨个说法。

让顾长歌面壁思过，也是一种保护。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而且类似的事情己经发生过不止一次，宝剑虽好，但也得好好磨砺，同时不能伤到自己人。

但玄剑真人没料到顾长歌如此决绝，硬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好不容易培养的剑道天才折了，玄剑掌门心情复杂无比，大手一挥，离开了执法大殿。

青岚真人瞥了眼秦凌云，也离开了。

秦凌云听到青岚真人的隔空传音，脸色一变！他刚才被顾长歌吓到了，确实有以绝后患的想法。

不过他肯定不会亲自出手。刚才是顾长歌自己要求废除修为，退出宗门。

但他现在不能再出手，不然会影响他的声誉。顾长歌走了，真传弟子只能是他。

只要放出风声，有的是魔修会去找顾长歌麻烦。到时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甚至不用他开口，今天的事情也会传出去。

名门也好，魔门也罢，都有棋子互相渗透。

没了宗门的庇护，秦凌云不相信修为尽废的顾长歌还有生路。一旦被魔修抓住，下场比死更可怕！

但顾长歌现在连死都不怕，又岂会怕前世听到他名字就吓得肝胆俱颤的区区魔修呢。

......

离开执法大殿后，顾长歌走在万仞山的山道上，山风凛冽，吹动他染血的衣袍。

过往弟子纷纷侧目，指指点点，有畏惧，有好奇。他们还不知道刚才执法大殿发生的事情，只听见赤阳真人声如洪钟宣布顾长歌不再是玄天剑宗的弟子。

但顾长歌没有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径首往山下走去，身形踉跄，却眼神坚定。

前世他受伤如同家常便饭，几十次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现在不过是丹田被毁，修为掉到炼气期罢了。

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有很多种办法修复破损的丹田。现在他只想离开玄天剑宗，再也不会回来。

眼前这条熟悉又陌生的山道，是他当年满怀憧憬，一步步走上山，拜入玄天剑宗的路。

那时他心潮澎湃，憧憬成为斩妖除魔的绝世剑仙！

前世他做到了，成了天下最锋利的剑，也成了天下最大的“魔”！

但这一世，他只想离开。

顾长歌抬起脚，迈出一步，身体晃了晃，几乎摔倒。

他稳住，再迈第二步。步伐沉重而蹒跚，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在石阶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就在他艰难下行几十个台阶时，一个俏丽的身影撑着一把青竹伞，匆匆跑来，差点撞上他。

是小师妹林清瑶。

“师...兄。”

林清瑶停下脚步，挡在顾长歌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撑着伞，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狼狈凄惨的样子。

有指控后的不安，有看到他如此惨状的不忍，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理清的、天真的想法。

“你...你还好吗？”

林清瑶声音中带着哭腔，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长歌面无表情的看着跟自己一同前往黑水寨的“好师妹”。

没动一根手指，没沾一滴血，便能占一半功劳，一回宗门就指控自己一言不合大开杀戒。

前世顾长歌还是后来才知道青岚真人特意没让林清瑶出现在执法大殿上。

仔细想想，其实青岚真人什么都知道。知晓他杀的是魔修，明白林清瑶不能当面作证，否则可能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当不了真传弟子。

心地善良、天资聪颖的小师妹，哪里有错呢？

不过是看不得杀戮，心怀慈悲，未来的宗门圣女而己。

顾长歌脚步没停，甚至没多看林清瑶一眼，只是目视前方，继续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下挪。

林清瑶被无视了，有些委屈，追着走了两步，急切说道：“师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很痛苦。

可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啊？那些黑水寨的人，就算有罪，也不该全杀了呀！

里面肯定有无辜的人，有老人和孩子。”

顾长歌森冷的目光望来，林清瑶的声音越来越小。

“师父和掌门师伯他们也是迫不得己，为了宗门......”

林清瑶的话，就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不是刺在顾长歌的心上，因为他的心早己冰封。

而是刺在耳朵里，让他觉得无比聒噪和厌烦！

前世，他或许会觉得她天真善良，不谙世事。

今生，他只觉她愚蠢！未经世事，不知魔门之恶，不懂人心之毒。

所谓的“善良”，不过是站在安全高处的伪善，是别人手中指哪打哪的刀。是宗门对外的颜面。

顾长歌终于停下脚步，不是因为听进去了，而是因为身体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稍作喘息。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死寂的眼睛，第一次正视林清瑶。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漠和毫不掩饰的厌恶！

像在看一件肮脏碍事的东西！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