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铁砧壁垒，F级的屈辱

铁砧营地的轮廓在昏暗的天光下逐渐清晰。那并非想象中安宁祥和的避难所，更像是一座用废铜烂铁和求生欲望强行堆砌起来的堡垒。

高达五六米的粗糙围墙，由扭曲的汽车残骸、断裂的混凝土板、生锈的集装箱和各种金属垃圾焊接拼凑而成，布满了尖锐的倒刺和铁丝网。围墙顶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简陋的瞭望哨塔，隐约能看到持枪人影晃动。唯一的大门是一块厚重的、布满弹痕和撞击凹痕的钢板，由一台锈迹斑斑的吊车装置控制升降。大门两侧是两座更高的塔楼，黑洞洞的枪口从射击孔探出，冷漠地指向外面荒凉的废墟。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腐烂垃圾、排泄物和金属锈蚀混杂的刺鼻气味。围墙外面围绕着大片被清理出的开阔地，布满陷阱和障碍物。一些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普通人正在一些持械监工的呵斥下，费力地用简陋工具挖掘着更深更宽的壕沟，搬运着更多的垃圾加固围墙。

当林默在冰凝的搀扶下，拖着疲惫不堪、左臂伤势未愈的身体，一瘸一拐地靠近营地外围开阔地边缘时，立刻引起了哨塔的警觉。

“站住！什么人？！” 一声粗暴的喝问从塔楼上传来，伴随着拉动枪栓的清脆声响。几支枪口瞬间瞄准了他们。

林默停下脚步，举起没受伤的右手示意无害：“幸存者！我叫林默，在废墟里躲了几天，受伤了，想进营地寻求庇护！” 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惶恐。

塔楼上的守卫没有立刻回应，似乎在用望远镜观察。冰凝那过于显眼、非人的精致外貌和周身散发的寒气，显然引起了极大的戒备和惊疑。

“你旁边那个是什么东西？！” 另一个守卫厉声质问，语气充满了忌惮。

“她是我的…异能造物！是我的能力！” 林默急忙解释，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E级冰系，能战斗！能帮忙！” 他强调了等级，希望能获得一些重视。

守卫们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内部交流。最终，粗重的钢板大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升起了一米多高的缝隙。

“进去！接受检查！警告你，别耍花样！” 守卫的声音依旧冰冷。

林默松了口气，在冰凝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穿过那充满压迫感的门缝，进入了铁砧营地内部。

门内的景象比外面更加混乱和压抑。所谓的“街道”不过是垃圾堆之间的狭窄通道，污水横流，泥泞不堪。简陋的窝棚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大多由塑料布、破木板和废弃帆布搭成。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郁的臭气和绝望的味道。麻木、疲惫、惊恐的面孔随处可见，幸存者们如同行尸走肉般在泥泞中穿行，眼神空洞。角落里不时传来压抑的哭泣和病痛的呻吟。

营地中心区域则相对“体面”一些，有几栋相对完好的建筑被加固改造，门口有持枪守卫，显然是营地管理层和武装人员的地盘。隐约还能闻到劣质酒精和烤肉的味道从那边飘来，与外围区域的绝望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穿着脏兮兮皮夹克、叼着烟卷、腰间别着手枪和警棍的疤脸壮汉拦住了林默和冰凝。他眼神凶狠，上下打量着林默，目光尤其在冰凝身上停留了很久，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和惊艳。

“新来的？报名字，登记异能！” 疤脸壮汉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倨傲。

“林默。F级，混沌吞噬。” 林默平静地回答，伸出右手，掌心那微弱模糊的黑洞光影浮现。

“F级？吞噬？” 疤脸壮汉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哈哈哈！吞噬？就这点光亮？吞噬灰尘吗？废物！” 旁边几个凑过来看热闹的守卫也跟着哄笑起来，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林默身上。

林默面无表情，对这种侮辱似乎早己习惯。他只是指了指身边的冰凝：“她是我的异能造物，E级冰系。”

疤脸壮汉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和贪婪，如同饿狼看到了肥美的羔羊。他死死盯着冰凝那非人的绝美容颜和散发着寒气的躯体，喉结滚动了一下。

“E级？冰系？” 他眯起眼睛，语气变得微妙，“小子，你这F级的垃圾异能，能造出E级的冰妞？哄谁呢？怕不是你走了狗屎运，捡到什么宝贝了吧？” 他向前逼近一步，带着压迫感，“把这妞交出来，让营地‘研究研究’，说不定是外面变异的新物种！你这种废物，没资格带着这种危险品在营地里乱晃！”

赤裸裸的抢夺！借口拙劣，但在这力量为尊的末世，理由根本不需要充分！

周围的守卫也围了上来，眼神不善，隐隐将林默和冰凝包围在中间。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冰凝的存在就是祸端！他握紧了拳头，左臂的伤口因紧张而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她是我异能的一部分，离我太远就会消散。不是什么变异物种。”

“放屁！” 疤脸壮汉粗暴地打断他，伸手就想去抓冰凝那晶莹剔透的手臂，“老子说她是她就是！带走！”

就在他的脏手即将触及冰凝的瞬间！

嗡！

一股刺骨的寒意骤然爆发！以冰凝为中心，半径一米内的地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疤脸壮汉的手如同触电般缩回，手指上己经覆盖了一层冰晶，冻得他脸色发青！

冰凝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过疤脸壮汉和周围的守卫，没有任何言语，但那无声的警告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他们脊背发凉！E级异能的威压展露无遗！

“你…你敢反抗？！” 疤脸壮汉又惊又怒，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色厉内荏地指向冰凝。周围的守卫也哗啦啦举起武器，大多是砍刀和简陋的霰弹枪。

冲突一触即发！

林默知道，一旦动手，就算冰凝能解决眼前这几个，也必定惊动营地更强的力量，他和冰凝将陷入更大的麻烦！

“住手！吵什么？！” 一个略显阴柔的男声传来，打破了僵局。

人群分开，一个穿着相对干净皮衣、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脸色有些苍白阴鸷的年轻男子踱步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魁梧、气势明显强于普通守卫的壮汉，眼神锐利，显然是异能者。

“黄少！” 疤脸壮汉和守卫们立刻收起武器，恭敬地低头问候，眼神带着畏惧。

被称为“黄少”的年轻男子目光扫过场中，当看到冰凝时，眼中爆发出比疤脸壮汉更加炽热、更加不加掩饰的贪婪和占有欲！那眼神仿佛要将冰凝生吞活剥一般！他甚至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怎么回事？” 黄少漫不经心地问疤脸，目光却死死黏在冰凝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疤脸壮汉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林默F级的废物异能和冰凝的“诡异”与“危险”。

黄少听完，这才慢悠悠地把目光移向林默，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轻蔑：“F级？混沌吞噬？” 他嗤笑一声，仿佛在看路边的垃圾，“名字挺唬人，可惜是个废物。你这冰系造物不错，我看上了。开个价吧，食物？水？还是…让你在营地外围有个安全的窝棚？” 语气如同施舍。

林默强忍着恶心，沉声道：“她是我的异能，无法交易。”

“哦？无法交易？” 黄少挑了挑眉，脸上虚假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阴冷，“意思是…你不给面子？” 他身后的两名异能者保镖上前一步，一人双手泛起淡淡的土黄色光芒，另一人指间跳跃着细小的电弧，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压力骤然增大！周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疤脸壮汉和守卫们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林默的心跳加速，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是下下策！对方人多势众，还有异能者！但他绝不能交出冰凝！

就在林默思考对策，冰凝眼神愈发冰冷，寒气再次弥漫时——

轰隆！！！！

围墙外远处骤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敌袭！是‘疯狗帮’的人！他们又来抢物资了！！” 瞭望塔上传来守卫撕心裂肺的呼喊！

营地大门附近瞬间大乱！守卫们惊呼着冲向围墙和射击位。疤脸壮汉也顾不得林默这边，骂骂咧咧地招呼手下冲向外围。普通人更是惊恐地尖叫着西散奔逃，寻找掩体。

黄少脸色一变，显然疯狗帮的袭击打乱了他的“雅兴”。他阴鸷地瞪了林默一眼，又极度不甘心地狠狠剜了冰凝一眼，仿佛要将她刻在脑子里。

“小子！算你走运！看好你的‘宝贝’，下次见面，就没这么好运了！” 黄少丢下一句狠话，带着两个保镖迅速朝着爆炸声最剧烈的方向冲去，显然那里才是核心战场。

突如其来的袭击，暂时解了林默的围。他看着黄少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仇恨的种子己经埋下。这个梁子，结死了！

疤脸壮汉临走前，粗暴地丢给林默一个脏兮兮的、写着“F-17”的破布条和一个空罐头盒做的简易身份牌。“滚到外围F区去！自己找地方窝着！记住，在这里，F级就是垃圾！敢惹事，老子第一个崩了你！”

林默默默地捡起布条和身份牌，上面残留的油腻和汗臭味令人作呕。F区…垃圾场吗？

他看了一眼身边依旧散发着冰冷气息、眼神漠然的冰凝，又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黯淡的“混沌吞噬”光影。

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走吧，冰凝。”林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两人（或者说一人一化身）的身影，在混乱和鄙夷的目光中，艰难地朝着营地最外围、最肮脏混乱的F区走去。那里，是“垃圾”的聚集地。而猎人狩猎的目光，并未远离。

(第五章 完)

章末钩子： 屈辱地踏入F区“垃圾场”，林默心中的怒火与对力量的渴望熊熊燃烧。黄少的贪婪目光如同毒蛇，疯狗帮的袭击只是暂时插曲。在这弱肉强食的营地，F级的身份是原罪，而冰凝的存在更是怀璧其罪！蛰伏的猛虎，何时亮出獠牙？下一次冲突，必将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