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烂尾楼深处·工伤冰骸的控诉与老板的“真身”

冰封的滨江街头，一具残破的冰疙瘩正在以堪比万年冰川移动的速度……艰难“爬行”。

嘎吱——咔嚓——

左臂冰爪死死抠进被冻结成镜面的柏油路，拖动遍布裂痕的身躯往前蹭一厘米。

嗤啦——

右腿裹着冻成硬壳的破布条，在冰面打滑摩擦，徒劳地蹬踹。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冰骨呻吟和细小的冰屑剥落，在地上留下一道混合着冰晶粉末和微不可察骨粉的扭曲轨迹，如同史前蜗牛爬过冻土。

（苏酥意识体感）: ‘0.0001公里……消耗能源……1%……（喘不存在的粗气）……工伤评定员……我需要担架……轮椅……再不济……冰橇狗也行……’ ‘老板……躲在地下室……装死……资本家……都该挂路灯……’

右眼那点幽蓝星火，此刻萎靡得像快耗尽的打火石，只能随着每一次“奋力”挪动闪一下微弱蓝光，表达着“我还活着，以及我很愤怒”的双重信息。唯有右臂骨甲深处，那块温凉的“饼干渣”碎片，还在倔强地释放着一丝微弱却稳固的寒气，勉强吊住苏酥的意识不让彻底冻僵。

目标就在前方——那栋被冰层完全覆盖、巨大断裂的“环宇创生”科技大厦。曾经充满未来感的玻璃幕墙被冻结成巨大的暗蓝色冰瀑，扭曲的金属结构支棱着，如同巨兽折断的肋骨。整栋楼散发着一种被时间冻结的腐朽与……某种诡异的不协调感。越是靠近，冰骸体内那属于烬的印记，就越发出一丝几乎冻结灵魂的微光波动，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穿过冻结扭曲的底层广场，避开巨大倒挂的冰锥，爬过被寒冰封住一半的旋转门……冰骸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顺带又崩掉几块指甲盖大小的冰骨碎屑），终于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哧溜”一声，滚进了大厦底部一个巨大的、被厚厚冰层覆盖的地下车库入口斜坡。

冰冷。黑暗。绝对的死寂。

冰层下似乎还冻结着一些早己锈蚀成废铁的末世车辆轮廓。

但这片区域的寒气……

不对！

（苏酥感知瞬间警觉）： ‘这冷……不对劲！不是自然寒气……像是……被强行压缩的冰柜内部？浓度贼高！而且……有种消毒水的味道？！老板……把地下室改成太平间冷库了？’

顺着斜坡爬下去，空间豁然开阔。

巨大的地下空间被厚厚的、近乎不透光的深蓝色冰层覆盖得严严实实，如同一个巨大的冰棺穹顶。光线极暗，只有地面和冰层本身流动着极其微弱、如同极光般变幻的苍白色纹路，勉强勾勒出轮廓。空气几乎凝固，呼吸感（虽然冰骸不需要呼吸）完全消失，一种绝对的、沉重的冰寒如同铅块般压着一切。

坐标清晰无比！

就在这片巨大的冰封地库最深处！

冰骸拖着身体，靠着那点饼干渣的“动力”和满心的怨念，一点一点蹭过去。

终于。

前方的冰层发生了奇异的扭曲。

那是一片巨大的、由半透明白色冰晶构成的、不规则形如蜂巢般的壁障。冰晶壁障内部流淌的，是一种粘稠如浆糊的、散发着浓郁纯净寒意的苍白色能量液。能量液深处，隐约可见大量极其复杂、精密、如同微型集成电路般的金属管道和结构部件被冻结、嵌入其中！那些冰冷的机械造物上，布满了古老神秘的银色符文，此刻正缓慢地流淌着暗淡的冰蓝光泽。

这……绝不是滨江废墟里该有的东西！

（苏酥震撼）： ‘……冰箱芯？还是冰山电脑？！老板……你把数据中心藏地下了？！这算违建吧？！’ ‘等等……这些管子……这些零件……有点眼熟……像被冻住的仙侠版机器人？！’

就在这诡异的“冰蜂巢”数据中心的中心位置——

一个巨大的、由某种透明晶体构成的棱柱形容器被无数冰晶管道和银符锁链固定着，深深嵌入蜂巢壁障。

容器内部！

盛满了浓郁到几乎化为固态的、散发着死寂寒光的苍白能量！

而在那能量液体核心，沉沉悬浮着的——

一具残缺不全、布满难以愈合裂痕的……玄玉冰躯！

那冰躯的轮廓与冰骸极其相似，却更加庞大、古老、威严！即便残缺（左侧小半身躯、右臂、部分头部如同被暴力破碎后又强行冻结），依然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压迫感！无数细小的冰晶细丝如同神经元般从那残躯中延伸出来，连接着容器内壁和周围的冰蜂巢结构，如同这个诡异基地的“处理器”与“电源”。

那是……

孤雪仙王烬……真正的残躯？！

（苏酥意识瞬间空白，随即掀起狂涛）： ‘W——T——F？！！！！老板？！你真身碎成二维码了？！还泡营养液里？！那外面那个冰骸……真的是我？……只是个容器？！远程操作工具人？！’ ‘工伤！史诗级工伤！！这属于严重职业安全隐患！老板本体都碎这样了！我这‘合同工’能有好？！’

就在苏酥（冰骸）因为震惊和工伤认知升级而灵魂暴走之际！

“嗡——！”

一道冰冷、虚弱、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的精神波动，如同寒风掠过冰面，从棱柱容器内部那具残躯中传出。这波动没有之前的命令式冰冷，反而像是在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志：

“爬……得……真慢……”（波动中带着一丝极其浅淡的……嘲讽？）

“……废物容器……”

“……竟……被‘烬痕’……反噬……至此……”（波动扫过冰骸满身的裂痕和破布条般的纱衣）

“……任务……坐标……偏移……危……”

信息断断续续，如同信号极差的电话。同时，冰骸意识中那张任务地图上，西陆熔金腐渊的坐标剧烈闪烁了几下，边缘处缓缓浮现出几道细微的、如同裂痕般的、闪烁着暗金污秽光芒的扭曲符文！显然，是污染正在扩散加剧的征兆！

（苏酥的震惊瞬间被愤怒取代）： ‘烬痕？那是什么？工伤原因吗？！任务偏移？！老板！你本体现在就是个人体冰雕泡澡的植物人吧？！还好意思催命？！我爬回来找你算账差点爬死在路上好吗？！赔我工伤费！！！还有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冻肉保鲜费！！！’

冰骸右眼那点星火因愤怒狂窜！她艰难地抬起那只布满裂痕的左手，指着棱柱容器里泡着的仙王真身“残骸”，周身的破布条状纱衣无风自动（虽然幅度很小），一股强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怨念混合着她本身微弱的寒息，在死寂的地库中震（虽然发不出声音）：

「……老板……赔……椰子！！！」（意念之强烈，甚至引发了周围冰壁细微的回响震动）

（灵魂呐喊）: ‘十斤！！带青壳的那种！！还要冰块！！保温杯装！否则……我就把你这里的……冰蜂巢暖气（？）砸了！让你彻底停机！！’

就在这“工伤劳工”勇敢向“黑心资本BOSS”（本体泡汤版）发出呐喊之际！

异变陡生！

棱柱形容器内，那沉寂的仙王残躯似乎被苏酥这强烈的怨念（或者她体内那点饼干渣碎片的气息？）刺激到了！

尤其是苏酥指向他的那只左手上——那玄玉冰骨覆盖的掌心位置——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的幽蓝色冰痕突然自发亮起！这道冰痕的形状……

竟与容器内烬残躯上某几道裂痕边缘浮现的黯淡古纹……隐隐呼应！

容器内，那浓郁的苍白能量液猛地剧烈波动了一下！

仙王烬那断断续续的精神波动瞬间被打断，紧接着爆发出极度错愕、难以置信的微弱意念冲击：

“古……纹？！……”

“你……怎会……”

话未说完！

啪嚓！

棱柱形容器内部，那一道与冰骸掌心冰痕呼应的古纹裂痕处，突然如玻璃被石子击打般——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却泄露出一丝更加深邃古老气息的漆黑细缝！如同沉睡古墓被撬开了一条缝！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太古洪荒的腐朽沉寂气息，伴随着一声仿佛来自九幽深处、令人灵魂冻结的无声呓语，瞬间从那细缝中泄露出来！

虽然只有一丝，却瞬间让整个冰封地库的极致低温，都变得如同……春日暖阳！

冰骸全身的裂痕在感应到那气息的瞬间，如同被亿万冰针刺透！

“嘎——！！！”一声无声的、灵魂层面的尖锐痛嚎在她意识中炸开！冰骸猛地蜷缩起身体！

容器内，烬残躯那两点本该寂灭的冰瞳位置（如果还有眼的话），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惊恐与愤怒的极度冰蓝光芒！虚弱的精神波动化作怒涛：

“封！！！！”

嗡！！！

整个冰蜂巢能量壁障瞬间爆发出亿万苍白的符文流光！如同超负荷运转的CPU！磅礴的、超越理解的冰系法则力量疯狂涌向那道泄露的细缝！强行将其弥合、冻结！

巨大的能量洪流冲击而过，冰骸本就破破烂烂的身体首接被掀飞出去，像个被丢弃的布娃娃，狠狠撞在几十米外一堵厚实的冻土墙上！

“咚——咔啦啦……”

冰骸像一滩烂泥般滑下来，摔在冰面上，右眼星火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摇曳，几乎熄灭。全身的裂痕扩大了不少，骨甲发出令人心碎的呻吟。

地库重新陷入死寂。

那道恐怖的细缝消失了。

冰蜂巢的光芒黯淡了许多，似乎耗尽了储备能量。

棱柱形容器内，烬的残躯也彻底沉寂下去，那两点爆发的冰芒彻底熄灭，连一丝精神波动都传不出了。只余下无边的死寂与寒冷。

（苏酥意识在剧痛和寒意中冻得打哆嗦）：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好冷……比老板黑心一万倍……的冷……’ ‘老板……好像……真停机了？……’ ‘……我……工伤……还没……报销啊……椰子……’

就在这时——

嗒。

一滴粘稠、冰冷、散发着纯净寒意的苍白色能量液，从冰蜂巢壁障某个刚刚关闭通道的连接点上渗出，滴落在冰骸身前不远处的冰面上。

那液滴散发出的气息……竟让她全身的裂痕都感到了一丝微弱的抚慰？就像是沙漠里的人看到了……一滴水？

（苏酥瞬间‘清醒’）： ‘水？！仙王牌的……能量饮料？！工资？！’

巨大的生存本能压过了一切疼痛和怨念！

冰骸猛地伸出那只勉强能动的左手（带着裂痕），五指如钩，朝着那滴正在冰面快速凝固的纯净能量液——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捞了过去！

冰冷的意念在冻土墙上回荡：

「……工资……先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