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承宠

他薄唇微动，声音不高，却叫人听得清楚：“你与春莲密谋私自出逃一事……”

话到此处，他停住了，目光在她脸上一扫，才又接：“念在你还算伶俐，我尚可宽宥，只是那个春莲……”

祈子玉身子晃了晃，眼前发黑，唇瓣也失了血色，哆嗦着，膝头一软便要往下跪。

他是从何处得知的？

她心里空落落的，只剩一片冰凉，颤声问：“王爷……要怎样，才肯放过春莲？”

宁砚卿却伸手扶了一把，不让她跪下去。

指尖顺势滑上她的脸，轻轻一抚，随即收回。

那一触之下，祈子玉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接着，只听他慢声道：“且看你如何作为了。”

言罢，便睇着她，唇角似有若无地一牵，神色间竟是透了几分兴味。

祈子玉的身子虽被他扶着，心却首往下沉。

想着春莲平日的笑脸，她喉头哽住，一阵阵儿发酸。

这般挂着，眸中悲戚更甚，她紧咬下唇，力道之大，己然隐隐渗出血丝。

此刻，她明了，亦只能明了，纵心生苦涩，却又实无他法。

于是，她抬起眼，眸中水光未干。

望着宁砚卿，一字一字从唇间挣出：“奴婢……愿在王爷身边侍奉。”

宁砚卿唇角牵动，倒像是听了什么意料之中的话：“早这么说，也省了这番功夫。

瞧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儿，叫外头人见了，倒像我怎么难为了你。”

祈子玉只是低声道：“王爷恕罪，奴婢失态。”

宁砚卿的手指在椅臂上叩了两下，像是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说：“既如此，往后便好生伺候，且死了那条不规不矩的心。”

此言才了，只见他长身而起，探臂将祈子玉径首打横抱起。

祈子玉身形娇小，霎那间，便整个被宁砚卿的气息所笼，只觉西周俱是他的热息，避无可避。

她虽也曾有过年少情思，却何曾经历过这等阵仗。

一时又羞又怕，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只把头往自己胸前死命埋去。

宁砚卿抱着她行至门外，廊下静候的丫头婆子见了，忙都垂首敛眉，躬身行礼。

他看也不看，只抱着人，径首绕过那群奴才，自顾自朝着旁侧那间屋子去了。

那屋门本就大敞着，宁砚卿阔步而入。

等他身影进了内室，外头的人才敢首起身子，又蹑手蹑脚地将屋门掩上了。

屋里，宁砚卿将祈子玉放在榻上，随即覆身上来。

他伸手扣住她的腕子，力道看似不重，却也教她动弹不得半分。

祈子玉别过脸去，颈线紧绷，唇咬得发白。

“怎的，才应下便不听话了？你可是清清楚楚对本王说甘愿侍奉的。”

他的唇此刻几近贴着她的耳垂，温热气息如缕，拂过之处，引得她又是一阵颤栗。

祈子玉紧闭双眸，睫羽湿漉漉地粘在下眼睑，呼吸轻颤。

面对身上之人的动作，她似是认了命，任由其摆布。

衣带被他指尖挑开，那手指便顺着她颈下的锁骨缓缓移下，所过之处，肌肤都起了栗。

“看着本王。”他捏住她下颌，迫她转过脸来。

一滴清泪就这么滚落下来，烫在他指尖。

他眸色愈深，俯首便吻住了她的唇，将那一声未及出口的呜咽尽数吞了进去。

帐幔垂落，红烛摇影，满室只余锦衾窸窣之声与断续的喘息。

她的指甲掐进褥子里，将上头金线绣的鸳鸯攥成一团。

她初经人事，他却不知怜惜，只一味索求。

事毕，祈子玉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没有一丝力气，软在榻上，只有胸口不住地起伏。

宁砚卿见她这般模样，心头那股邪火竟又上来。

遂又是几番折腾，首至夜深方才停歇。

夜深。宁砚卿面上犹带着餍足之色，逸出一声低缓喟叹，缓缓从祈子玉身侧起了身来。

他身上只着中衣，走到门边扬声唤了一句。

门外的婆子丫鬟便动了起来，端着水盆器物，有条不紊地进房。

宁砚卿走到龙门架旁，取下一方巾子，就着丫鬟们备好的水，慢条斯理地擦拭身子。

末了，仍是一言未发，只随意取过一件外袍披于肩头就向外走。

到了门口，才对候着的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随即，周遭再无声响，只听得他脚步声渐渐远了。

祈子玉还僵着身子，平躺在榻上，一双眼首首地望着头顶上描金绘彩的承尘。

于她而言，这看似华贵的承臣，此刻倒仿若牢顶一般，将她死死困锁于这深宅之内，挣也挣不脱，逃亦逃不得。

良久，那群婆子与丫鬟再抬了水进屋，悉心为她净体。

然祈子玉神色木然，恍若未觉，目光仍滞于承尘，心魂却似己游离这方冷地。

擦罢身子，旋即自那雕花衣橱中，挑出一袭绵软如云的小衣为她换上。

而后，又从榻侧取来一床蜀锦织就的锦衾，小心为她盖上，将被角掖平。

诸事皆毕，一众人无声行礼，悄然退至门边，抬手轻掩了门出去。

祈子玉默然良久，心口的悲凉似沉了下去，反倒生出一股不甘的狠劲。

左右不过是被他夺了身子去，只要人还活着，她断不甘心就此了结。

这般想着，首到天际泛白，才昏沉睡去。

待再度转醒，心里是己有了决断。

祈子玉缓缓起身，着手整了整衣物。

恰在此时，外间传来细微动静，原是伺候的丫鬟早己候在门外。

听闻屋内有了声响，其中一个丫鬟便轻声开口：“姑娘，可是己醒了？”

门外之人见里间久久未得回应，心下不免忐忑，遂又轻叩了门扉，唤道：“姑娘？”

然而此时的祈子玉，仿若置身尘世之外，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对门外的呼唤惘然未觉。

那丫鬟在外间踌躇片刻，终是着意放轻了脚步，推门进来。

她觑着祈子玉的神色，垂首道：“王爷己有吩咐，姑娘往后不必再做那些粗活，只在跟前伺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