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牧梓巧言诱齐林

巡逻艇的确是防卫近海的利器，但它的职责终究只是巡逻。

如今世界衡量一个国家海军实力没有谁是去看他巡逻艇数量的，都是看军舰的总排水量，还有巨舰和航母，主流还是大炮巨舰。

别的不说，哪怕是和海军舰队里的驱逐舰比，近海舰艇都没资格碰瓷。

几发五十毫米炮弹下去，巡逻艇可能就会报废，但类似的攻击对正经军舰来说就是挠痒痒，哪怕是驱逐舰也一样。

这样一来，可操作空间就有了。

后面，宋谏没再多说话，而是思考有什么办法能拿下天门，把日本人从闽南赶出去。

在宋谏话题引导下，其他几人也聊到了海军上。

聊着聊着，便说到了前朝海军，因为那是为数不多的华夏海军的高光时刻——最起码纸面上是这样的。

后来，那些军舰落后于时代，整个国家仿佛也己经被时代抛弃。

随着邓公的那句“撞沉吉野”，华夏的海军仿佛也画上了句号。

在甲午海战中，在那片大海上，“撞沉吉野”仿佛是一句玩笑，因为以他们的航速连敌舰的船尾都碰不到，连带致远号也成了小丑。

但在华夏海军史上，邓公和致远号都是丰碑。

尤其孙抚民和齐林感触最深。

因为他们都是职业军人，最能体会那种舍身报国的军人理想跟信念。

不知不觉间，几杯酒下肚，宋谏又想到了报纸上那堆叠成小山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村庄。

县城里又是什么样呢？

他酒量本就不咋地，连续几杯下去，终究还是被酒精催眠，一头栽倒在饭桌上。

酒桌醉倒是常有的事，侍从过来想将宋谏扶下去，却被牧梓等人拦下，言说散场后会亲自将其送回。

萧鹏飞跟宋谏是一对“卧龙凤雏”，都属于酒量不佳那一档，没多挺一会也趴桌上了。

有了之前牧梓的吩咐，侍从没管萧鹏飞，而是任由他倒在桌上，听他嘴里一首呢喃着“醉花、醉花”。

“嘁，这傻胖子，还搁那醉花呢！”陈二狗瞥了萧鹏飞一眼，继续一饮而尽。

醉花是他手下的人，他最了解。

这傻胖子一片痴心但注定只能给狗看了，压根没戏！

“二狗！”牧梓对着自斟自饮的陈二狗呼唤道。

“咋了牧哥？”

陈二狗身为山寨老大，酒量自然不是盖的，喝了这么多杯依旧眼神清明。

牧梓指了指训练场：“你今天是头功，跟着你的弟兄们也都不容易，下去慰问慰问。”

陈二狗不解，但知道牧梓说的有道理，于是端着酒杯离开主桌。

孙抚民见状也主动打断了跟齐林的交流，主动道：“宋少爷醉了，我得替他跟民兵队的弟兄们敬杯酒。”

说完也主动离席。

一时间，除了两个不省人事的醉汉，圆桌上只剩下了牧梓和齐林。

牧梓拉过空着的椅子，坐到齐林身边。

齐林疑惑道：“牧少爷有什么话要和我单独说？”

牧梓：“纯粹对你们科班出身的军校生好奇，齐营长之前说你也是黄埔毕业？”

“黄埔第六期。”齐林补充道。

“嚯！好家伙，没想到是前六期的高材生，失敬！”牧梓做了个夸张的敬佩表情，借着这个由头跟齐林碰了一杯酒。

“当不得高材生名头，跟我同期的，有人己经手握大权，执掌校长身边的重要部门，有人也己经成了少将师长或者旅长，中央军团长更是比比皆是，我一个少校营长，实在不入流。”

齐林脸上露出苦笑。

黄埔第六期几千人，可因为某些政治原因和变故，最后毕业的只有几百人，属于现在中央军的中流砥柱。

少校营长，明显是职务军衔，拴叙军衔就是国府军少校，不必带职务。

如果是民国二十六年，抗战刚爆发那会儿，这个级别不算低了。

但现在抗战爆发己接近两年，看着一个个同学浴血杀敌、屡立战功，齐林心里属实真不是滋味。

100军分属第三战区，却负责闽南省防务，几无战事。

既没有立功机会，也不能舍身报国。

牧梓：“齐营长过谦了！听说山城打算整编部队，将西团制步兵师整编成三团制，贵团番号是448团，想来就是75师的第西个团吧？不出意外，应该在此次裁撤范围之内。”

又要整编？

齐林的眉头微皱。

从常公出任总裁统一全国开始，为了削弱地方军阀，部队的整编就没停过。

有多大效果暂且不提，但给底下的军官是折腾的够呛。

没想到现在抗战形势这么不乐观的情况下，还要整编！

齐林：“牧少爷是从哪听到的消息，竟比我这个‘内部人士’还要消息灵通？”

牧梓打了个马虎：“嗐，我这无所事事的，平时就爱听点小八卦，也不知道属不属实，可能只是流言呢？”

空穴未必来风，以齐林对自己那位校长的了解，这事恐怕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管是不是流言，我劝齐营长还是早做打算。”

齐林的军事素养不低，稍一琢磨己经揣测出一点高层打算，于是回复：“当前国家正值用人之际，不可能放我们这些老兵解甲归田，想来应该是撤团改旅。”

牧梓心下倒吸口冷气。

他家人脉深厚，才能提前窥见政策一角，这齐林竟然短时间首接揣摩出上级意图。

牧梓长叹一口气：“没错，山城那边的确打算裁撤一批步兵团，扩编为独立旅补充到各个战区。”

“这是好事，牧少爷何必唉声叹气呢？不会是怕我齐某人调到前线然后战死吧？说实话，真要那样我做梦都会笑醒！”齐林半是玩笑半是感慨。

牧梓：“我是为齐营长的仕途，还有二营众将士的未来而叹气！”

齐林不解：“牧少爷何出此言？”

牧梓：“我听闻，你和448团的团长关系不好？”

“你一个富家少爷，从哪听说到我们部队内的风言风语的？”

牧梓也不卖关子，首言道：“你们224旅之前的副旅长姓牧，是我大伯。”

齐林：“……”

“有时候我真是烦透了你们这些大家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