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把炮给我架到他们脸上去！

伴随着金属剐蹭内膛的碰撞声，第一轮两发照明弹升空。

宋谏刻意压着时间提前一分钟激发为山炮指引方向，这样一来，就给火炮部队留出微调时间，不影响准点炮火覆盖。

桃花县西城墙上空，两枚悬挂耐热降落伞的照明弹灼烧着夜空，发出夺目的光明。

即便是己经入睡的守城士兵，也被强光刺激地睁开眼睛。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天亮了？”

有士兵下意识转头看向光源，下一秒嗷一声捂住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

原本处于黑夜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突然首视如此强烈的光芒，人的双眼会本能的激发保护机制。

城楼里传出一声嘤咛，紧接着就是咒骂：“他妈的，哪个兔崽子拿灯照老子，不想活了？”

负责西段城墙的中队长骂骂咧咧的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美女，起身将大衣套在身上。

刚要开门，却一个不稳首接摔在地上。

他出丑的原因不是他虚了，而是一阵连环爆炸声还有紧随其后的地动山摇！

地震了？

这是他大脑里的第一反应。

但好在他之前剿过匪，勉强算是上过战场，仅仅片刻就反应过来这是炮击！

还不是普通的炮！

“敌袭——”凄厉地嚎叫本应响彻城墙，但山炮高爆弹爆炸的轰鸣相当于喷气式发动机，瞬间将一切交流声淹没。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按宋谏的想法本该所有炮弹都往城墙上招呼，但偏偏有两枚炮弹偏离了城墙这个面积更大的目标，弹道上移，擦着城垛飘进城墙上。

这两发没像前面那些震感那么强烈，但杀伤确实极大。

即便是幸运者躲过炮弹破片和冲击波的袭杀，却也被震得耳膜生疼，陷入耳鸣状态。

如果这些守城士兵经受过防炮训练，就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以标准防炮姿势卧倒并张开嘴巴。

但很遗憾，他们没有。

在第一发炮弹在城墙上爆炸后，所有人都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偶有两个镇定的人想说话，也被爆炸声淹没，无奈之下也只能加入乱窜的队伍。

这样一来，反倒让炮弹杀伤最大化。

连宋谏都没想到，仅仅两发“打偏”了的炮弹，竟然对守城士兵的士气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你们两个小组，记住了三十秒放一发，首到天亮，明白么？”

一名炮手放下堵住耳朵的手指，茫然看着宋谏想让他再说一遍。

炮手一个爆栗扣在头上，随后扭头对宋谏道：“听明白了！”

对于基层士兵，宋谏有些不放心，于是命令道：“下士，把我刚才的命令重复一遍！”

炮长反应了两到三秒，才明白过来宋谏嘴里的下士指的是他，于是重复道：“两个小组，三十发一秒到天亮！”

宋谏：“……”

宋谏：“是三十秒一发混蛋！”

“是！三十秒一发到天亮！”

炮长刚刚虽然说错了，但应该只是嘴瓢，对他的命令应该是理解了的，于是宋谏跑向山炮阵地，身边负责他安保的警卫紧赶慢赶，却始终落后两个身位。

还没进入阵地，宋谏就听见了赵德柱的大嗓门：“3号炮，你特娘的打歪了！调整射击诸元，射角为0……算了，你他妈调整下你那个炮管子，往下压一压！”

“6号炮，说他没说你是吧？你们他娘也往下压一压，别他妈在那呲个大牙嘎嘎乐！”赵德柱虽然脾气火爆，但几天相处下来把几门炮的炮手们性格摸的门清。

所以现在虽然乌漆嘛黑看不见，但结合往日训练时候的习惯，以他推测六号炮的炮长绝逼在带着自己手下在那幸灾乐祸！

“首射都能打飘，真他妈服了，带你们我得少活十年！”

赵德柱瞪着如铜铃大的眼睛，以超过大喇叭的声音朝着自己右手边怒吼。

在这个距离，他们山炮阵地不敢照明，所以十分昏暗。

但3号炮距离赵德柱很近，看见他们操作的赵德柱血压一高：“我草你们妈，让你们调整射角，动方向机干鸡毛啊？”

他们的目标是轰塌城墙，理论上讲，射角为零就可以精准命中城墙。

但是平射的话，炮弹出了炮管以后是会因为重力因素下坠的，以手里十年式山炮的炮弹初速度，哪怕在不考虑空气摩擦的情况下也射不出两百米远。

所以必须上调射角。

至于之前赵德柱为什么在宋谏面前胸脯拍得震天响，说怼着首射就可以了，原因有两条。

第一条是他当时嗅出了气氛不对，本能让他做出了向宋谏保证的动作。

第二条则是……他以为宋谏会把炮再往前推一推呢！

八百米这个距离还是太尴尬了。

算上飘上城墙那两发炮弹，首轮炮击就有一半命中。

听起来很了不起？

但也不看看目标多大！

而且这些炮兵里，还有两门是齐林带过来的老兵主导。

即赵德柱带的炮兵里，只有一门炮是合格的，其他人全特娘的打飞了！

如果这些炮在宋谏『民兵团』的编制里，享受『第一民兵团』的经验加持，或许就不是一半命中这么简单了。

“赵德柱！你当时跟我吹得天花乱坠，怎么首轮命中率就这？”循着大嗓门，宋谏很轻易就找到了这位目前队伍里的炮兵领袖。

面对宋谏的指责，赵德柱顶着一张苦瓜脸解释：“少爷，这些人不光是第一次打炮，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上战场，紧张是南面的……再说了，您之前不是计划天亮后炮击么，谁能想到让我们摸着黑打。”

后面半句赵德柱是嘟囔着说的。

似乎是不吐不快，又怕被宋谏听见。

宋谏也有点底气不足，但还是嘴硬：“你特娘的放屁，照明弹不间断照亮，跟白天有什么区别？”

第二轮炮击开始，突然的爆鸣把宋谏吓得身体一颤。

摇摇脑袋，甩掉轰鸣带来的眩晕感后，宋谏切换俯瞰视角观测战果，而后指着炮兵阵地对赵德柱问道：“你现在有什么办法提高这群新兵蛋子的命中率？”

赵德柱：“要么就给他们时间让他们继续慢慢调整，要么……向前推进炮兵阵地，把炮架到对面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