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战前

咖啡的浓郁香气在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中，显得格格不入。

九霄完全无视了院子里那个散发着惊人杀气的蓝色身影，他的目光，反而饶有兴致地落在了卫宫士郎的身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刚刚才完成蜕变的少年，看着他那副拼死也要保护身后之人的紧张姿态。

“呵呵……”

一声轻笑从九霄的唇边逸出，他抿了一口滚烫的咖啡，脸上带着一丝赞许的玩味。

“不错的气势，少年。你的眼神，总算不再是空洞的了。”

这句突如其来的称赞让卫宫士郎一愣。

但九霄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他的视线缓缓移动，从士郎的脸上，移到了被他护在怀里，还在瑟瑟发抖的间桐樱身上。他的语气，像是老师在给两个学生布置一道有趣的课后习题。

“那么，问题来了。”

他用下巴朝着窗外的方向点了点。

“外面那条不请自来的狗，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处理？”

“我们？”士郎下意识地反问，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解。

‘什么叫我们打算怎么处理？你不是她的从者吗？战斗不应该是你的职责吗？！’

九霄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将目光的焦点，完全锁定在了樱的身上，那眼神仿佛在说“这道题是你的”。

“是把他赶走？还是……杀掉？”

他的声音轻柔，却提出了血腥的选项。

“选择权，在你们手上哦。尤其是你——”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将无形的压力全部施加在了那个刚刚才从地狱中被拯救出来的女孩身上。

“樱。毕竟，你才是御主。”

御主。

这个词，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樱和士郎的心上。

樱猛地抬起头，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和茫然。她看着九霄，又看了看窗外那个模糊的、代表着死亡的身影。让她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怎么可能……

而士郎，则彻底僵住了。他终于明白了九霄的意图。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按常理出牌。他不仅要摧毁敌人，更要彻底重塑他们。

“御主”——这个词语，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了间桐樱的身上。

她被迫从前辈温暖的怀抱中抬起头，看向九霄那张带着戏谑笑容的脸，又不受控制地瞥向窗外那个在月光下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蓝色身影。

杀掉？赶走？

让她来决定一个……一个“人”的生死？

‘不……不要……我做不到……我怎么能……’

十一年的折磨让她学会了逆来顺受，学会了将自己视为尘埃。她连为自己争取幸福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去掌握他人的命运？巨大的恐惧和茫然瞬间淹没了她，她拼命地摇着头，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像个溺水的人，死死地抓着身边唯一的浮木——卫宫士郎的衣袖。

“我不知道……前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充满了绝望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