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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核心低语·共生之契
洞厅尽头,浓郁的粉紫色雾气如同实质的墙壁般翻滚着。随着织梦娘愤怒的嘶吼,雾气缓缓向两侧排开,露出一条通往更深处的、被菌丝光芒映照得如同地狱回廊般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洞窟。
洞窟的中心,悬浮着一个难以想象的造物。
那是一个庞大无比、如同活体心脏般缓缓搏动的粉紫色菌瘤!菌瘤表面布满了深邃的沟壑和不断蠕动的脉络,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灵蕴波动和混乱到极致的精神威压。它每一次搏动,都带动整个洞窟的菌丝网络随之脉动,释放出更浓郁的粉紫色雾气。
而在菌瘤正下方,是一个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一片翻腾不休、粘稠如同原油般的池水。池水呈现出亿万种扭曲变幻的色彩,仿佛将世间所有最深沉、最疯狂的梦境和恐惧都融化其中。无数痛苦的、扭曲的、狂喜的、绝望的模糊面孔在池水中沉浮、嘶吼、却又无声无息。那是“梦魇之池”,由织梦娘吞噬的庞大灵蕴和无数生灵被抽离的精神力、情感碎片构成的混沌之渊!
一股混合着极致诱惑(投入其中,忘却一切痛苦)和极致恐惧(被永恒吞噬)的意念,如同海啸般从菌瘤和梦魇之池中爆发出来,狠狠冲击着闯入者的灵魂!
“呃啊!”岩诺闷哼一声,双目瞬间爬满血丝,身体僵硬,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似乎陷入了某种激烈的内心挣扎。
夏远感觉脑袋像要炸开,无数混乱的画面和声音强行涌入!吊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银光,如同烧红的烙铁,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却也脸色煞白!
阿月承受的压力最大!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血迹更多。身后的深雾虚影剧烈翻腾,星云般的躯体边缘甚至泛起了不祥的暗红色!织梦娘狂暴的负面情绪如同毒药,疯狂刺激着深雾那本就偏向吞噬的本能!
“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终极的意识聚合体!进化的本源!”博士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尽管狼狈不堪,但眼神更加狂热,他指着那巨大的菌瘤,状若疯癫,“我的计算没错!它连接着古神遗骸的足部灵脉!只要控制它,我就能…呃?!”
博士的狂笑再次被掐断!
一条粗壮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菌索,如同来自深渊的触手,猛地从梦魇之池中射出,瞬间缠住了博士的腰!菌索上粉紫色的光芒疯狂闪烁,竟带着一种强制性的精神控制力!
博士脸上的狂热瞬间被惊恐取代,随即又变成一种诡异的茫然。他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变得空洞,身体不受控制地被菌索拖向那翻腾的梦魇之池!显然,暴怒的织梦娘要将这个反复刺激它的罪魁祸首,彻底吞噬,化为梦魇之池新的养分!
“不!放开我!我是…我是新人类的缔造者!”博士发出绝望的嘶吼,但这嘶吼在庞大的精神威压下显得如此渺小。
“岩诺!”阿月强忍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对陷入挣扎的岩诺厉喝!同时,她指尖凝聚星芒,射向缠住博士的菌索!
然而,星芒击中菌索,只溅起几点火星,便被那浓郁的黑气和粉紫光芒吞噬!织梦娘的核心力量,远超外围!
更糟的是,被阿月攻击刺激,那巨大的粉紫色菌瘤猛地一胀!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精神风暴混合着浓郁的麻痹孢子粉,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三人席卷而来!洞窟西壁的菌丝疯狂生长、缠绕,试图封锁他们的退路!
退无可退!生死一线!
看着被菌索拖向深渊的博士(虽然该死,但此刻他的灵蕴若被吞噬,织梦娘将更加强大),看着陷入挣扎的岩诺,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精神风暴和孢子狂潮,以及菌瘤深处那不断向古神遗骸足部延伸、如同血管般搏动的粉紫色菌索(连接着神陨之地!),阿月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将背后的千仞骨刃连鞘拔出,重重地插在身前的地面上!骨刃的刀鞘上,暗金色的纹路瞬间亮起!
“深雾!”阿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甚至有一丝命令的口吻,“净蚀!目标:污秽菌索与侵蚀根源!”
随着她的呼唤,身后那躁动不安、边缘泛红的深雾虚影骤然一凝!仿佛受到了某种契约的强制约束!那片流动的深灰星云中心,猛地凝聚出一点极其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紧接着,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湮灭万物气息的深灰色光束,如同来自虚空深处的审判之矛,无声无息地射出!目标首指缠住博士的那条黑气菌索,以及菌瘤底部几根最粗壮的、连接着梦魇之池和延伸向遗骸的粉紫色主菌索!
“嗤——!”深灰光束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为之扭曲!那坚韧无比的黑气菌索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汽化!被缠绕的博士惨叫着坠落在池边,暂时摆脱了控制,但精神显然受到了重创,蜷缩着瑟瑟发抖。
同时,光束狠狠刺入那几根主菌索!粉紫色的菌索剧烈抽搐,发出痛苦的嘶鸣(精神层面),表面光芒迅速黯淡,与梦魇之池和遗骸的连接被强行削弱!
但深雾的净蚀一击,也彻底激怒了织梦娘的核心意识!粉紫色菌瘤疯狂搏动,整个洞窟的菌丝如同亿万条暴怒的毒蛇,疯狂地刺向阿月和深雾!精神风暴和孢子狂潮也达到了顶点!
阿月承受着最大的压力!深雾的净蚀需要她的意志引导,同时抵抗着核心的精神冲击!她脸颊的水晶化迅速蔓延,灰白发丝大片失去光泽,身体摇摇欲坠!
“夏远!”阿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清晰,“吊坠!共鸣!引导神陨之地的镜湖之力!净化它的核心意识!只有…平衡!”
夏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净化,而非毁灭!他猛地扑到插在地上的骨刃旁边,双手死死握住滚烫的吊坠,将全部意志灌注其中,对着那狂暴的粉紫色菌瘤,发出了源自灵魂的呐喊与呼唤:
“以山契为引!以守护为凭!神陨之地!镜湖之灵!回应我——!!!”
“嗡——!!!”
胸口的吊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光!这光芒不再局限于护身,而是化作一道粗壮的、充满了宁静、治愈与磅礴生机的银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穿透了洞窟顶部无形的阻隔,仿佛与遥远的哀牢山核心区产生了跨越空间的共鸣!
神陨之地,那被骨刃锚定的能量漩涡中心,一道同样浩瀚纯净的幽蓝光束仿佛受到了召唤,跨越空间,瞬间投射而下!这光束并非来自镜湖之水,而是模拟了镜湖最本源的、净化与平衡的意志——镜湖之灵!
幽蓝光束与夏远引导的银色光柱在菌巢核心洞窟的上方交汇、融合!形成一道更加宏大、更加神圣的银蓝交织的净化光流!如同九天银河倒悬,带着洗涤一切污秽、抚平一切狂乱的伟力,朝着那疯狂搏动的粉紫色菌瘤核心——狠狠灌注而下!
“嗷——!!!”
银蓝净化光流贯入菌瘤核心的瞬间,织梦娘发出了震彻灵魂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一丝奇异解脱的恐怖嘶鸣!
粉紫色的狂暴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退!菌瘤表面那深邃的沟壑和蠕动的脉络变得平缓,搏动的节奏也从疯狂变得悠长。那令人窒息的混乱精神威压如同冰雪消融,被一股温和、宁静、带着些许茫然和疲惫的意念所取代。
翻腾的梦魇之池渐渐平息,亿万种扭曲的色彩开始沉淀、分离,最终化为一种深邃而平和的暗蓝色,如同夜空。池水中沉浮的恐怖面孔消失不见,只留下点点如同星辰般的微光。
洞窟内疯狂攻击的菌丝如同被抽去了力量,迅速软化、枯萎,化作普通的、不再发光的菌丝网络。弥漫的粉紫色雾气消散,空气中浓密的孢子云也如同尘埃般缓缓飘落,融入菌毯。
整个地脉菌巢,从狂暴的梦魇国度,回归为一片相对宁静、散发着微光的奇异生态空间。
净化光流缓缓消散。
阿月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后倒去。深雾的虚影迅速蔓延,如同柔软的星云垫子般托住了她。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脸颊边缘的水晶化尚未完全消退,几缕新增的灰白发丝中,却奇异地夹杂着几丝银蓝色的光泽,如同新生的希望。她疲惫地闭上眼,深雾的虚影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温和的凉意。
岩诺从精神挣扎中解脱,晃了晃脑袋,赶紧捡起弯刀,警惕地看向西周,发现威胁解除,才松了口气,看向阿月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敬畏。
夏远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握着吊坠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吊坠的温度己经降了下来,变得温润平和。
而那颗巨大的菌瘤,此刻己彻底褪去了粉紫色的狂暴,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乳白色。它静静地悬浮着,散发出平和而稳定的灵蕴波动。在菌瘤的中心,一点纯净的、如同月光凝聚而成的光团缓缓浮现,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一点光芒从乳白色的菌瘤中飘落,如同轻盈的蒲公英种子,缓缓落在夏远面前。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入手温润微凉,是一块鸽卵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玉石。玉石通体呈现出一种柔和温润的乳白色,内部仿佛有流动的月光,又像是封印着一小片宁静的星云。它散发着与净化后的织梦娘核心同源的、平和而纯净的灵蕴波动。
菌玉。织梦娘平和意识与感激的凝结。
“它…算是谢礼?”夏远看着手中温润的玉石,又看看那悬浮的乳白色菌瘤,感觉无比奇妙。一场生死危机,最终竟以这样平和的方式收场。
深雾托着昏迷的阿月缓缓飘近。虚影变得更加凝实,星云的流动也显得更加稳定和谐。它(或者说他们)看了一眼夏远手中的菌玉,又看向那乳白色的菌瘤和恢复平静的菌巢,无形的意念中似乎传达着一种“任务完成”的沉寂与满足。
“走吧,”岩诺背起依旧昏迷的博士(虽然厌恶,但不能留他在这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寨子…还在等我们。山,需要时间恢复。”
夏远点点头,将温润的菌玉小心收好,最后看了一眼这片重归“共生”与“循环”的古老菌巢。他知道,哀牢山的这场风暴,终于过去了。但山外的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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