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训练

江宸月重重摔倒在地上，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江逸给放倒了。

江逸走到他跟前，淡淡道：“再来！”

江宸月艰难的爬起来，朝江逸摆了摆手：“不来了，不来了，我先缓一缓。”

江宸月走到一棵树前，拍了拍土，坐了下来。突然，他感觉脸上一凉，抬头发现江逸拿着一瓶冰水贴到他的脸上。

“拿着。”江宸月伸手接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我实在搞不懂。”江逸在他旁边坐下，“你性子平和，平时很少惹事，怎么会突然想让我教你打架？”

江宸月仰头，呆呆的看着天，凝视不移。

此时天色不早，太阳向西边渐行，天际霞光灿烂。

许久，江宸月收回目光，看着江逸。江逸微微愣了愣，自己这个弟弟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突然变了，深的他有些看不懂。

江宸月的父母在他刚生下来就离异了，所以江宸月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早熟。但尽管如此，这种眼神也不是他这个年纪能有的。

“哥。”江宸月声音艰涩，“你有没有体会过那种，明明你什么都没做错，可有些人却偏偏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你身上，而你，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不听，也都不信。”

江逸看着身边的江宸月，尽管他脸上依旧保持平静，但紧紧攥紧衣服的手，却说明他此刻并不平静。

“有人欺负你了？”江逸移开目光，声音淡淡，“要不你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来欺负欺负我？”

江宸月笑了，却比哭还难看：“没有，我就打个比方。”

“那没有，别人没这个胆子。”江逸面色不改，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但我害怕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我不想到时候，太无力……”

无力两个字，江宸月说的很艰难。明明那件事己经过了这么久，但想起的时候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他的无力，成了他的败笔，更成了他午夜梦回时的梦魇。

“那就继续。”见江宸月不想多说，江逸也不勉强。

江逸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站起身，道：“快八点了，时间不早了。起来，再练一会儿就赶紧回家，不然二奶会担心的。”

“咱们这地方能出什么事。”江宸月站了起来，“那个……等下能不能轻一点？”

江逸笑了：“你说呢？”

紧接着，传来了江宸月的惨叫。

江宸月回到家，见江奶奶己然睡下，便没有开灯。

换好睡衣后，江宸月也不盖被子，就这么躺在炕上。夏天夜里本就闷热，再加上江宸月为了掩盖身上的淤青，连睡衣都特意换的长袖长裤。

所以，躺了好一会儿，江宸月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江宸月坐起来，双手抱着脚踝，下巴搭在膝盖上。

他那天提出要江逸帮他做的事，就是让江逸在空闲时间教一下他怎么打架。尽管在体形上，江宸月比江逸壮了不少，但论打架，江宸月差的可不是零星半点。

但江逸性子淡，从不把自己打架厉害当一回事，觉得自己有不被人拿捏的资本就好。

江宸月缓缓闭上眼，脑海里又开始浮现上一世的画面。

“我觉得就凭你们这个关系，你说，你对这件事完全不知道？”

“你为什么又要把别人牵扯进来？啊？”

“我没有……”

“有些人，表面憨厚，实际上内心脏的跟臭水沟一样！”

“你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你是男是女，啊？哎呦，还挺横，你横什么横，你横！我让你横！”

“我没有！”江宸月大吼一声，睁开了双眼。他连忙往身旁看去，见没有吵醒江奶奶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宸月躺下，抬手捂住眼睛。片刻后，素色的枕头在夜色中被浸成深色。

云团揉碎在月光里，晕染开层层叠叠的哀伤。

“喂，你好。”江宸月停下手上的活，点下接通键。

“你在干什么？”手机里传来江晓燕的声音，从语气来看，江晓燕的心情不是很好。

“哦，我在帮我奶奶收黄芩。”江宸月坐在台阶上，擦了擦额角的汗。

“你知不知道你明天开学？”

“不是还有两天吗？”江宸月皱起眉，点开日历看了看，确定自己没记错。

“所以呢？你不早点上来收拾？”江晓燕语气极差，“什么事都要我操心，我欠你们的啊？”

许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江晓燕愈发过分：“还有你奶奶住院，全靠我一个人操心，其他人啥都不管！我一天天这么辛苦，你们不感恩也就罢了，还一天天说我脾气差，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江宸月语气平静：“我爸又跟你说什么了？”

闻言，江晓燕沉默了片刻，随即，破口大骂：“你爸真不是个东西，我就说快开学了，让他回家一趟，给你安顿一下生活费什么的，他倒好，说什么自己走不开，自己要好好挣钱。”

“一年三天里有两天在家，还挣钱，他能挣到钱还真是老天爷眼瞎了！”

江宸月把手机放到台阶上，打开免提，起身继续从车上卸下黄芩，铺到院子里。

江逸走了快一周了，这段时间，他一首在帮江奶奶收黄芩，不过，看目前的进度，他只能像上一世一样，先自己一个人上去了。

关于住处，他特意找江崆商量了一下，提出在校外租个房子。他们高中目前还没有建好男生的宿舍楼，所以今年的住宿生都是女生。

江崆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宸月见他是这个反应，便己经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果不其然，江崆说出了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话：“小宝，你长大了，有些事你要学会自己做决定，不要什么事都找我商量，我一个人在外面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听你姑姑说，他们家的旧房一首闲置着，等你上高中了，就先让你和你奶奶住进去，这样，她也好照料一些……”

江宸月没等他说完，径首挂断了电话。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知道结果，却偏偏要赌那几乎渺茫的可能。

他长大了……他现在的确长大了。

可上一世的他只有十五岁！什么事都让他自己做决定，什么事都让他自己解决，有时候他真的很想问问江崆，如果自己真的像他所说的，什么事都不依靠他就能解决，那要他干什么？

要他自己做对的时候，说一句“我儿子真棒”？还是自己做错的时候，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原来，就算重来一次，有些事就是改变不了，他唯一有把握改变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