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颗粒归仓

陈洲府的疫情彻底控制住了。沈丘县也无新增病例了。

麦子成熟了，在雨季到来之前，必须抓紧抢收，因为连年旱灾，今年很可能有水灾。徐昌国查了下手机，这一年雨季黄河泛滥。那个年代真是十年九灾啊。

众县令再次聚集在府衙开会，徐昌国和袁世凯也在场，县令们不知所为何事。

“徐先生夜观天象，近日有大雨，麦子基本成熟了，所以必须抢收。让徐先生说一下他的计划吧。”吴重熹说。

“各位大人，大雨很快到来，所以必须马上抢收，柴大人，沈丘己无新增病例，能否解封？”徐昌国问道。

“若解封后再互相传染怎么办？”柴方正担心的问。

“你看其它县只要注意饮食卫生，不是没有病人了吗？”

柴方正犹豫再三，终于答应解封了。

“这次麦收比较特殊，现在饥民很多，麦收的时间又紧，像往年抢青的情况肯定会发生。各位大人回去后召集甲长开会，让他们层层摸底，对确实困难的家庭，安排他们去附近地主家帮忙，不论干活多少，地主家否必须管饭。如果地主家没有余粮，去官仓借，现在各县不缺粮，而且这不是官粮。”

“让差役们发扬一下连续作战的精神，下乡巡视麦收情况。督促地主们抢收完后抓紧脱粒入仓。”

他看向吴重熹：“吴大人，请你派人通知其它各州府有大雨即将来临的情况。”

麦收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因为安置好了饥民，差役、甲长、保长们又非常上心，没有出现往年抢青的情况。

地主们都很感激官府，虽然自家出了些粮食，可这么顺利的结束麦收，在荒年这是第一次。

就在麦收即将结尾的时候，一场特大暴雨降临，让地主们后怕不己，要是晚收几天，或不日夜不停的抢收，后果不堪设想。

去其它州府下通知的人都被拒之门外：“你们吴大人是神仙？”“你们吴大人能掐会算？”“疫情当前哪顾上这些事情！”……

结果可想而知，到嘴的粮食泡汤了！

疫情终于结束了，各州府把损失情况报了上去，各州府疫情死亡人数最少的八千多人，最多的府达到两万多人，而且这还存在瞒报，其它原因死亡的就不算死亡了，不在统计之列。

有人保守估计，在封城期间饿死的、失火烧死的、自杀的、其它疾病死亡的……比疫情死亡人数还多。

只有陈洲府，死亡不到二百人，还大多是沈丘县的人。

各州府的官员们坐不住了，又一次掀起了弹劾吴重熹抗旨不遵的浪潮，刁法庆在朝中更是兴风作浪，指责吴重熹不但抗旨不遵，而且根本不把他这个钦差大臣看在眼里，拒不接受他封城的命令，而且在巡视到陈洲时，由于有大量人员聚集，致使他的随从人员多人染病身亡，只有巡抚成慎客观公正的评价了陈洲府的情况。

由于官愤极大，而且几乎涉及河南省的整个官场，光绪帝必须拿出处理意见，随即派道台张项臣前往河南查办此事。

听说朝廷派人来陈洲查办吴大人，陈洲上下一片哗然，尤其是贫苦百姓，这么多年哪见过这样的好官啊？看看别的州府凄惨结局，陈洲府的官民等于逃过一劫啊！他是为民抗旨啊！

尤其是文社的秀才们个个义愤填膺，整个过程他们是亲历者，也是参与者。吴大人不但没有受到表彰和嘉奖，反而被查，这还有天理吗？一致决定上万民书，替吴大人请命……

与此同时，张道台派人找到袁世凯和徐昌国，核实一些情况。

“你们两人是否让人去其它州府卖过粮、卖过假药，从中非法牟利，趁机发国难财？”张项臣严厉的问道。

“大人，此事是小人安排的，与袁世凯无关，粮食没有卖高价，药也是救人的真药，请大人明察。”徐昌国把事情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了，这也确实是他的主意。

“这事是我们两个干的，粮食有我们袁寨的。”袁世凯也不含糊。

其实张项臣也做了一些了解，尤其是沈丘县令柴方正，他开始上的是弹劾吴重熹的折子，后来又改成保奏吴重熹的折子，整个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所以来到陈洲他第一个向柴方正了解情况。

另外，他还派人去其它州府向守城兵丁和差役了解了情况，粮食在城外确实是低价，只是被人运进城后翻了好几倍。

药基本也是差役和兵丁买的，他们的家人都有染上瘟疫的，有些人以一种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将信将疑的买了药，结果还真治好了，那些没买药的后悔了，可是来不及了，那个年代霍乱是不治之症。所以张项臣会这么客气的对待他们俩。

“你们那么远把粮食贩运到那里为什么不赚钱？”张项臣问？

“当时考虑到的是怎么把粮食运进城救更多的人，我们的人肯定进不了城，只能以低价出售，与城内的粮食形成巨大的价差，在高额利润的诱惑下，才会有人铤而走险出城购粮去城内倒卖。我们的目的就是尽量能让更多的粮食运进城里，多一把米就可能多救一条人命。”徐昌国解释道。

这时，张项臣的脸色和缓下来了，眼睛竟有些，“世凯，你成熟了！”

徐昌国一愣。“这是咱姑父。”袁世凯说道。

“这是我义兄。”袁世凯把徐昌国介绍给了张项臣。

“好啊！跟着啥人学啥人，你有这么个义兄我就放心了！”张项臣感慨的说。

“世凯，我这次来河南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赈捐，我看你现在既成熟，又有能力，还有这个义兄的帮助，陈洲府的赈捐任务就交给你了！”张项臣信心满满的说。

“这没问题！”徐昌国替袁世凯应了下来，他想：“这是袁世凯出人头地的一个绝佳时机，而且这也是有利于百姓生计的大好事，何况陈洲府还欠我俩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