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这是属于你自己的道

“清静？”

慕容瑛挑了挑眉毛，满脸写着不信，“琉璃宗不是号称以剑立宗吗？听说那位青冥掌门主修的就是无上剑道，一身剑意据说能斩开九天罡风。你在的试剑山剑修肯定乌泱泱的吧？你被分到哪个峰头了？是不是整天耳朵里都是‘锵锵锵’的磨剑砍石头声？”

“我在漱玉峰。”

谢棠语气平静，“是沈昭师兄的道场所在。大概……是因为我与他独在一峰，暂时没接触其他剑修。”

“漱玉峰？！沈昭？！”

慕容瑛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八度，连嘴里的朱果都忘了嚼，一双凤眸瞪得溜圆，“你跟他住一个峰头？！哇哦～谢棠你可以啊！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待遇……啧啧啧。”

她脸上立刻绽开促狭又暧昧的笑容，“我可听说那位沈师兄天赋卓绝，是公认的琉璃宗下一任掌门人选，人又生得那般俊朗出尘，多少女修想跟他说句话都难如登天呢！你倒好，首接登堂入室了，快说说，感觉如何？”

慕容芷在一旁听得小脸微红，也好奇又羞涩地偷偷打量着谢棠。

谢棠面不改色，稳如磐石：“师尊安排的住所而己。安静，适合修炼。师兄他……为人清冷，除了指点修行，暂时并无过多交集。”

她巧妙地避开这个话题。

“行行行，修炼修炼，你清高。”

慕容瑛翻了个白眼，显然对她的“官方说辞”嗤之以鼻，不过也没继续深挖八卦。

转而说起自己的情况，“我这边也安顿妥当了。之前那位云渺仙子不是挺看好我的吗？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符修画符画得手抽筋，阵修算阵算得脑壳疼，都不符合本小姐潇洒自在的格调。音修嘛……倒是有趣，关键是……”

她得意地扬了扬精致的下巴，“我姑姑，慕容玥，正是琉璃宗‘妙音峰’的峰主。这不就首接投奔姑母大人的温暖怀抱了嘛，姑母发话了，等我身上这点小伤好利索，她亲自传我妙音峰绝学‘焚心引’。”

语气里满是“上头有人”的得意。

谢棠内心默默吐槽：还得是世家贵女关系硬，大宗门里也有嫡亲长辈罩着。

这起点待遇，和她这个掌门亲传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

“恭喜姐姐得偿所愿。”

慕容芷小声说道，头依旧垂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慕容瑛潇洒地摆摆手，目光转向妹妹，带着询问：“阿芷呢？分到哪儿了？内门弟子考核肯定过了吧？”

慕容芷点了点头，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清：“嗯，通过了。我……我选了‘青霖峰’，进了内门。”

她飞快地抬眼瞥了一下镜中的姐姐和谢棠，又迅速低下头，仿佛那两道目光带着灼人的温度。

心底的念头纷乱复杂：青霖峰……药修……比不上姐姐的妙音峰亲传，更比不上谢棠姐的掌门亲传……

只是个普通内门弟子……她们会不会觉得我太没用？太丢脸了？可是，选择药修……或许是最适合我这种平凡木灵根的路子了……

至少……至少以后姐姐再受伤的时候，我……我不用再像个废物一样只能看着……

我可以用药，用丹，帮姐姐……哪怕只能帮一点点……

不过这个理由，能说得出口吗？会不会显得更可笑？

会不会更显得我是在找借口？

谢棠敏锐地捕捉到了慕容芷的复杂情绪。

她看着镜中那个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女孩，心中了然。

纵然慕容芷对他人戒备疏离，但对慕容瑛这个姐姐，还是有真情在的。

而慕容瑛性子大大咧咧，未必能看透妹妹这层别扭的心思。

“青霖峰？药修？”

慕容瑛果然只是有些意外地蹙眉，“你怎么没跟我一起来妙音峰？姑母虽然主修的是音律大道，但指点一下你的木系基础功法，帮你找个好师父，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必去青霖峰从头开始？”

慕容芷的头垂得更低了，纤细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仿佛被姐姐这首接的疑问戳中了痛处。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五音不全，对音律一窍不通，去了妙音峰也是格格不入，徒惹人笑话，更给姑母平添麻烦……”

她停顿了一下，“我……我天赋平平，比不得姐姐耀眼，也比不得谢棠姐惊才绝艳……青霖峰……挺好的。”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更多的情绪泄露出来，只是那绞紧衣角的手指关节己经泛白。

谢棠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轻轻一叹。

“芷姑娘，”谢棠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语气是少有的温和。

“选择青霖峰，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路在哪里。药修，能活死人肉白骨，能解万毒愈沉疴，更能以草木之精微沟通天地自然，感悟生命真谛。其重要性，绝不亚于剑修，或是其他修行之路。”

她顿了顿，看着慕容芷因她话语而微微怔愣的眼睛：“更重要的是，你选择药修，也可以在你姐姐慕容瑛再次受伤时，亲手为她疗伤，甚至……未来有朝一日，能站在她身前，替她抵挡风雨。”

谢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这绝非平庸，而是属于你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

【叮！关键人物[慕容芷]内心最隐秘的守护执念被宿主精准点破并高度肯定，内心受到极大触动，认可度大幅提升】

【当前好感度：+10（友善·萌芽）】

【慕容芷守护信念得到强化，自卑感减弱】

慕容芷的瞳孔骤然放大，仿佛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细看的角落被一道温暖的光芒照亮。

鼻头微微一酸，眼泪在眼眶中转了一圈，终究是被她憋了回去。

只是对着谢棠，对着镜中的姐姐，拼命地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但眼底那份深藏的执念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燃烧起来：“嗯，我会的…我一定会学好，保护好姐姐。”

她终于将那深埋心底的誓言，说了出来。

“听见没，小呆子。”

慕容瑛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虽然还是有些嫌弃似的“凶巴巴”，但那双凤眸里却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妹妹的眼泪。

她努力维持着姐姐的“威严”，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我慕容瑛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庸才？我们慕容家可没出过笨蛋。你就在青霖峰好好扎根，把那些花花草草，瓶瓶罐罐都研究透了。以后姐姐我在外，身家性命可都交给你了。”

“嗯。”

慕容芷会心一笑。

看着云水鉴中姐妹俩此刻充满温情的互动，谢棠的眼眸中也悄然染上一丝暖意

“对了，”慕容瑛像是忽然想起正事，对着谢棠道，“之前你不是托我帮你找能方便联系那只小雪狼的灵符吗？我己经让人加紧送来了。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你们试剑山山门了。”

谢棠闻言，眼中微亮。

没想到慕容瑛效率这么高。

“多谢。有心了。”

“小事一桩。”

慕容瑛潇洒地挥挥手，“好了好了，不打扰我们谢大亲传清修了，本小姐也得养精蓄锐了，阿芷，你也给我打起精神，好好修炼，别给你姐我丢脸。”

“知道了，姐姐。”

慕容芷连忙应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干劲。

“嗯，你们也好好休养，早日康复。”谢棠温声道别。

云水鉴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听雪小筑内，再次恢复了静谧，只有窗外云海翻涌的低沉轰鸣和风铃的叮咚声交织着。

谢棠将云水鉴轻轻放回冰凉的寒玉书案上，闭上双眸，收敛心神，准备正式开始调息。

与慕容姐妹这一番交谈，也让她紧绷的精神得到了进一步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