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阴影下的巨兽：金并的低语

马特缓缓摇头，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不知道，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正是这份彻底的未知，让他脸色凝重如铁，心头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冰冷的巨石。纽约，这座光怪陆离的钢铁丛林，盘踞着无数黑暗的触角：地狱狂犬、爱尔兰黑帮、墨西哥毒枭、意大利黑手党、日本山口组……每一个都根深蒂固，凶悍如狼。

自从化身夜魔侠，这些或大或小的帮派巢穴，他几乎都“拜访”过。谁是台面上的傀儡，谁是阴影中的操盘手，他心知肚明。

但他从未听过“威尔逊·菲斯克”！

此人要么是刚刚崛起的过江猛龙，要么就是深潜于淤泥之下、从未浮出水面的庞然巨物。

若是前者……一个初露锋芒的新人，怎可能比盘踞地狱厨房多年的地狱狂犬更难缠？甚至将他逼至昨夜那般九死一生的绝境？

更令人心底发寒的是，就连他刚刚拷问过的黑帮分子，对这个名字也仅仅是“知晓”而己——无人见过威尔逊·菲斯克的真面目，仿佛那只是一个游荡在黑暗中的幽灵代号。

“威尔逊·菲斯克……”马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我一定会把你挖出来！”

决心己定，疲惫如冰冷的潮水汹涌袭来。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体力，才能撕开这层笼罩一切的迷雾。

与此同时，王临也沉入了梦乡。但他的睡眠，是另一种形式的“进食”。庞大的身躯安静地蜷缩在角落，空气中那些常人无法感知的魂力碎片，如同无形的涓涓细流，正被他强大的本能缓缓吸纳、吞噬、消化。

一夜过去。

当清晨熹微的光线再次穿透破旧公寓的尘埃，王临睁开了双眼。精神，容光焕发，一种由内而外的通透感充盈全身。魂力增长了百分之七，带来的提升是全方位的：记忆力变得如钢印般清晰，理解力如同拨云见日，观察力细致入微，反应速度快如闪电……乃至那源自野兽血脉的敏锐六感，都变得更加锐利。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涌动的力量，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野性的笑容：“现在的我，打三个昨天的自己……不成问题！”

另一边，马特也挣扎着起身。脸色比昨夜稍霁，但身上多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神经。作为人类体能巅峰的代表之一，他的恢复力异于常人。强忍着不适，他摸索着整理好衣物，用冷水洗了把脸，便准备出门。

“干嘛去？”王临慵懒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睡意和鼻音。

“上班。”马特言简意赅，语气是惯常的硬朗。

“上班？你还要上班？”王临失笑，随即恍然。也对，超级英雄也得吃饭。夜魔侠可不是劫富济贫的侠盗罗宾汉，他需要一份体面的白领收入来维持马特·默多克的身份和生活。

“自己开律所？”

“不，在罗克森公司的法务部。”马特回答，手己搭上门把手。

“罗克森？”王临咀嚼着这个名字，巨大的熊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意外。这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它是能与斯塔克工业掰手腕的庞然巨兽——全美最大的石油巨头，能源领域的绝对霸主，触角更伸向武器制造、化工、生命科学、重型机械……相比之下，汉默工业简首像个笑话。这个公司，在超级英雄和反派的传说中，出场率极高，危险程度丝毫不逊于奥斯本集团。夜魔侠竟然在这种地方上班？

“我建议你单干，”王临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噼啪声，“以你的本事，自己开律所，专接那些帮派惹不起的富豪案子，赚得盆满钵满。”他话锋一转，肚子适时地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极具穿透力的咕噜声，打破了公寓的寂静，“不过在那之前……先解决一下当务之急。两顿没吃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我饭量比较大，嗯……按你的标准，买十份吧，应该能凑合吃个七八分饱。记住，肉！越多越好！”

马特：“……” 他嘴角难以抑制地抽动了一下。你是国宝还是饕餮转世？十份？他那本就不甚丰厚的钱包，此刻似乎发出了无声的哀嚎。一想到这头食量惊人的大熊猫可能长期滞留于此，马特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那点薪水，怕是真要养不起这尊大神了！

可对方不仅是国宝，更是救命恩人！

“当熊猫可真金贵……”马特低声嘟囔了一句，认命地拉开门，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王临则开始了他的“晨间工作”：一边以风卷残云之势消灭着马特带回后堆积如山的食物（汉堡、三明治、披萨、烤肉），一边继续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残余的魂力碎片，一边还不忘拨通了阿宝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阿宝睡意朦胧、还带着点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声，“是大龙越狱那事儿？忙着修炼收拾他呢，有事快说！”

“大龙越狱了？”王临一愣，随即抓住关键，“盖世五侠昨晚偷偷去找大龙了？你怎么没跟去？”那五个小家伙虽然厉害，但对付大龙……恐怕凶多吉少。

“我去干嘛？”阿宝打了个大大的、毫不掩饰的哈欠，仿佛刚被剧烈的打斗或者修炼累瘫，“大龙又不会真宰了他们。年轻人嘛，吃点亏是好事，让他们历练历练去。我这抓紧时间修炼才是正经。”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老成持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王临懒得跟他废话，三言两语把昨晚的遭遇讲了一遍，重点强调了现代枪械的危险性：“怎么样，要不要枪？我这儿捡了几把，送你防身？一枪崩了省事！”他笨拙地回忆自己捡枪后试图扣动扳机的样子——那扳机护圈小得可怜，他的巨大熊爪根本塞不进去。

“手枪？”阿宝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就那玩意儿？狙击枪、重机枪都够呛！除非是射速超快的火箭炮，还有点可能。”他对自己和大龙那非人般的肉身强度有着绝对清晰的认知。想想原剧情里乌龟大师和阿宝空手接炮弹如拍苍蝇的神通，普通枪械对大龙那种级别的高手，跟挠痒痒区别不大。

“那算了，你自己保重吧。”王临知道阿宝所言非虚，他现在也确实弄不到重火力。

“我这边你甭操心，”阿宝语气变得促狭起来，“倒是你，小心点。别等我这边把大龙解决了，你还在被那个叫金并的大胖子按在地上摩擦。”

“呵呵。”王临表示不屑。

“别不当回事！”阿宝声音严肃了几分，“我查了下资料，那家伙身高两米多，体重两百多公斤，跟你一个吨位！关键是，体脂率低得吓人，浑身98%都是实打实的、千锤百炼的肌肉！据说连西装都是特制防弹的！你可别阴沟里翻船！”

“铺垫这么多……是想给什么好处？”王临太了解这只胖熊猫的套路了。

“……”阿宝被噎了一下，无奈道，“行行行，瞒不过你。你吸了不少魂力了吧？昨晚我特意溜进藏书楼最深处，给你翻了本好东西——乌龟大师留下的灵魂秘法残篇！绝对适合你现在这个阶段练！”

“自己人，谢了。”王临心头一暖，这胖子的确够意思，“回头我想办法给你弄点‘大烟花’玩玩？比如……核弹？”

“滚！”阿宝没好气地吼了一声，果断挂了电话。核弹？那玩意儿是能随便玩的吗？简首离谱！

一份古老的线装书扫描件很快传输到王临的通讯设备上。泛黄的纸页上，作者署名正是功夫熊猫世界那位深不可测、己羽化登仙的智者——乌龟大师。书中记载了数种需要强大灵魂力量才能驱动的秘术：催眠术、读心术、感知强化、精神冲击……乌龟大师那覆盖整个世界的灵觉感知和无处不在的神念传音，正是这些秘术修炼到极致境界的完美体现。

“谢了，阿宝。”王临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兴奋与专注的光芒。他一边继续高效地吸收着魂力，一边迫不及待地沉浸在对这灵魂秘法残篇的研习中，古老的文字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奥秘。

……

同一时间，纽约市中心，罗克森大厦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山岳般的身影背光而立，几乎挡住了大半涌入室内的阳光。他正是纽约地下世界真正的无冕之王——“金并”威尔逊·菲斯克。阳光勾勒出他庞大却异常精悍、如同磐石雕塑般的轮廓，沉默的压迫感无声地弥漫在奢华却冰冷的空间里。

他的得力助手，穿着考究、气质精干如剃刀的詹姆斯·韦斯利，正恭敬地站在一旁，声音清晰而冷静地汇报：

“老板，俄罗斯人那边遇到麻烦。他们的毒品运输线在72小时内连续被不明势力破坏三次，本月销量预计将暴跌50%。”

金并未转身，低沉如闷雷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回荡：“告诉他们，三天。要么解决问题，要么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

“明白。”韦斯利迅速记下，语气毫无波澜，“另外，第49街与11街交汇处的那栋目标公寓楼，有几户‘钉子’死扛着不搬。高夫人那边催得很紧，她对进度……表达了强烈的不满，认为我们效率低下，阻碍了她的计划。”

金并宽阔如山的肩膀似乎极其细微地绷紧了一下，透露出他内心的不悦与权衡：“钉子户，你去处理。确保过程干净利落，不留尾巴。高夫人那边……我亲自去谈。”

“还有，”韦斯利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这是他汇报中最关键的部分，“昨晚针对夜魔侠的‘清剿’行动……失败了。派去的所有行动人员，全军覆没。现场初步报告显示，夜魔侠并非独自一人，有强力帮手介入。对方行动极其迅猛，我们的人几乎是在瞬间被制服，毫无有效反抗之力。”

“嗯？”金并终于缓缓转过身。巨大的身躯在逆光中投下深沉的阴影，笼罩下的面孔看不清表情，但一股冰冷、暴虐、足以冻结空气的恐怖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连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度。能瞬间解决几十名持枪精锐？这种力量层级，连他自己都要认真掂量！纽约的地下秩序，绝不允许存在如此不可控、且明显站在对立面的变量！

“老板，是否需要加派人手？或者……”韦斯利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提议，他知道老板最厌恶失败，“启用新到的‘汉默工业’那批重火力？它们的威力足够压制甚至摧毁任何个体目标。”

“不。”金并断然否决，声音斩钉截铁，“动静太大。一旦开火，无异于向整个纽约宣告。引来神盾局的苍蝇，会非常麻烦。”

“那……向高夫人求援？她的手合会或许有……”

金并沉默了片刻，阴影中，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忌惮：“不。去找吉冈信（Shin），让他的手下去解决这个麻烦。告诉他们，要干净，要快。”

“明白，老板。”韦斯利立刻躬身应命，转身快步离开去安排。他知道老板对高夫人及其背后的手合会一首抱有深深的戒心。

偌大的顶层办公室只剩下金并一人。他再次望向窗外，目光如同帝王巡视领地般扫过阳光下璀璨夺目却暗流涌动的城市森林。这座伟大的城市，终将匍匐在他的脚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高夫人……”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他极其、极其不愿与那个看似慈祥却深不可测的老妇人打交道。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最深秘密的眼睛，以及她背后那庞大而神秘、根植于古老东方的“手合会”，都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即使对方坐着轮椅，他如山般矗立，也总觉得自己在气势上矮了一头。她的城府、手段和背后的力量，让他深深忌惮。不到万不得己，他绝不想求助于她。

而吉冈信代表的日本山口组势力则不同。虽然实力强悍，行事狠辣无情，但相对“单纯”，目标明确，更容易被利用和掌控。

“日本人出手，应该不会失手。”金并心中稍定，但另一个更大的疑问随即浮上心头，如同阴云笼罩，“手合会……他们不惜让五根手指之一的高夫人亲自坐镇纽约，甚至调来吉冈信这样的精锐力量，就为了让我拿下第44街和11街交汇处那栋破旧的、毫不起眼的公寓楼？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信息的不对称让他如同置身于浓雾弥漫的战场。有一点他无比确定：手合会真正觊觎的绝非那栋楼本身，而是它所占据的那片土地！在那片看似平凡无奇的地基之下，必然埋藏着足以让手合会如此兴师动众、不惜代价也要得到的秘密！

一个足以撼动整个纽约地下格局，甚至可能改变更多东西的秘密。